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进宫洗碗（1/1）
宣长宁还没什么反应呢，一旁的宣常珠面上一红。
她反驳道：“那样的境况，长姐肯为我出头，何错之有？母亲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抬起的手掌终是不忍心落下，金华荣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来气我是吧，气死我你们就如愿了。”
说罢拂袖而去。
“长姐，你别往心里去，母亲她人不坏。”
宣长宁轻轻嗯了一声根本没在意，反而对她忽然改的称呼感兴趣：“你叫我长姐？”
宣常珠又是面上一红：“嗯，你比我年长，应该唤一声长姐的，只希望不会太迟......”
她这是在示好？因为宴席上自己帮了她？
“宴席上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若不是因为我，这南苑便是你的，有句话说得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也算是我欠你的。”
再则，她也有意外收获，这不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可进宫，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还能这么用么？宣常珠抬眸，认真且诚恳的看向眼前的人，那样清明的眼神，眸子里坦坦荡荡，她开始反思自己这些日子的态度，因为害怕被分去宠爱说的那些酸话，认为想要的南苑被她抢了去而气愤......
她自诩聪明为人和善，凡事不争不抢，却没想到这段时间会突然转了性子，同那些争风吃醋的怨妇有什么两样？！
宣常珠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庆幸自己察觉的早，还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长姐，对不起！”
她垂下头，态度诚恳道：“宴会上那样的场景，就连母亲外祖母未想到万全之策前，都不敢轻举妄动，长姐你却愿意挺身而出替我解围，后面又险些摔下马来......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到那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了，我十分害怕，怕以后没办法回报你这份维护之恩......”
说着啪嗒啪嗒的落下泪来，虽说美人落泪亦是别样的风景，但宣长宁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手忙脚乱的用袖子胡乱的帮她擦眼泪，轻声哄道：“好妹妹，你唤我一声长姐，便是是我的妹妹，维护你也是应该的，即便我不出声，你母亲外祖母也不会坐视不管，这些日子我觉得你很好，性格好招人喜欢，我也没有同你生气，今日起前尘往事咱们就一笔勾销可好？谁也不许再提。”
“真的？”宣常珠偏着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真的，我从不骗人，以后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长姐替你揍她。”
萦绕在心里许久的阴霾瞬间消散，宣常珠如释重负破涕为笑，重重点头应道：“嗯。”
“哟，好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啊，看的我都感动了。”
回头看去，便是宣司辰那张笑得欠儿欠儿的脸。
他倚着旁边的树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些日子看着妹妹别扭的样子，又无可奈何，现下她终于想通走了出来，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强呢。
宣长宁见不惯他这副嘴脸，不客气的回道：“给你的功法练得怎么样了？还有时间在这里听墙角。”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宣司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闷声往自己院子走去：那功法是说练就能练得成的吗？到现在为止他连个门还尚且没莫着。
笑容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
此时便浮现在宣长宁宣常珠及岁杪三人的脸上......
当天夜里下起了小雨，这场雨断断续续的落了三五日，宣长宁便窝在南苑，又过了几日无所事事的生活。
皇宫里的无极殿内。
公主站在皇后身侧，两只手轻柔的给她按摩着太阳穴。
“洛儿，你真要宣家大姑娘来给你做丫鬟？”皇后语重心长道：“你父皇如今倚重安国候，你七哥也同宣司辰走得近，看着是要重用的样子，将来宣家的二姑娘也会是你的七嫂，他们的地位水涨船高，你就不怕被记恨？”
“即便你不怕被记恨，但若被你父皇知晓，定会训斥你这般胡闹。”
“父王七哥疼我，断不会为了一个臣子与一个还没嫁进门的儿媳妇，来训斥我责罚我，况且赌约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定的，我也赢得光明正大。”
想到宣长宁那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元商洛总觉的那里怪怪的，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抱着皇后的手臂摇了摇娇声道：“母后，不如将她安排在御膳房，给姑姑做个洗碗的丫头可好？这样就算父皇与七哥知道了，前头有个玫怡姑姑做挡箭牌，也能圆得过去，毕竟她可是老王爷的女儿，先帝爷爷亲封的玫怡郡主，她能做的事，一个侯府姑娘自然也做得。”
皇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就你机灵，总给你姑姑找事儿。”
“多一份保障嘛，毕竟我也不想被责罚。”
这只是一层原因，还有一层嘛，她便要看看这个宣家大小姐能在素有铁血女官之称的玫怡姑姑手下撑几时。
到时候撑不住了来求她，她自然也会网开一面，只不过肯定会羞辱一番，谁让她在剑术上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这是宣长宁那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应得的。
还有宣常珠，一场剑舞三哥还降尊给她配乐，她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想嫁进皇家做她的嫂子，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在皇后看不见的地方，元商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不过瞬间便被天真的笑所取代。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盒子，里面放着的一只镶满了宝石的九尾凤钗......
