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往事如烟（1/1）
“我这几日都在那里，还见到了一个熟人，好像叫宣司辰，不过他似乎中了什么咒术，行为举止颇为怪异，且五感具失什么也不记得，像个傻子一般。”
想到亡山之上初遇时，宣司辰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子，玄虎瘪瘪嘴补充道：“不对，他应当就是个傻子，本就不聪明。”
陆凰衣却抓住了关键点：“你说宣司辰回了侯府？”
思绪翻转，她清楚的记得宣司辰回京，是带着炼妖壶去的皇宫。
为何她会如此清楚，别忘记了，陆凰衣可在东海鲛人族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老族长有什么宝贝，她可是一清二楚。
是以元泽在下定决心要对付国师之后，陆凰衣便将此事告知了他。
彼时，只有不在朝为官，且自幼习武，身手不凡的宣司辰跑这一趟最为合适。
出发前，宣司辰与陆凰衣见过一面，她将东海的一些见闻，大到老族长好赌，小到他房门前的一株水草是什么颜色，事无巨细皆讲与他听。
便是宣长宁亦是陆凰衣试探过后，极力推介给太子元泽的......
“可有看到他身上揣着什么东西？”陆凰衣急切的询问。
玄虎仔细回忆了一下，从进门到后面大夫诊病，宣司辰身上连一张纸片也没有：“没见到有什么东西啊。”
“坏了！炼妖壶莫不是落在了那国师的手中！所以他们的计划才会失败！”
陆凰衣想着背后已经冒出了丝丝冷汗：“不行，我的去一趟安国候府。”
说着便要起身。
白梓赶紧按住她：“安国侯府要去，但你先说说炼妖壶是怎么回事？那东西不是早就被沉入东海了吗？”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先去侯府行吗？需得马上见到宣司辰。”
玄虎打了个哈哈，伏在地上懒懒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啊？此时去敲侯府的大门，大概率还没见到人便会被扭送进大牢关起来，打一顿板子都算轻的。”
“可莫要说什么偷偷潜进去的话，宣司辰那位老母亲彻夜守在他房中寸步不离，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眯上。”
“他说的不错。”白梓现在也不隐瞒，直言道：“我今夜闯宫去见长宁，为的是提醒她小心狼王巫桀，你应该不知道，她回京之前，杀了亡山的狼群，还将他们的牙悉数拔下，那狼头便是巫桀最小的儿子阿灰。”
玄虎听到此处冷哼一声，不屑道：“那是他们活该，作恶多端可不就是如此下场么，阿宁是在为亡山生灵除恶。”
他倒是全然忘记了自己被咬时，发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之声。
对方已经如此坦诚，陆凰衣也就不再隐瞒：“事情，还得从明德殿逼宫之后，巫桀进宫受封国师说起......”
彼时，救下明朔帝的国师深得明朔帝的信任，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宫里畅行无阻谁也不放在眼里。
原本元泽以为他只是个追名逐势且性格孤傲的世外高人，他表现出来的感觉亦是如此。
直到无意间，元泽撞见国师看向元商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贪婪狞恶。
自此，元泽便开始刻意去观察他的言行。
不观察不知道，一观察吓一跳。
国师竟真的是在打云商洛的主意，他身边的那个道童了吉，每到月圆之夜，便会悄无声息的潜进元商洛的院子里，手中捧着幡旗念念有词。
完事之后，了吉随意的找了个方位，将幡旗埋了进去。
如此诡异的画面，鉴书形容起来依旧觉得后脊发寒，后来他去埋幡旗的地方查探过，泥土没有丝毫翻动的痕迹，泥土之下更没有什么幡旗。
若非亲眼所见，鉴书也不敢相信如此妖异之事。
而元商洛也并没有任何异常，就连御医把脉，也说商洛公主的脉象强劲有力，身体并无大碍。
元泽真正知道国师并非人类，是在御书房前撞见了他的掌心覆在明朔帝胸口，两人皆被阴暗的绿光包围。
明朔帝一动不动面如死灰，而巫桀的脸则在绿光之中，不断地在狼脸与人脸之间来回转换......
