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风落（1/1）
夜深沉，空中炸现的烟花打破原本的寂寥，城中人纷纷涌向花桥，谁也不知道这烟花是谁家放的，人人沉浸在热闹的气氛。
丁少阳脸上全是泥巴，他躲在角落看着黑夜中唯一的绚烂，心脏扑通扑通，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整座城靠近焚音谷门的人家都走空，他对着烟花祈祷一切顺利。
梵音谷内也有弟子在门口悄悄张望烟花，一个女弟子匆忙跑过来道：“快走快走，柳小师傅出事了！”
柳之于已经搞废了通信机关，听到外面的烟花声她也不管不顾兵行险招，果然引起了弟子的疑惑，告知久辞后立马派了人抓住了柳之于。
她被押入大厅，久辞吩咐弟子去修机关。
“柳师傅你这是作甚？”
柳之于平日里温和端庄一丝不苟，此时却是另一副模样，让周围的弟子警惕三分。
柳之于甩开抓着她的手道：“娶你狗命！”
说这荒唐话让几个弟子心生恐惧，都一致认为他们的柳小师傅中邪了。
“师父！！有刺客！！”
跑进来的是念欣，她本就惊慌见到柳之于这个样子更是木若木鸡。
“小师傅……？”
久辞拿上佩剑喝道：“将柳之于押入后院其他人随我来！”
夜风习习，前院大门守夜弟子已经死伤大半趴在地上呻吟，见到久辞拼死呼救：“师傅……救命！……”
久辞握紧剑，所有人死盯着大门。
黑夜中那人身上的血迹尤为渗人，他一手提着衣角一脚踏入院中，而后月光洒在身上轻微照亮人脸。
久辞瞳孔紧缩难以置信道：“江无尘？”
江无尘扇子在手轻轻一个行礼道：“久掌门好些时间没见了。”
久辞：“你闯我梵音谷杀我弟子意欲何为？”
江无尘扫了眼地上攀附的几具尸体轻声道：“我本与他们无冤无仇，可不让我进来也就怪不得在下了。”
久辞算是明白了呵呵道：“你是与那柳之于串通来杀我的，图什么呢？”
江无尘：“久图久掌门清楚血债血偿四个字。”
久辞微微皱眉道：“我与你与她有何血债？你可别冤了我。”
江无尘见她如此厚脸也就顾不得其他直言道：“与柳之于，你杀她父亲灭口，与我，你杀我同门，于情于理谁也没有冤你半分。”
久辞心中忌惮却也一副死不认账模样嗤笑道：“江公子是仇恨蒙蔽了双眼，逍遥境灭门一案查了十年无果你这是在病急乱投医，我久辞几斤几两这么大的帽子自然是戴不起的。”
江无尘掏出那张按照画造的面具，抬手佯装覆盖在面前这人脸上，与记忆中那个人完美契合，他手一抖面具掉在地上。
久辞也怔住，佩剑差点离手，
江无尘麻木的脸上浮现一丝悲愤怒的笑容，声音低沉：“何必谦虚。”
久辞意识到今日不能让此人离开，铮地一声出剑，剑离脖子一寸处被捏住。
“久辞，你也认得此面具。”
久辞一言不出痛下杀手，两人打成一片，其他弟子想帮忙也凑不进去。
剑如银蛇嘶嘶扑人，扇子作势一甩环绕飞旋，场面乱到下面人看得神经恍惚，两人身影似剑杀气腾腾。
强大的内力相撞揭开屋房瓦片，两人身上都划出伤口。
久辞剑腾空，周围一瞬间化成平地，这是久辞最拿手的幻剑阵，剑似鹰爪飞窜，江无尘原地不动，一个轻功躲掉剑却撞在墙上，阵中一切都是虚空的，但现实中的一切真实存在，如果对周围环境不熟就会弄得满身伤。
江无尘已经撞得一身酸痛，久辞的狂妄声满脑子回荡：
“你会为你的无知愚昧付出代价！”
江无尘在原地不躲挨了一剑，他回想院子里结构，剑再次飞过来时他后退五步再一个后翻，只听一声惨叫。
阵外一切是真，那人也一样，久辞的剑穿过一女弟子的胸口，人当场毙命。
其他弟子见状以为自己师傅被江无尘下邪了，自乱阵脚跑的满院子是，久辞只好撤下幻阵。
江无尘仰头一笑：“掌门要是最后一招都不好使了就等着入土吧。”
久辞握剑落地道：“狂妄！你一个初出江湖的小毛头我也对付不了就枉为人师！”
江无尘袖子一挥张开手臂，勾起嘴角：“出手吧。”
久辞将功力渡到剑身，箭步向前刺向他。
剑离他几寸之地，江无尘眼里似在冒火，久辞一觉糟糕可已经来不及退后，剑是刺到江无尘手臂可久辞自己的胸口一阵酸麻。
江无尘那只戴着金丝指刀的手直接从久辞背里穿出来，五指全是粘稠的血。
久辞两条腿一软跪在原地，江无尘墨色的冷眸弯起弧度，笑声从嗓子里冲出来咯咯的。
“师傅！！”
一旁跑出来念欣，她踩到瓦片摔在地上，往这边爬过来。
江无尘一脚踹开久辞，手从她身体离开，人躺在地上，表情停在那一瞬间的惊悚，睁着眼睛死去。
念欣哭的嗓子沙哑，她拼尽全力爬过来身体却全身发软：“师傅！……师傅”
江无尘将沾着血的手指头靠近嘴边，尾音懒散：“嘘。”
一黑影落在身后，语气担忧：“公子您的手。”
江无尘走到院中间在石桌上坐下来，他扫了眼角落中不敢往前踏步的那些神色恐惧的女弟子道：“都杀了吧。”
芊沫直接拔出剑，一群人哭喊着往四周窜。
黑夜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上、木窗、房顶、门槛全是血，江无尘看得心里快活。
念欣抱着尸体哭的没了气，她本去押送柳之于带着私心，她想搞清楚这一切，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师傅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该死都怪我……”
柳之于缓缓来到现场，地上一切都是熟悉的面孔，十几年她细心教导这这群弟子，七分假意三分真心。
她迷茫了，明明大仇得报，明明这些都是她仇人的弟子她为何会流泪。
柳之于停在久辞尸体旁边，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她是杀父仇人这一切都算便宜她。
只到看到念欣这张全是泪痕的脸心里像是有一块地方在塌陷。
“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帮外人杀我师傅！！”
柳之于欲要开口：“我……”可一想到事已至此何须解释，谁又会听呢？
念欣卷缩成一团抽泣：“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一遍又一遍。
白霖在墙上听着这院子里的一切，外头烟花停下这一刻所有的哭声哀嚎声惨叫声无比大。
她本不该来的，为何偏要踏入这趟浑水。
也许因为一个人，她没办法置身身外。
丁少阳的马车停在门口，几个人上了车离开阳谷，一路都像丢了魂，丁少阳用棉服裹着身体都觉得冷，从头到脚的冷。
夜太长，走了好些时辰天都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