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说给自己听的话（1/1）

王楚三人回到了饭馆，果不其然，红尾鹰此时正陪着江玉泽吃着东西，哭多了也是挺耗费力气的一件事。

老板见王楚几人回来，又是迎了过来，“鹰大人说了，让我问一下，还是之前的菜单吗？”

王楚点了点头，霍秋山抢着说道：“对的，老板，多来一点吧，今天消耗都不小，多吃一点补充气力啊。”

老板接到吩咐，忙招呼服务员去后厨传菜，他对着王楚三人笑道：“大人放心，早都准备好了，那就一并上了。”

很快，饭馆里所有的服务员齐齐出动，连带着闲暇的厨师都出来上菜了，一辆辆推车，一个个托盘被送进包厢，看这数量真是按着上次来时的量全都做好了。

王楚有些诧异地看着老板，他没想到这个老板居然这么实诚，他虽然走前说过会回来，但是谁能保证呢？

而老板居然提前就都准备好了，要不是有系统的存在，知道他没什么坏心思，王楚真是要以为这个老板是另有所图了。

几次的接触，王楚对这个老板十分满意，与这种人打交道最是舒坦，没有什么这事那事的徒增烦恼。

想了想，他伸出手，光芒一闪，一块带着血丝的肉出现，他将肉递给老板，轻笑道：“张老板，这乃是一只A级蛮牛的里脊肉，此物于我们而言无非就是温补气血的食材，但是对你而言那就是开启觉醒世界大门的钥匙。”

老板拿着这块牛肉，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是给我的？”

王楚点了点头，平和地说道：“当然，咱们也有几次接触了，我对你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不过这块肉你要一点一点的吃，毕竟是A级妖肉，能量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够一下承受住的。”

老板既有惶恐，又是激动，想要拒绝，但是又有点舍不得。

他一直有些羡慕那些觉醒者和修行者，但是他没有觉醒的运气，也没有能够接触到修行功法的门路。

也曾听人说起过，普通人要是能吃下妖怪的肉，就有一定的几率会觉醒，而且妖怪的等级越高，觉醒的几率越大。

妖怪也是同样，普通动物如果能够吞吃觉醒者或修行者的血肉，一样有几率会苏醒。

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饭馆老板，做的也是普普通通的饭菜，就是有个好手艺而已。

平常能跟觉醒者修行者大人们说上几句话就是他能触碰的极限了，妖怪的肉，谁会放心交给一个普通厨子？

所以就一直本本分分，反正已经本分了三十几年了。

上次王楚到来，拿出的A级羊妖肉，他不是没有动过心，想着私扣下一点，但又考虑到那是A级的觉醒者大人，一旦发现端倪惹怒了他，那才是万劫不复。

没想到他只是老实本分，居然也能有此福缘，果然好人有好报，古人诚不欺我。

王楚走过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着包厢走去。

回过神来的老板，猛地转身跪在地上，冲着王楚喊道：“谢大人赏赐，张八珍愿肝脑涂地，以报厚恩。”

王楚并未转身，而是轻飘飘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人，也不必报恩，皆是缘。”

（叮，来自张八珍正气值+100）

“我去，系统，这是感激爆表了？”王楚有些惊讶地问道。

“啧啧，这位小哥成了死忠啊。”系统也感叹道。

“呵，老实人真好忽悠，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王楚尴尬地说道。

“咦？这世间居然有能打破你脸皮的存在？”系统古怪地说道。

王楚不想与系统扯皮，因为他已经走进了包厢，看到了一见他便停止进食转而抽泣的江玉泽。

“呃，这可真令统头疼，寄主，要不然你买一本奴隶契约类的术法吧。”系统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王楚没有理会，相反他很是奇怪，这江玉泽外表冷艳，性感妖娆，看起来像个强势的御姐，但内心怎么这么柔软脆弱，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吧。

红尾鹰见王楚几人走了进来，干脆利落地跑到了一边，这烂摊子它可不收拾了，好不容易劝下了，现在单是看到王楚就又复发，它再掺和就是傻鸟。

霍秋山不愧是红尾鹰的主人，与它的行为别无二致，一主一宠凑到一起，就安静地看着。

衣沁心倒是干脆，好歹还打了声招呼，“王大哥，交给你了。”随即也跟霍秋山红尾鹰凑到了一起。

王楚不耻于他们几个的不仗义行为，但毕竟他是当事人，局面也只能由他打开了。

“别哭了！”他怒喝一声。

吓得江玉泽赶紧收声，但是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霍秋山不住地摇头，衣沁心叹了口气，红尾鹰更是直接，将头埋进翅膀中。

