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纸般薄命（1/1）

阿芫叫了一声，却更是用力往雨棠边上躲，雨棠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呆呆地望着五妹道：“雨薇。”

雨薇较之前清减不少，妆容更浓了许多，一双凤眼眼波流转，多了几分妩媚，她身着鱼跃阁今冬流行的粉藕色鸳鸯戏水右开半袄套装，比起来，雨棠一身清月坊的桃红夹袄倒显得格外朴素。

雨薇看着雨棠也有几分愕然，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晋王，只微微朝他们点头，却预备低着头赶紧走开。

雨棠正预备拉住雨薇，阿芫忽然扑上去，哇一声哭道：“五姐姐，你见到我母亲了吗？”

雨薇实在不想晋王和雨棠看到自己如此狼狈，更是赶紧推开阿芫道：“你们认错人了。”

与雨薇同来的女子认得晋王，便上来热情招呼：“晋王您回京了怎么也不来看我们，您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位妹妹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呀。”

晋王看着有些尴尬，只正色地道：“回京有事，哪儿有空去你们那儿。”

晋王一面说着，一面示意雨棠走开。 雨棠一心只想拉着雨薇，问问她近况如何，阿芫以为林小娘同五妹她们一同离开必定是在一处的，也死死抱着五姊的腿不肯放开。

雨薇眼眶红起来，雨棠也感受到一阵悲凉。

雨棠拉着晋王的袖子，带着哭腔道：“这是我家五妹，不是旁人，能否让我同她话两句家常。”

晋王把脸转过去，冷漠地挥了挥手道：“前面有个陆风酒肆，我一会儿在那儿等你。”

雨棠点点头，硬生生把眼泪咽下去，向晋王福了个万福道：“谢晋王，雨棠一刻钟后便过去。”

那群女子中又出来一个年纪较大的，拉住雨薇道：“你可别想着跑，你同你姊妹要说什么就这楼上的吧，我们在房门外等你。”

雨薇这时也不想走了，拉着雨棠同阿芫便进了流芳阁的雅座。雨棠交代小玲在楼下等她便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这姐弟三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阵。

还是雨棠先停下来，一面给阿芫擦泪一面问道：“雨薇你同小娘们都在倚云阁吗？你们可还好？”

雨薇听雨棠提起胡小娘更是泣不成声，死命地咬着帕子不让自己大声哭起来，她平静了一会儿道：“我娘上月已经不在了。” 雨棠与阿芫大吃一惊，忙问发生了何事。

雨薇擦了擦眼泪道：“进了这倚云阁，还能有何事。即使是官家的窑子，不也还是窑子。上月有个大官来倚云阁喝酒，喝醉了就想对我动手动脚，晋王之前有交代过人我们卖艺不卖身的，可那人偏偏连晋王也不怕，说不过是争储失败的弃子罢了，还在他面前装什么皇亲国戚。我小娘看了情势不对，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溅了一地血。那人嫌晦气，才拍拍屁股走了。”

雨棠也难过地掉下泪来，道：“胡小娘的爱女之心真是令人动容。那游家那边还有门路吗？”

雨薇道：“芳庭又去求了他爹几次，他爹也同意了过几个月赎我出去，说这几个月风头太盛，不过只能给他做小娘了。我小娘就怕我失了贞游家嫌弃，那我们可就只能在倚云阁呆一辈子了。”

“那你为何不求助晋王？毕竟他是咱们的表哥，你们去了倚云阁，他还是张口打了招呼的。”

“你或许不知，晋王虽是皇上的皇兄，可毕竟有争储的过往，在朝中身份还尴尬着。芳庭家和晋王也不是一条线，多少是不方便的。四姐姐，这个中的心酸我也不说了。我只盼着芳庭能尽快给我赎出去，做小娘也好，总比在这恶心地方来的强。”

雨棠低头沉吟了一阵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想起阿芫的母亲，便问道： “林小娘也在倚云阁吗？”

雨薇道：“赵小娘、金小娘等都在倚云阁，唯独林小娘，当时打扮的怪异些，一心要去道观出家。可当时那领头的没肯，说要向上头请示一番，最终去了哪里我们就不知了。”

雨薇摸了摸阿芫的小脑袋，叹了口气道：“从前在家，我们几兄弟姊妹是不亲厚的，不想你也会带了阿芫去。”

雨棠苦笑道：“当时的情形，几个哥哥都怕给他们找麻烦，倒是夏洵异愿意接了阿芫来，说是我带了阿芫，倒不如说是夏家收留的我们俩。”

雨薇问道：“你与夏洵异呢？何时成亲？他也挺有意思，当时就同你退婚，看没人收留你两又把你两带回家。不过，近来朝中在传皇上要把安宁公主许配给他。”

雨棠心下一惊，不愿雨薇说的是真的，只顾左右而言他道：“洵异回来不曾提起呀。”

雨薇嗤笑了一声，道：“他还想享那齐人之福呢？要我说，他要这样含含糊糊的，你倒不如给晋王做侧妃，其他人怕影响，晋王倒未必。我要不是有芳庭了，我也巴不得纳进王府得了。”

雨薇说的十分刺耳，雨棠搂着阿芫，不愿与她争执，只是她说到晋王时，雨棠实在觉得难受的够呛，赶紧反驳道：“你快别说了，晋王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雨薇若无其事地抚弄着指甲道：“又不是姓苏的，这有何不可，那淑妃不也是皇上的亲表妹，就你，最爱假正经。”

雨棠正预备再说些什么，雨薇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再怎地也比我强，就连皇上也怕风林党，谁敢随便动你，你在夏府，也不用面对我们这外面形形色色的男女。我现在也不想旁的事情了，只盼着芳庭早日把我赎出去。你也保重些，别被这些男人给骗了，他们啊，最是势利眼的了。”

说着雨薇便径直打开门同那老女人离开了。阿芫抬头看看我道：“四姐，五姐也不知道阿娘在哪儿。”

雨棠笑道：“傻阿芫，我们问晋王可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