安国候府。
这日一早，朝阳初升，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宫里来人传话，让宣长宁收拾收拾，午膳后便有人来接她。
宣长宁算是发现了，自从那夜交心之后，这个素有清冷美人之称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在她面前变成个啰嗦的美人，总喜欢唠叨她这行为不行，那举止不妥，简直比张嬷嬷还要恐怖。
这不，听说她要进宫伺候公主去了，又开始在南苑忧愁愧疚戚戚然......
“若不是因为我，长姐怎么会进宫去干伺候人的活，商洛公主瞧着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足足一个月啊，长姐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说罢又开始操心收拾东西，头饰首饰钗环不能带，宫女都有统一的宫装是以衣裳也不必带，思来想去还是银钱管用。
于是宣长宁进宫的包袱里，装满了碎银子还有不少细闪的金子，靠着这些宫里的硬通货，宣长宁洗碗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自在如意风生水起。
皇宫的气派果然不是平头百姓可以想象的。
处处彰显的是皇家的贵气，红墙琉璃富丽堂皇。
领头的太监带着她自南门而入，过长街又转了几道弯，才看到一座院子，上书御膳房三个大字。
御膳房？不是做饭的地方吗？
“公公，不是去公主那里吗？”宣长宁疑惑道。
那太监斜了她一眼，尖着嗓子回：“你什么身份公主什么身份？让你来这御膳房做洗碗宫女已是不错了，还妄想去公主的院子里伺候？！”
说完也不等她作何反应，便将人往院子里推了进去......
宫里的宫女大致分上中下三等。
下等宫女来自罪妇做着浣衣，清洗恭桶等脏臭累的粗使活计，终身在宫廷服务直至身死。
中等宫女则来自良民或者地方官吏推介选拔，年满十五周岁即可，做些洒扫之类的轻松活计，年满二十便可领上一笔丰厚的遣散费出宫，嫁人或是自己做生意，若不想出宫的也能混个领事什么的差事，后半生无忧。
上等宫女皆是不同等级的女官，掌职各个司或则坊或则院。
后宫有条令，她们身为官宦子女身份特殊，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诱惑某个皇子或王爷之类，凡是选择进宫做女官，便要许诺终身不嫁，有违者五马分尸株连九族。
等年迈之后从女官之位退下，便会被安排在宫里养老，身死之后葬入皇家专门修建的女官地宫，有丰厚的陪葬品，家族亲人也会有相应的犒赏。
无论是哪一等宫女，皆五年选一次。
现下并不是选拔宫女的日子，御膳房的院子里就站了一个神色严肃的年迈妇人，身着整齐的蓝色女官服饰，脸上布满沟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宣长宁。
“你就是宣长宁？”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宣长宁堆着笑点头。
见她如此乖巧听话的样子，妇人脸色稍缓：“我叫玫怡，是御膳房的掌事姑姑，你以后叫我玫怡姑姑就好，这段时间在御膳房便从洗碗洗菜开始做起吧。”
宣长宁点头应下，洗碗而已又不是没洗过，在亡山时洗碗做饭她是一把好手，只不过用的都是术法，做出来的食物也堪堪可入口而已。
对寻常人用术法会反噬，也没说不能对着死物用啊，背着人用来偷个懒不过分吧。
显然，宣长宁小看了这份工作的工作量，也高看了自己的能力，更料错了御膳房的人手。
从一大早睁眼开始她便跟着宫人们，一块清洗早上要用的食材，以及各宫贵人们用过的碗筷。
中午亦然。
晚上亦然。
碗筷堆成山，人也都是换着班的来，从来找不到空缺的时候。
甚至还会有夜宵......
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用术法偷懒，更无暇脱身。
如此周而复始，过了五日，宣长宁终于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还没摸到云台的位置，便要被这些洗碗水给磋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