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们城里人管这玩意叫燕子？（1/1）

作为林一时，最后感官，她只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冰凉的水滴落在了她的脸上，略凉的手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算什么呢？怜悯吗？

她就是坏种啊，她不需要眼泪，不需要哀嚎。

不要把她做过的一切洗白，要讲，就原原本本的讲给别人听，她不需要洗白，这是对她的侮辱。

恨她吧，这样她就还有意义，不是谁无聊的产物。

林月皎睁开眼睛后就看见了羽蛇腹部细密的鳞片，面无表情的把几乎整个蛇盘在自己身上的羽蛇拨拉开，扶着羽蛇庞大的身子坐了起来。

羽蛇感觉到她醒了之后，用快跟她半个人的大的脑袋挤进了她的怀里，蛇信子吐着似乎想跟她表达些什么，但是抬头看见了她沉默的表情，选择了安安静静的趴着。

她没傻，也没失去知觉，她坐起来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全身碎裂般的疼痛，她的金丹结成了，用她回忆起林一作为代价。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渡过这种劫难的，但是在她这，就是再回忆一遍，没有别的危害。

啊，我真的是谢谢你啊，让我又回想一遍哈，我本来都快忘记了。

抬起手摸着羽蛇的脑袋，她也在男人死后度过过一段平静美好，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的日子，那是林一不敢想的人生，她已经不后悔了。

来到这里后，她对林一的机子仿佛在她接受自己变成林月皎这个人，承认这个身份后，逐渐淡化几乎不见了。

她总是想着混过一些事情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还会有潜意识想回去，接着去过那样平静的日子。

现在想想她真是死了摔坏脑子了，回去干什么，那里有什么她还能怀念的吗？

林女士的轮回路她去看一眼林女士估计都要嫌脏。

而且那个姑娘，估计看见拥有二次生命的她，也只会让自己经历一遍她家人经历过的事情罢了。

她在幻想什么东西，回去找死吗？

阴沟里的老鼠只会偷窃与保命。

回不去了，或许可能有机会能回去，但是那边也没人能让惜命的她付出代价回去。

原来的林月皎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让她突然变成了她，不过既然她不打算回去了，那原主的身体她可就笑纳了。

毕竟在自己回忆那一生的时候都没看见原主有活着的迹象，怕是早就已经离去了。

正好也算是实现了林女士想给她改名重新过另外一个不同的人生的愿望，如果以后再有任何人危及她的生命，只要她还剩一口气，她都要一口一口的咬回去。

视线扫过撒娇的羽蛇，或许她不该这么悲观的想，毕竟她还不算太糟，至少现在还有一只蛇陪着她。

这个玄道宗真是谜团重重，只是一个入门测试就死了不少人，据她一路的线索，他们的命似乎是献祭给什么人的。

那群人嘴里的主人也很有趣，只要她的全尸？

本来只是打算混一下拿到可以随意下山历练的资历就去送信然后找个地方摆烂的自己，现在却想看看那个被原著写的歪七扭八的剧情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松开了顺着羽蛇脑袋的手，林月皎盘起腿运气。

先让她看看让她重新经历一遍的罪魁祸首是什么样吧！

丹田如今的现状吧，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想把已经变成金丹的两个倒霉玩意拆了重组。

本来混沌灰暗的地区被割裂，只有一种颜色的地区像是被打碎的镜子折射出不同的灰色系色块，如同小孩子使坏搅坏的调料盘，只用了两个颜色涂抹的乱七八糟。

唯一看的过眼的是中心发着火焰原本的光芒的金丹，但是叫它金丹并不合适，因为它像八卦图一般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火焰原本的颜色，经过淬炼颜色更加明亮。

另一半不发光的地区，是那一股她一直只能感受到但无法触及的阴冷，她无法用语言描述那一半带给她的感受，学过的任何词语都难以表达出它真正的样子。

确定两股已经紧紧的包裹在了一起且是火焰占了上方，林月皎停下了查看。

更仔细的打量和测试等回去再说吧。

她还不知道羽蛇将她带到了什么地方，这个烂林子的天气一直都一个颜色，本来会看天色看时间的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时间到底是多少。

