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祸得福(1/1)
沈泠鸢怔住,自己居然昏迷了五日,那日官司未打完她就晕了过去,便想问问后来发生的事情。
叶云骁像是看出她所想,先一步说:
“那日你晕倒,大家都忙着你的伤势,宁阳候趁机取走切结书,当堂吞吃入腹,没有了证物,无法证明你继母有罪,至于你在侯府所遭的罪,侯府没人愿意作证,宁阳候推了个管事妈妈出来顶缸,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
堂堂侯爷,竟能当众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真叫人不耻。
叶云骁叹口气,有些愧疚道:"那日宁阳侯冲进来,我本可以第一时间护住你,可想要更改律法,必需有人牺牲,原以为只要让众人看到他为父不仁便足矣,却不想险些让你丢了性命。"
沈泠鸢看着他,知道他说的是那下死手的三杖,心里五味杂陈,正想开口宽慰,叶云骁又说:
“不过经此一事,我已收集了万人血书呈给皇兄,今后,状告亲长只要合情合理,便可不受刑杖,这几日大理寺的官员们也在商讨,会出一条新的律法,专门保护孩童。”
沈泠鸢嫣然一笑,如此倒是因祸得福了。
见她笑了,叶云骁也挑起唇角:“你说的很对,不管哪朝哪代,少年强则国强,不能任由我朝花朵被人摧残。”
五官硬朗,笑起来却别样温柔,沈泠鸢不好意思:“那日,我以为王爷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没想到你这样开明,禹朝有你这样的亲王,是百姓的福气。“
叶云骁失笑:“我的样子,看起来很鲁莽?”
沈泠鸢赶紧摇头:“不不不。“
今日一袭白色长袍的他很是俊秀儒雅,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战场上的杀神,只是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转言道:
“王爷,既然我已经醒了,再待在您府上怕是不合适……“
叶云骁打断他:“那日堂上你命悬一线,所需药材我府上还算齐全,这才将你带回来治疗,你放心,在新的律法出来前,宁阳候夫妇不敢再对你做什么。”
那个蛇蝎心肠的宁阳侯府,她是万万不想回去,沈泠鸢说:“王爷,我可以和侯府断绝关系,自立门户吗?”
叶云骁被她大胆的说词震惊:“不可以,我朝律法,父母在不分家,男子尚且如此,女子更是,除非出嫁,否则,生死都是娘家人。”
他说的笃定,掷地有声。
沈泠鸢蹙眉,弱弱的问:“那可以将户籍分出来吗?“
叶云骁摇头。
沈泠鸢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蔫吧下来,片刻,又抬起头问道:“对了王爷,那日我昏迷前,说要替我诊治的青衣女子呢?”
叶云骁淡淡说:‘她是已故姚将军的女儿,借住在丞相府,这次多亏了她尽心救治两日,才将你从鬼门关抢回来。“
沈泠鸢坐直身子,激动道:“她人呢?她认不认得我?是不是叫沈晚凝?”
话落,才想起叶云骁说她是姚将军的女儿,那她应该不姓沈,可是沈晚凝就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那模样,身高,分明和前世一模一样。
叶云骁摇头:“不认得,你病情稳定后,丞相府已经将人接了回去。”
沈泠鸢迫不及待想要确认,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叶云骁忙将人拦住:“你伤势未愈,需要静养,你若想见她,我让人去请她过来。”
沈泠鸢感激的望着他:“多谢王爷。”
叶云骁扶她躺好,转头喊了侍卫进来,侍卫得令,应声出门。
回过身时,叶云骁状似无意的看着她额间问:“你额间的烙印很是特别,怎么弄的?”
沈泠鸢抬手摸了摸,梅花烙印,花型不大,嵌在眉心恰好适中,若不是颜色不算鲜艳,倒真像是刻意画上去的,只是她也不清楚来历,只得讪笑道:“许是小时候贪玩弄的吧,我不记得了。”
叶云骁眸底闪过失落,但转瞬即逝。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哭哭啼啼越来越近,片刻,兰芝推门进来,见她好端端的坐在床上,顾不得一旁的叶云骁,扑过来就哭:“姑娘,你吓死兰芝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叶云骁起身闪开,沈泠鸢歉意的朝他摊摊手,轻轻抚摸兰芝的背脊。
不忍打扰主仆二人,叶云骁起身:“我去命人给你准备吃的。”
说完,大步出了门。
看着房门合拢,沈泠鸢柔声哄着兰芝:”不怕不怕。“
许久,兰芝吸吸鼻子缓过气来,仰头望着沈泠鸢,瘪嘴哽咽:“姑娘,你下次要做什么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一声,那日我害怕极了,可是我又不能不管你,结果,就差点害你丢了性命。”
说着说着,眼泪又淌了下来。
沈泠鸢无奈,抬手替她抹泪,一边说:“知道你怕,所以才让你喝点酒嘛,可惜灌的太少,没起作用。”
兰芝更是委屈的不行,小嘴撅着一抖一抖,模样很是可爱。
她今日穿了一身稍大的嫩黄夹袄,内搭浅绿衣裳,双丫髻上绑着同样鲜艳的绸带,看上去更像个十一二岁的稚童。
沈泠鸢叹口气,将自己原本的想法说了,末了叹道:“可惜,就算打赢官司,我的户籍也不可能脱离侯府。”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确实没有过单独立户的先例。”兰芝也怕回去侯府,可奈何世道就是如此,她们无从选择。
沈泠鸢闻言,望着帐幔怔怔出神,沈清樾的线索是有了,可姚晚凝是不是前世的沈晚凝呢?
沈清樾武功高强,她不确定能不能杀了他,或者杀了他后,自己这抹孤魂又将何去何从,所以行事之前,她必须得妥善安顿兰芝。
“兰芝,你是不是说,我外祖父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将她嫁到京城时,还给了丰厚的嫁妆?”
不管在哪个朝代,生活少不了银子。
兰芝点头,正色起来:“侯爷早年是入赘的,后来封了爵,柳家将他发还本家,重新改为嫁女,听柳夫人的养母说,那笔嫁妆足以羡煞天下女子,可惜,柳夫人一走,那些嫁妆全都被侯爷和夫人昧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