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三顾(1/1)
“她这是做什么!听不懂人话吗,娘娘昨日说的清清楚楚,叫她三日后再来。”
饶是乐袂也忍不住烦躁,小卫子也皱着眉附和。
“还好如今宫里没什么人,不然她整日等候在咱们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欺负她呢!”
曹琴默站在一大缸冰块前,拿着扇子轻轻挥动,不紧不慢道:“她愿意等就让她等,见不到本宫她不会罢休。”
又瞧了外头的大太阳,笑道:“罢了,日头毒,叫人给她撑着伞,可别中暑了。”
小卫子只得领命退了出去,乐袂见曹琴默发了话,自然不再发牢骚,过了一会芳若便把药端来了。
“如今这药方喝起来是没那么苦了,可依旧叫人觉得恶心。”曹琴默是不大受得了药气的,故而有些愁眉苦脸。
乐袂笑了:“好娘娘,奴婢已经准备好梅子了,您喝了几日,这孕吐不就好了许多嘛。”
“看来要温宜公主来哄您喝哩。”曹琴默一贯随和,芳若便也打趣她起来。
“姑姑说笑了,本宫一口干了它。”
三人都笑了,随即曹琴默倒真一口喝光了,温宜自从去了一趟太后宫里便总想出去玩,便被丹霜、乳母和侍卫们一起看着,抱去太后宫里玩了会。
中午温宜回来和曹琴默用膳,午后便一起睡午觉,待曹琴默起床,小卫子递进来一封信,是安陵容写来的。
大概意思就是如今她住在了闲月阁,和甄嬛来往多,也可以有机会侍寝,六阿哥安好,华妃依旧气焰盛,她又问曹琴默安好,温宜公主安好。
曹琴默看了便烧了,安陵容真是小女子心思,这封信并没有多少价值,事情的发展和前世大差不差,但也不得不回了一封,说自己安好,温宜也安好。
第二日一早,果然如曹琴默所料,昨天浣碧等候了一天,今天早上又来了,芳若心善,有些动容。
“娘娘,不然远远叫她进来说个话吧,这样下去,她的身子受不住。”
这次倒轮到曹琴默不愿见她,笑道:“姑姑别急,她这样岂非胁迫本宫?本宫让小卫子送去了茶水,明日再说吧。”
芳若见曹琴默的举动已经十分和善了,倒是何官女子的行为确实不妥,便也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因曹琴默母女没有去圆明园,故而杜有秋留下来照顾她们还有太后,乐袂中午从太医院回来,带了从杜有秋那听来的有关前朝的消息。
“娘娘,莞嫔的父亲近日带头参奏年羹尧,说他虚冒军功,营私纳贿呢,扣押大量文武百官的子弟在他幕中,连他的家奴都得文官道旁作揖,武官跪拜呢!”
曹琴默心中有数,年家覆灭的日子要来了,便点点头道:“知道了,是不是还有一个叫鄂敏的,也很积极弹劾?”
乐袂摇摇头:“奴婢没有听说过这位大人呢。”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拍手:“对了,淳贵人的父亲方大人也参奏得力呢,和甄大人一同上书了年羹尧卖官鬻爵的罪证!”
这个消息倒是让曹琴默意外,去年淳贵人和甄嬛知道了年家的行径隐忍不发,甄家搜集年家的罪证是情理之中。
倒是淳贵人竟然也给家里通了气,叫她父亲也去暗中搜罗了。
“可曾提到年世兰前朝后宫勾结?”
“都是前朝的事情,没有提到后宫。”
曹琴默想了想,淳贵人有小聪明但也不至于能隐忍到如今才发作,十有八九也是有皇后在背后指点江山了。
“这事稀奇,方家原本就和甄家不相上下,竟然都联手对付起年家来了,”曹琴默目光有些出神,“以后立了功便要飞黄腾达起来了。”
甄嬛早就是许多人的眼中钉,必定会威风一段时日,只是淳贵人是不可能有孩子了,也不知道她自己晓不晓得,不过总归是不足为惧的了。
乐袂眼睛一转:“娘娘,要不也知会老大人一声,让他老人家也抓住机会呢?”
曹琴默想了想自己父亲的德行,自诩清高又鼠目寸光,要不是因为十三爷总理着户部,宫里又有自己在,他庸庸碌碌的,哪里能安稳做个小主事。
“六品的户部官儿,他哪有资格。”
乐袂听曹琴默语气嘲讽,便也不敢多言,只得说些让曹琴默高兴的话。
“娘娘,二公子如今已经通过了院试,今年八月秋闱,定能折桂!”
闻言曹琴默想到了自己那懂事早慧的弟弟,他和自己一样体谅母亲,所以日夜苦读,还有三个月就要入秋闱,欣慰了些。
“但愿如此,我们家还算有希望了,也不枉我和母亲对他的期待。”
“娘娘放心吧。”乐袂笑笑。
许是孕中多思,曹琴默想起了自己十三岁那年开始的事情,心里戚戚了片刻,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指望都在自己身上了。
“乐袂,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
到了第二天早上,小卫子来报说何官女子又来了。
“她神色如何?”
曹琴默用完了早膳,悠闲地坐在榻上,乐袂给她扇着风,面前是大冰缸,再前面是长长的屏风,隔绝了内外,小卫子站在屏风外,一点都不瞧不见里头的景象。
“回娘娘的话,带着笑,没有不耐呢。”
曹琴默满意地和乐袂一对视。
“三日的时间已经到了,让她进来吧。”
“好嘞!”小卫子也实在是受不了这位日日都来的何官女子了。
片刻,外头响起了几道缓慢的脚步声,直到屏风前才消失,片刻后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女子柔柔的声音传来。
“嫔妾春禧殿官女子何氏,给娘娘请安。”
这是她成为官女子后第一次正式给曹琴默请安,曹琴默看不到她,只能听到声音,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
“快起来,坐吧。”
“多谢娘娘。”
浣碧也许是被这样的见面方式弄懵了,坐下后竟忘记了想好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