羽蛇没办法告诉她，她晕了多久，有没有错过这次试炼，她急需去看看，以及怎么离开。

站起身拂去了身上的尘土，羽蛇已经缠回了手腕，抬脚走向了透着光的地方，出来时林月皎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羽蛇将自己藏进了什么地方，是难得阴暗的连暮鼓晨林的一贯天气都难以遮掩这气息的山洞，往里望一眼都感觉如坠深渊。

可以，我该夸你不愧是你吗，阿崽。

越往前走林月皎越怀疑她的崽把她一口叼进了暮鼓晨林的内部，因为她在外部活动的时候很少听见野兽的嘶吼声，可以说几乎没有。

现在她站定在这里能隐隐的听见，而且她甚至还感受到了风，要知道暮鼓晨林除了它的那个一直的烂天色，就是密不透风的林子了。

还是那种夜风独有的阴冷浓稠的感觉，和忽高忽低的吼声交杂在一起，如同野鬼的怒嚎，给人尾随的感觉。

下意识扫了一眼腕部的羽蛇，但羽蛇自从缠上她腕部后就和真正的装饰品一样没有像之前偶尔蹭她的手腕撒娇。

看来这次在林子中结成丹，比她想象中还要惊险。

逐渐暗沉的天色让林月皎提起了警惕心，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向前走去，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起雾了。

首先入耳的是清脆的，如果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下听见会拥有一整天愉悦心情的叫声。

随后是越来越多的一同鸣叫了起来，就像是被那一两只鸣叫声叫醒的燕子，如果是一两只但还好，但是她听见了如同千百只一同鸣叫的声音。

她听出了崩溃的、绝望地无法逃离的情绪。

林月皎不敢再挪动自己的步伐，雾太大了可见度真的很低，她看不清雾中鸣叫的是什么东西，她连闯进了谁的地盘都不知道。

缓缓的往后撤着自己的身体，警惕的盯着眼前的浓雾，还没等她撤到听不见鸣叫声，浓雾中首先亮起了一双灯泡似得眼睛，在浓雾中亮着绿光。

随后越来越多的眼睛在林月皎的视线中亮起，密密麻麻的眼睛在浓雾中冲着她缓慢的眨着自己的眼睛。

来不及了，她撤不走了。

伸手将腰间的鞭子取下，鞭子在手中被灵力包裹，带着焰色的鞭子被主人抽向眼前的浓雾之中，被灵力沾染过得草地瞬间燃烧起来，鸣叫声变得刺耳，火焰被越烧越浓烈，在浓雾中发出羽毛被烧焦的气味。

趁着火光林月皎看清了浓雾中瞪着一双双灯泡似得眼睛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燕子，但也不是燕子，林月皎并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像是被小孩儿随意按照燕子捏造的造型，但是不小心将材料取多了捏造的身体奇形怪状的，身体坑洼的地方被一个个蠕动的黑色水球取代，水球中甚至可以看见不断伸出的触手在空中抓取着什么。

原本燕子可爱小巧的造型被破坏，五官像是胡乱图画出来的，庞大到几乎和她的大腿粗细的身躯。

被抽到燃烧着身体的燕子，嘶声尖叫着，在地上翻滚，身上触手的部分因为蠕动不停地低落在地上，地上因为灵力而燃烧的火焰继续灼烧着低落在地上的液体。

没有被鞭子抽到的燕子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向林月皎冲来，离得近了她看清了，那杂乱的黑色羽毛无法覆盖住肥硕的身体，而胸口处没有被羽毛覆盖住的地方，长出了一张人脸。