此时他们对于王楚也是无话可说，对付苗妙妙那种类型的倒还可以扯皮打诨，反正她大大咧咧。

但是江玉泽这种的看来王楚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啊，就这还指望能谈成什么？莫不是得“霸王硬上弓”？

王楚也知道他的态度恶劣了点，但是没办法，想要让她安静听着，只能如此。

他走到江玉泽身边坐下，而对方尽可能地缩着身子，但是却不敢离开座位。

他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缓缓说道：“我知道，我杀了你父亲，你很恨我。”

江玉泽听到这第一句话，就不停地摇头。

不过王楚并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不用掩饰，恨我是对的，我不怪你，其实你很单纯，但是正因如此，你才会一直被蒙蔽，也一直在依赖。”

“那些黑衣人，我并没有说谎，他们确实是要用活人炼制，而且这些傀儡因为都要达到B级，凭你江家还没有能力秘密抓捕这么多B级，其实里边有很多和你一样，是C级甚至D级和刚觉醒的普通人。”

“以孱弱的身体，强撑B级的能量，可想而知将会受到怎样的摧残，但是不成傀儡，能量不止，要么成功，要么死亡。”

“他们也有家人，他们犯了什么错吗？没有，即使他们犯了错，有执法者在，你的父亲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吗？”

“你可能会问了，我是执法者吗？为什么我能夺取你父亲的生命？我回答你，我是，但也不是。”

王楚掏出了他的证件，慢慢地摆开来，放到了桌子上。

江玉泽看到证件，再也忍不住声音，尽力地压着，依旧发出了抽噎声。

王楚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相信，在你的记忆中，你父亲一直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头，会关心你，爱护你，保护你，可能之前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但是现在呢？他在宴会的所做所言你都是经历的，那还是你熟悉的男人吗？还是那个奉你为宝的父亲吗？”

“最后面对陈有道的时候，他说了什么？他说可以把你给他，只求保留一半的家产，他变了，只是因为钱吗？不是，是因为欲望。”

江玉泽紧咬着嘴唇，鲜血流淌，但是哭泣声还是越来越大。

“由于元气复苏，人类的空间变得更加的广阔，欲望、野心，这些以前能在法度下尽力克制的负面，壮大了。”

说到这里，王楚倒了一杯酒，洒到了地上。

“它们的壮大，滋生了罪恶，但是这股罪恶，拥有强大的实力，他们，也就成了魔。”

“对于他们而言，人类的武器，现在大多失去了作用，而要阻止他们，只能用人命去填。”

“为了维护正义，付出生命的人们，他们没有家人吗？他们为的是什么？守护！”

“他们不是神灵，不是上帝，但他们，却甘愿为了正义，去对抗魔。”

“他们，便是英雄。”

王楚再次倒了一杯酒，独自饮下，感受过穿喉而过的刺激，便再次开口了。

“我称不上英雄，我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我想要世界还能稳定，我想要保护我的家人，但是这三个多月来，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我无力改变大局，所以我力所能及，碰到的罪恶，我都会尽量一一解决，我志于改变大局。”

“陈有道，这个藏在你哥哥皮下的魔鬼，是他的机傀术，引起了你家庭的悲剧，但他是罪魁祸首吗？不是。”

“你的父亲如果没有这种想法，怎么会任由陈有道肆意，冷眼看着数百无辜人类做了他的垫脚石？这可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的父亲，如果没有被欲望蒙蔽双眼，怎么会发现不了曾经朝夕相处二十年的亲生儿子的异常？”

“他选择了接受。”

“但是你能怪你的父亲吗？你能怪陈有道吗？不能！”

“你要怪，就怪这个把欲望无限放大的世界吧。”

江玉泽再也忍不住，她放声哭泣，但是却用胳膊挡住了眼睛。

王楚没有再多说什么，没有提及想要江玉泽跟随他，也没有彻底击毁她的防备。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骨头，随手扔到了后边，然后大笑道：“开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