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长夜漫漫的心痛(1/1)
茶几的正中央摆放着和合本的《圣经》,墨一鹤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凝视着。
墨宴走过来,在《圣经》的左右两边摆上了《道德经》、《易经》、《古兰经》、《中国共产党党史》、《共产党宣言》、《圣训》。
墨宴摆好后就坐在了墨一鹤的身边,挽着墨一鹤的胳膊,顺着墨一鹤凝视的目光也凝视着。
过了好久,墨一鹤看着这些经典著作问墨宴:
“你是专门为了我带着这些沉乎乎地过来的?”
“是的,哥,你觉得不值得吗?”
墨一鹤拍了拍妹妹的手说:
“妹妹,我知道凡是为了我的你都觉得值得。妹妹,你带这么多的经典过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墨宴首先拿过《圣经》来放在墨一鹤的面前。
墨一鹤看着没有什么表情。
“哥,从那两位老牧师到咱家你就不对劲,到昨天你在慈幼吐成那个样子你更不对劲,到今天你完全好了。我可以初步诊断你为癔症性人格特质,精神洁癖到了极致。我不知,是这本《圣经》里的内容给你带来了不是,还是某些对《圣经》解读的人给你带来了不适?”
墨一鹤看着眼前的《圣经》表情呈现的很苦楚。
“妹妹,当年我来到昆州,爸爸接纳了我,可是,我又经历了锦娘的那件事儿。爸爸想让我快速摆脱阴影,就让我去英国读商学院。我不是考取的,我等于是国外的一个教会组织保送的,推荐人就是那对老夫妇,但,有个先决条件就是我必须信主!”
在昆州的江东花城里,墨宇轩带着20岁的墨一鹤去受洗,施洗的是涂牧师。
墨宇轩父子到了江东花城的游泳池边,墨一鹤看到了一位姓普的女士,她是一位传道人。
普传道带着他们到了游泳池边,涂牧师和他的妻子赵牧师都在游泳,涂牧师只穿了一条泳裤,赵牧师只穿了一件游泳衣。
墨一鹤看着这对牧师就感觉很尴尬,非常的尴尬。
墨一鹤心想:为什么到这里来?是要跟这一对夫妇一起去教堂吗?在这里等着他们换衣服?
墨一鹤就把目光投注给了墨宇轩。
墨宇轩对道教比较崇尚,他对基督教并不了解,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到儿子投过来的目光他知道儿子此刻的心情,他抱了抱儿子,在儿子的耳边说了句:
“一鹤,忍耐一下。”
墨一鹤颦蹙着眉头点点头。
“墨一鹤,是你吗?你叫墨一鹤?”
墨一鹤转头朝向涂牧师,涂牧师向他招手。墨一鹤走到了游泳池的边上。
“下来!来,下来。”
墨一鹤惊了!
下去?什么意思?就这样下去吗?
普传道走了过来,她的年龄也不过25、6岁的样子,她的脸也很红,很难为情的样子。她对墨一鹤说:
“把鞋脱了跳进去吧!”
墨一鹤回头看爸爸,墨宇轩也是瞠目结舌。
墨一鹤的心里想就这么受洗吗?
墨一鹤知道他之所以受洗就是为了去英国读书,他告诉自己,就这样吧。
墨一鹤脱了鞋子,他不好意思脱袜子,于是,墨一鹤穿着一身西服打着领带就进了池子。
涂牧师扶着墨一鹤的头顶,赵牧师在旁边扶住墨一鹤的胳膊。就听涂牧师声音洪亮,振振有词地说:
“我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为你施洗……”
墨一鹤就听到了这里就毫无准备地给按进了水里,后面的什么都没听到,他只感觉耳鸣。
墨一鹤出了泳池,泳池里的水是温泉的水,泳池外阳光炙热,可墨一鹤确浑身颤抖。
墨宇轩把浑身湿淋淋的儿子抱在了怀里。
“一鹤,别怕。”
墨一鹤顺利地进了英国的商学院,他每天漠视着一切,每个周日礼拜时都成了他最难熬的日子。
墨一鹤平时上课都很好,他很努力,各科也很优秀,从来不耳鸣。只要周日一进教堂祷告、敬拜他就开始耳鸣,甚至严重到他感觉满脑子都是鸣叫的。
他见过受洗仪式,很庄严,他会联想他的受洗就会浑身颤抖。
墨一鹤疯狂地读《圣经》想获取答案,结果越看越迷茫,曾经在假期回国度假,在墨色山庄贵宾楼的小餐厅墨一鹤请教赵牧师关于《圣经》上的一些问题,得到的回答是:
“墨一鹤,你有什么资格质疑神?”
墨一鹤就不再说话,开学再回到英国,墨一鹤不能再进教堂,进去了就开始干呕,一天吃不下饭,就会狂吐。
墨一鹤再也不能和涂、赵两位牧师同桌用餐,咽不下去,勉强咽下去就会吐的翻江倒海。
墨宴听完墨一鹤这段闻所未闻的故事沉默了。
很显然,墨宴的诊断是对的,墨一鹤是癔症性的人格特质,很严重,墨宴站起来走到墨一鹤的对面蹲了下来。
穆若冰坐过来,坐在了墨一鹤的身边,他心疼墨一鹤心疼到怀疑人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可以让一个人经历这么多的苦痛。
穆若冰搂着墨一鹤,墨一鹤靠着穆若冰的肩膀。
墨宴的眼里浸满了泪水。
墨宴稳定了一下自己,她把《圣经》拿过来,让《圣经》面对着墨一鹤。
“哥哥,这本圣经是以色列民族的发展史,由旧约和新约两部分组成,旧约是希伯来文写的,新约是希腊文写的。英文版的《圣经》是把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翻译成了古英文,古英文和现代英文有多大的差异你和若冰都明白,区别还是很大的,中文版的《圣经》是英文版翻译过来的,并且,是很多的版本。其实也不是中国人翻译的,起码现在常用的中文版本是新加坡人翻译的。”
墨宴说到这里停顿了,她观察墨一鹤的反应。
墨一鹤虚弱地靠着穆若冰,认真地听着妹妹的话,没有耳鸣,也没有想吐。
墨宴把《圣经》放下笑着站了起来。
墨宴伸出右手向墨一鹤打了一个响指。
墨一鹤也笑了。
“哥呀,你这精神洁癖的病根儿就是游泳池受洗激发的,什么玩意儿啊,太不严肃了。不过,哥,其实吧,当时你也不是真信,不过是爸爸用投机的方式给你找个避难所,于是,上帝就透过这两位牧师不严谨的做法给你开了这么个大大的玩笑。”
墨一鹤此时面带笑容地站了起来,他点上一支烟走到墨宴的面前说了一句:
“好像是哈!我其实当时不信,但我知道爸爸是为我好。可我这不信的怎么那么较真儿呢?还较真儿了二十多年。”
穆若冰翘着二郎腿懒散地靠着沙发。
“一鹤,我觉得是他们的做法太冲击你的为人处世原则了。”
墨一鹤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很多的机缘巧合成就了人类,很多的成就又来自于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