第5章 命运何须话凄凉(1/1)
冷霜举起手,非常妖冶地朝吧台内的酒吧老板打了一个响指。
“要教父是吧?”
钟先生抓住冷霜问。
冷霜邪魅地眨了一下眼睛,冲钟先生点点头。
钟先生吩咐来两杯教父!
钟先生一如既往地点了一首《远航》。
酒干歌毕,钟先生站起来脱下西装披在冷霜肩上,搂着冷霜走出了酒吧。
汽车停在了郊外的小河边,月明星稀的夜晚,河边的小树林被惨白的月光笼罩着。
“钟哥,我就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同归一寂的感觉。也只有这里倾泻一地的月光和薄雾可以与我同在。”
冷霜和钟先生背靠背地坐在离河最近的树前,冷霜背靠着钟先生,头靠着树干幽幽地说。
这位钟先生没有回答。
冷霜继续低低嘶哑的声音阴森森地继续说:
“每每想起锦娘,我他妈都跟怀孕害口似的要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以后不会了。你知道吗?有她活在世上,老子都懒得做女人!”
冷霜站起来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颗钢珠,“刷”地朝对岸的方向抛掷过去,河面上随着钢珠的向前跳动泛起了一串串圈圈套圈圈的涟漪。
钟先生也站了起来,他城府极深地注视着冷霜。
墨宴睡到五点钟左右就醒了,她看着天花板眨巴着眼睛。
走出洗漱间,墨宴直接下了跃层。她在厨房里给自己做了三明治,热了牛奶,用餐盘端出隔断门来到了客厅。
昨天墨宴一直思考的是到底是谁杀了锦娘,怎么杀的?而现在的她脑海里全是哥哥为什么认准了就是她杀的呢?
墨宴猛然间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墨宴会抛掷钢珠,而这个人正是和墨宴一起学习抛掷钢珠的人,但已经死了二十七年了。
除非……
墨宴接连打了三个冷战!
一切收拾妥当,墨宴通过暗门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下了跃层,开门走出了墨卿心理疗愈工作室。
墨宴看了一眼手机,7:10
依照惯例,只要时间够墨宴就不喜欢开车,就喜欢沿着昆州湖散步,她今天不想开车就想走走。
昆州湖的清晨非常热闹,卖花的,遛鸟的,打太极的,跳广场舞的,唱戏的,练舞蹈的,应有尽有。
墨宴独爱古琴馆门前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姐每天早上在喧闹的环境里抚琴。
每天早上七点到八点,晚上七点到八点,优雅的大姐很准时,只有大姐高兴了才会延时。
墨宴平时都是晚七点来,而今天早七点四十就来了,等大姐抚完一曲墨宴走向前:
“大姐,今天我加班,不能回家看老父亲,想欣赏您的《广陵散》,不知大姐可愿意为我延时。”
抚琴的大姐非常优雅地笑笑,看着很谦卑地蹲在她面前的墨宴柔声地说:
“不知为什么,你一来我就喜欢,无论你早上还是晚上来,我都喜欢。我愿意为你延时,不过,要加费的呀!”
墨宴依然蹲在抚琴大姐的面前,双手扶着大姐的膝盖说:
“没问题,加多少您说话。”
说完,墨宴站了起来,坐到旁边的琴凳上。
《广陵散》这是古琴曲里唯一一曲肃杀萧瑟的曲子,也是墨宴最喜欢的曲子。
墨宴知道这首曲子无论是躯体还是心理都很耗散能量。
墨宴走进医院住院部的长廊,长廊两侧种植的锦屏很茂盛,那粉紫色的流苏仿佛闺阁里的帘子,道道飘逸地扫过墨宴的面颊,令墨宴心旷神怡。
“墨医生!”
顺着声音往去,穆若冰背着手迎面走来。
“吃过早点了吗?”
“吃过了。”
穆若冰看着还没有进住院楼更衣的墨宴煞是好看。
一袭雅灰色的连衣裙,白皮鞋,一条银灰色的丝质披肩上面是朵朵的白色玉兰。
灰色的口罩很煞风景,穆若冰从来没有见过墨宴眼睛以下的面容。
“穆若冰,你先溜达溜达,一个小时后我去你的病房。”
“好!”
墨宴快步走开了。
穆若冰觉得今天的墨医生有点冷,是发生了什么吗?
一个多小时后,墨宴走进了穆若冰的病房,穆若冰依然在看《精神病学》。
护工看到墨医生进来就出去守在了门口,在墨宴这里,护工都是训练有素的。
平时护工陪着穆若冰时也喜欢八卦墨宴,穆若冰也喜欢听他们八卦墨宴,这让穆若冰对墨宴了解了很多。
“穆若冰啊,等你出院估计这本书就让你嚼透了,你就可以做精神科医生了”
墨宴弯弯着眼睛对穆若冰说。
“我估计我很快就要出院了。”
穆若冰微笑着回答。
“墨医生,我昨天睡的很好,没有做梦。今天早上起来感觉有力量,躺不住了。这是我放下了吗?”
“是你相对的有些情结打开了,爱人的离开我们是难过的,需要时间慢慢疗愈,心结打开了,内在相对平衡了,身心健康就会逐渐修复,内在能量也就逐渐提升了。”
墨宴站在专业的角度,耐心地给他解释着,穆若冰思索了一下问:
“现在有一个问题,她的娘家人把我打伤的时候说永远不许我去上坟,我不知该怎么办。”
“穆若冰,按时间算已经尽七了,按形式算,祭奠她的形式很多种未必只有去上坟,你说呢?”
穆若冰没有说话,他似乎是没有听到他想要的。
“这样吧,咱们来体验一下好不好?”
墨宴拿来了两把椅子摆在了墨若冰的对面,墨若冰看到两把椅子,瞬间泪崩了。
创伤治疗进行的很通畅,穆若冰转身望着天空泪眼婆娑地跟着墨宴说:
“我的小天使,你没有沾到人间的尘埃就成了天使,希望你给爸爸力量,爸爸的心里永远留着属于你的位置,爸爸会用自己的方式纪念你。”
穆若冰低头试泪,再抬起头来仰望天空,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穆若冰突然向墨宴鞠躬,墨宴也欠身表示感谢,穆若冰向前一步想和墨宴拥抱,穆若冰向后退了一步。
穆若冰的理性立刻回归,他向墨宴表示歉意,墨宴点点头示意没关系。
几天后,穆若冰出院了,但每两个月要到门诊复诊。
墨宴终于可以回家了,她递了申请要休年假。
这段时间墨宴没有回过家,工作忙是一个原因,还有些说不清的原因,墨宴自己都想不明白。
有时,墨宴感觉自己不想再上班了,觉得上班没意义,可到了医院一开始忙又什么都忘了。
墨宴知道自己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墨宴也知道自己需要疗愈。
墨宴读博时明确了自己有癔症症状,她的精神洁癖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无法倾诉,因为倾诉了后果不堪设想。
墨宴找不到可以疗愈自己的老师,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就开始了漫长的自我疗愈。
工作中,她陪伴患者找到了依靠,她就像迷宫的出口闪着一盏微光,唤醒着患者内在的能量。
每当墨宴下班后,她都会沉浸在无意义状态。
不知起初为什么要考医科,不知自己为什么疯狂地痴迷上了精神病学和心理学,失忆了一样。
墨宴跟自己无意识地纠缠了十八年,有意识地纠缠了十一年。
本来墨宴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墨一鹤对她的怀疑让她彻底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