“太子殿下发现国师不对劲之后，曾试探过明朔帝，发现他可能并不知道国师的真实身份，便谋生了想除掉他的念头。
“可明朔帝对他十分信任，这份信任超过了朝堂世上的任何人，甚至是后宫之中的皇后娘娘与琦贵妃，要想除掉他谈何容易。”
“他同我说起这些事，我便想到了鲛人族的炼妖壶，那东西是老族长的宝贝，但却一直被遗忘在角落里蒙灰。”
“所以你便想让那太子去东海寻这炼妖壶吗？”白梓问道。
“当然不是。”陆凰衣道：“他是大朔太子，未来的帝王，怎么可以涉险前去，可京城里的人都是人精，没有谁是真正信得过的，太子殿下却愿意相信宣司辰。”
陆凰衣苦笑了下：“你不知道，宣司辰常年流连烟花柳巷，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京城之中，对这位安国候大公子的评价皆是纨绔子弟，放浪之徒，不曾想这些都是做给世人看的。”
“不过他的赌技着实不错，与我不相上下，老族长又是个好赌的鲛人，让他前去设计与老族长赌上一场，光明的正大的将炼妖壶借来完全可行。”
“如今宣司辰便在侯府之中，玄虎并未看到他带回别的东西，也就是说炼妖壶在宫里？”白梓倒吸一口凉气，别人或许不晓得炼妖壶的威力，可她却是知道的。
小时候，狐王便经常同她们讲那场妖魔与人皇的东海之战。
炼妖壶便是人皇去往九天之上带下界的，亦是镇住那些妖魔最重要的神器。
那场战役死伤无数，各族生灵的血夹杂着妖魔的血流进海里，将蓝色的海水染得通红。
风云涌动雷电交加，天地为之变色，无数的生灵草木悉数葬身在这场战役之中，东海之滨至今瘴气环绕怪石林立寸草不生。
妖魔杀之不尽，人皇便与神女合力，以神器伏水琴与炼妖壶为祭，二人歃血为印，生生结出一张坚不可摧的网，将妖魔悉数揽入其中扔下海底深渊，并加以封印，将炼妖壶镇在其上，命鲛人一族世代看守，永世不得出。
“镇压东海深渊里妖魔的炼妖壶不在东海，居然在鲛人族的手里？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若是被那群妖魔冲破封印逃了出来，如今的天下只会成为炼狱。”
听得炼妖壶的作用，陆凰衣同玄虎皆是瞠目结舌，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往事，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房间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压抑的气息与楼下纸醉金迷，欢声笑语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翌日。
旭日东升。
明媚的阳光洒进无极殿中，皇后娘娘打发走前来请安的妃嫔，将琦贵妃单独留下说话。
人群散尽，又屏退左右。
琦贵妃连忙上前拉住皇后娘娘的手，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姐姐，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国师他们守着御书房不让我们见，泽儿也下落不明......”说着落下泪来：“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国师他究竟想做什么？”
如今的宫城禁卫军，因为陛下的命令，只听从国师号令。
对此，皇后娘娘亦是无可奈何，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再等等吧，如今有元翼监国，至少不会太糟糕。”
“姐姐......”琦贵妃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当将明朔帝的隐疾说出来，但一想到这些日子的憋屈，皇后娘娘也不是外人，便索性豁出去：“姐姐不是总问我，为何每次被陛下诏幸皆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么？”
皇后娘娘心里一跳，忐忑不安起来：“你一直不肯说......”
“哪里是我不肯说，是真的说不出口，陛下......陛下他......他如今不仅在那件事上力不从心，身上的皮肤还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我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感觉不到疼痛。”
“不仅如此。”琦贵妃越说越是惶惶不安：“每每完事之后睡过去，陛下的脸色如死灰一般，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我还以为......还以为身边睡了个死了很久的人！”
皇后娘娘浑身一震，原来不止她感受到了，明朔帝那样的脸色着实不是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此事还有谁知晓？”
琦贵妃摇摇头咬着嘴唇道：“我谁也不敢说，若不是昨夜陛下突然昏迷不醒，我今日也不敢说出来。”
“啪”
瓷器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殿门处一抹鹅黄的身影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不知她听取了多少，厉声呵斥：“什么人胆敢擅闯无极殿，来人啊！”
她朗声唤道。
李福应声进门，看到跪在地面上的身影，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请罪。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一个人进了殿中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