鞭子抽向向她飞来的燕子，但是抽走一只就会有另外一只，它们的数量不可测，但是她的灵力是有限的。

她已经意识到了，羽蛇沉睡后鞭子只能是鞭子了，它没有办法让它切换形态变成红伞护着她离开。

燕子攻击她的手段只有尾部一段如同尖锐的飞镖一般的羽毛，一旦划过她的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情况下，林月皎突然想到了那个被她抛之脑后的任务。

不会吧？这东西？

你管它叫尖尾雨燕？

还完整的身体？她完整的身体都不一定能回去，还它。

林月皎抽了抽嘴角，挥着鞭子抽向接着冲向她的雨燕，她的体力在下降她感受到了，她撑不了太久了。

此时大脑却诡异的冷静了下来，回想着走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有一个片段让她十分奇怪。

徐沐不停强调的不需要特意完成这个任务，那为什么还是有人想要围剿她？

除非…

那个浓眉大眼的徐沐也在撒谎！

林月皎冷笑一声，冲进了雨燕群中，完整的雨燕肯定不长这么奇葩，它们不停地攻击自己肯定在保护什么，与其和他们打到自己精疲力竭，不如进去看看这群玩意到底在守护什么东西。

越往里闯雾的浓度越高，她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跟不上她来回的驱散已经癫狂的燕群，不可防的不停疯狂袭击林月皎的雨燕划伤了她的皮肤，她能感觉到那些家伙身上的触手低落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破烂的血肉里扎根，叫嚣着释放着自己的恶意，想要将她变成同类。

她甚至看不到火焰灼烧外面那群尖尾雨燕产生的火光只能闻到充斥在鼻尖刺鼻的烧焦味。

在力气几乎不足以支撑她走路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浓雾中心的东西，一个粗大的老树根上放着一个鸟巢，林月皎说不好那是哪种鸟巢，但是她百分百确定这绝对不是燕子的巢穴。

因为它太大了，和她以前见到的那两枚双头玄水蛇的蛋还要大。

踉跄了两下，林月皎几乎连滚带爬的贴了过去。

身边猛烈的攻势骤然停了下来，林月皎知道，她来到了他们守护的东西面前。

外部不甘心的雨燕冲着她嘶吼着发出刺穿耳膜的尖锐鸣叫。

在雨燕的视角中，满脸脏污的少女回头朝着他们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嘴里说了句什么。

进不来了吧，垃圾。

林月皎仔细端详着鸟巢中的事物。

视线触及之后，林月皎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在灼热的天气里，蝉鸣声不断，校园里的花开的正好，浓密的枝条舒展着枝叶，一部分遮挡在林女士的窗前，林女士正附身批阅着什么，时不时揉着自己胀痛的眉心。

给她曾经一度求而不得的梦，是她意难平的幻想。

她和当年一样呆呆地站在林女士窗边的花坛处，看着林女士放松般望向她时，眼睛里闪起的兴奋与对自己孩子温柔的爱意。

耳边刺耳的鸣叫消失了随之取代的是林女士温柔的呼唤声。

“来啊.过来啊，孩子。”

“你怎么又呆呆的站在那不动”

“来看我就过来啊，想我了就过来啊”

但林月皎始终没能挪动步伐，声音开始急躁，催促着她。

“你不想我吗？”

还是林女士的声音却带着绝望的尖锐，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耳朵的声音不停地催促。

熟悉的声音让林月皎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似乎听到了林女士死前最后的声音。

但她知道都是幻觉，林女士从来不强迫她。

林女士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正直而温暖的傻子。

她只是，太想她了。

她开始讨厌那个背后的人了，不停地刺激她的那个家伙，她还没有傻。

咬紧后槽牙林月皎睁开了眼睛，用林女士曾经最喜欢的那双眼睛望向了她，最后看了一眼带着温柔笑意的女人。

所以，去死吧！

手中的鞭子被瞬间抽向最中间的影子中。

带着温柔笑意的林女士身影像镜子般破碎。

耳边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浓雾跟狂躁的夜风一起快速散退，站在中心的林月皎放肆的笑出了声，笑声和尖锐而绝望的叫声纠缠在一起，在风的带动下，散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