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根本没有规律，陷入绝境时的人性（1/1）
王灵官二人再次骑上了电驴，载着西西，开始寻找路线变化的规律。
为了避免走散，二人没有选择分头行动。
几圈转下来，二人便停了下来，坐在了路边同时唉声叹气起来。
“哥，这几圈转下来，每一次经过路口，变化出的路线都是完全不同的，这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啊。”胖子发着牢骚。
王灵官点点头，“确实如此，但我也想到了一个笨办法。虽然不能脱困，但说不定能让我们先回到家里去，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否则我们说不定也会饿死在这里，或者像西西一样，靠吃死老鼠活着。你想尝尝那东西吗？”
胖子连忙摇头，“不……我一点都不想尝。”他着急地问王灵官：“哥，你快说到底有什么办法？”
王灵官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一块带尖的石头，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
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地上就出现了一堆看似乱七八糟的线条。
胖子好奇地问道：“哥，你这画的是什么？”
王灵官微微有些小得意，“我刚满十八岁就加入了外卖大军，如今已经跑了整整五年。整个城市不敢说，但只说咱们的商圈，每一条路我都记得！这个，就是这附近五到八公里范围内的路线图！”
胖子道：“虽然是挺厉害的……但这有什么用呢？这些路线早就被打乱了，而且还在不停的变化。”
“对，所以我才说是笨方法嘛。我们可以先让西西确定一下这里有哪些路是她曾走过的，如果你家或我家的路她恰好曾经走过的话，那咱们或许可以碰运气先回到家里再从长计议。”
胖子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这些路不是走过一个路口就会变化一次吗？我们只要在一个路口处来回走，只要花费一些时间，一定能走到预定的目标处。当然，前提是我们预定的这个目标，一定得是西西去过的地方。”
王灵官有些惊讶：“哦？还能这样？！”
他本来想的笨办法是一直往前走……
“咳咳……”王灵官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连忙喊过西西来，说了几条路线问她有没有去过。
很幸运，王灵官家和他买营养液的地方所在的路线她都走过。而王阳家和他们的站点则没有走过。
王阳满不在乎的自嘲一笑：“谁能想到，来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王灵官问他家里还有别人吗，他则说父母都在老家，自己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王灵官便请他回自己家略作休息，王阳自无不允。
二人商议已定，便按照王阳说的办法开始在路口处不停地来回走着。往来十几次，王灵官顺利地买到了营养液，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和吃的东西。
由于没有网络，所以没法在线支付，王灵官是用现金支付的。他一般出门都会在身上装一些现金，这是因为他有在老头老太太摆的路边菜摊买菜的习惯，那些人手机用的不熟练，都会要求现金支付。
买完东西，几人准备再次出发回王灵官家商议对策。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了路边，司机和后座的人同时下了车。
后座的人张嘴就骂，“md，啥意思啊，欺负外地人是吧？五公里不到的车程，你tm开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到！是不是绕我路呢？”
司机看起来很委屈，“我不道啊，我也妹想要路啊。都按导航走的，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是咋的了，咋老是开不到地方了呢？再说了，啥欺负外地人啥的，我也走外地来的，俺们那旮旯人都厚道，不能干那样事儿。”
乘客不依不饶，掏出手机道：“别说的那么可怜，你给我解释解释五公里开一个小时是怎么回事，有你这样开车的吗？就你们这帮开黑网约车的，一个个都心黑的很，我今天非得打电话投诉你不行。”
司机听他说要投诉也开始慌了，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请求道：“大兄弟别这样，咱们都是外地人，挣点钱不容易，你这一通投诉电话打过去，我就得被罚好几百。你手机先放下，这么的，你先上车。我指定给你拉到地方，钱也不收你的了，你看这样行吗？”
司机边说边把那人往车里拉，那人犟脾气也上来了，大喝道：“哎，你干嘛，要动手是吧？我md，我报警了啊，我报警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骚瑞，油……”
听着手机的语音提示，两人都沉默了一下。乘客有点色厉内荏地道：“哼，今天就饶你这一回。”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手机打不通了是吧。”司机的气势似乎一下子高大了起来，“刚才你骂我骂的挺爽的吧。”
话音刚落，司机一拳就闷在了那乘客的脸上，接着糅身上前，边打边骂。
“我qnmd，让你骂，让你投诉，让你报警……”
乘客还想还两下手，但根本不是那司机的对手。只能在被狠K一顿之后，眼巴巴的看着司机开着车扬长而去了。而他自己，只能坐在地上骂骂咧咧，无能狂怒。
王灵官三人完整的看完了这场闹剧，胖子小声问王灵官：“哎哥，刚才那人被打的时候，是不是叫那司机爸爸来着，我没听太真切。”
王灵官笑了笑没说话，西西却点头道：“确实叫了，我也听见了。”
几人只当这是一场寻常的闹剧，都没太当回事。
回家的过程中，几人却又看到了几回与之类似的情况。有因吃饭没法给钱打起来的，有因业务无法办理，跟柜员大吵大闹的。甚至还有两人因为擦肩而过时的一次触碰，对了一下眼神，直接就打起来了。
王灵官越来越笑不出来了，他看到街道上每一个人的脸色似乎都很差。有人拍打着手机，把手机举起来找信号，有人急急忙忙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有些女孩急得乱跺脚，有人蹲在路边哭……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像是憋着一团火，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摩擦，瞬间就能把这团火引爆。
平日里在法律的约束和网络社会超高曝光率的大环境之下，彬彬有礼，斯斯文文，仿佛小绵羊一样的人们，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事情发生的时间还不长，只有短短的半天不到。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没有网络和手机信号的人们就开始急躁不堪了。
在无比发达的短视频软件和度娘的帮助下，许多人其实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而现在失去了这些，他们都迷茫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绝大部分人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样境地之下，还在迷茫，还有一些克制。
如果时间再久一点，人们都知道自己被困在了这里，这里没有信号，没有警察，没有法律……
王灵官心中暗道，那时候恐怕会出大乱子的。
他虽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敢站出来告诉大家真相。
因为就算说出来了，大家也未必信，就算信了，自己也没有办法逃出困境。
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西西而起，他怕这个可怜的孩子会被人群起而攻之。
看着已稍现乱象的街道，王灵官的眉头紧皱着。他带着无比复杂的心绪，几经辗转，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