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顿（1/1）

饿了一天的小宝，又开始啼哭了，李涂真是焦头烂额，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试着敲门。不久，厨房的小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精干的女人，她看着一身臭气熏天的李涂，问道：“你是谁？”

李涂连忙行礼，可怜巴巴说道：“大嫂，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米汤呢？我的孙子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饿得不行了。”女子看了看孩子，叹了口气说：“进来吧，我去给他熬点米汤。”李涂抱着小宝，胆怯地跟着大嫂进了厨房。

本来夫人是给李涂准备了足够的路费，谁知刚刚入西城，就被人偷了，现在只能靠四处讨米汤养活小宝，而自己是两天饿五顿，唯一的一顿，也是靠别人救济。

大嫂非常干练，迅速生起了火，开始煮米饭，还端来一碗水，递给李涂说道：“老哥，先给孩子喝点水，你自己也喝点吧，然后去外面的水槽洗洗手，唉，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多的逃难者，以前几天都见不到一个，现在一天就有好几个。”李涂喝了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您就是刘嫂吧，镇上的好心人都说您心地善良，我也找了几家，可都是空手而归，可怜我孙子饿得哭闹不止，所以才来麻烦您的。”刘嫂叹了口气说：“不要怪那些商家，乞讨的人太多了，他们给了你，后面就会出来无数的人，我们这个小镇的税收重，他们做点生意，都不一定能养家糊口呢。”

李涂突然明白了那些店小二的苦衷，是啊，如果给了他，其他人也会蜂拥而至，他们还能继续做生意吗？刘嫂很快就煮好了米汤，先倒出来，然后在米饭里加了些菜和油，继续炖煮。

李涂接过米汤，一勺勺地喂给小宝，小宝闻到米香，立刻大口吃了起来，刘嫂在一旁观看：“这小家伙，虽然爷爷瘦得皮包骨，大孙子却胖乎乎的。”李涂笑着说：“小宝吃得多，而且饿得快，过不了两个小时他又得开始哭闹了。”刘嫂担心地说：“那你一直这样逃来逃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吃了上顿没下顿，越往西走，日子越难过，恐怕连米汤都难以获得呢。”李涂也知道困难重重，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到了武台山，投靠宇文松，才能保住小宝的性命。

刘嫂将锅里的饭菜盛出一大碗，递给李涂：“老哥，你也吃一口吧。”李涂惊讶地看着刘嫂，忙说：“这怎么行呢？”刘嫂将饭碗塞到李涂手里，接过小宝说：“孩子都饿成这样了，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快吃吧，我来喂小宝。”

李涂连忙道谢：“谢谢您，谢谢您。”说着拿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开始吃，整整两天，他一粒米都没吃过，这饭也太香了吧。

刘嫂一边喂着小宝，一边责备着李涂：“老哥，不是我说你，你应该往北走，北边是南宫将军的军队驻扎，听说那边的老百姓衣食无忧，我们这边越往西走，日子越艰难，唉……可怜你还带着个小宝宝，可怎么弄啊。”李涂听到南宫将军这个名字，突然停下了吃饭，好亲切好熟悉的名字，他也想去找南宫将军啊，可是现在，只有离北方越远才越安全啊。

看着李涂不吃了，刘嫂自觉话太多，连忙道歉：“他爷爷，我也不是有意的，唉，现在时局太乱，皇上又昏聩，除了北边，其余地方都差不多，你肯定也是老家待不下去了吧。”李涂点点头：“是的，儿子媳妇都饿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爷孙俩，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养活，他是我家唯一的根了。”

果然是说的越悲惨，就越能引起他人的同情，刘嫂听完，也不禁唏嘘，一大家子，现在就剩下一老一小，再往西走，可不就是没命了吗？便问李涂：“他爷爷，丰家刚好需要一名长工，你愿意来不？做的是杂活，什么都要干，工钱也不高，一个月就一两银子，但是能吃饱。”李涂一听，饭也不吃了，连忙说：“愿意，愿意，只要能吃饱就行。”刘嫂好心的说：“东家是想要找个年轻力壮的，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我得先去问问东家。”李涂点头说：“应该的，你告诉东家，只要愿意收留我们爷孙俩，什么脏活累活都没事，工钱还可以少点，我可以少吃一点，只要我这孙子能吃饱就行了。”刘嫂叹了一口气，说：“你先吃着吧，我去前院问问当家的。”

李涂伸手抱过小宝，吃得饱饱的小宝，睡得真香。刘嫂看看可爱的孩子，拍了拍李涂：“你放心，为了这个孩子，我也能让东家同意的。”李涂感激的看了看刘嫂，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就这样赶路，估计还没有到武台山，自己就累死了。

很快，刘嫂就回来了，她很高兴的说：“我们东家，也是善良之人，一听说你还带着一个孩子，马上就同意了，工钱也没有降，只是这住的地方吧，你暂时到放柴火的房间里面搭一个床，以前那个打杂的啊，他是天天晚上回家，所以没有睡的地方。”李涂也不挑，只要能落脚就高兴了，一股劲的谢谢刘嫂。

刘嫂帮李涂收拾起来，一张床，一个垫被，又把自己房间的毛巾和盆送了过来，说：“你看看还需要什么，要不先去找东家支一点钱，把需要的日常用品买上。”李涂想了想说：“就是换洗的衣服没有，其余的东西，就凑合用着吧。”一个月一两银子，这一年也凑不出去武台山的路费啊，想着还是节省一点用吧。

刘嫂倒是爽快：“你要是不嫌弃，我老头的旧衣服给你拿几件，至于小宝的衣服，我把我的旧衣服给他改改，孩子长得快，穿不了几天就小了，你留点钱，到了冬天，可就不能凑合了，都得买啊。”李涂感动得又是一阵谢谢，刘嫂安慰说：“都是穷苦人，大家相互帮衬点是应该的，你就不要客气了。”

住的地方有了，衣服也够了，饭也有吃的，李涂第一次觉得幸福好简单，想当年在南宫府，吃香的喝辣的，也没有这么幸福啊。想着南宫家，李涂看着小宝，心里默念：但愿你们都安好，不要挂念我们，我一定会把这孩子带好的。前途茫茫，看不到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