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成了（1/1）

县里的头头脑脑，知道这个承包合同必须得执行了。县里不敢反驳，因为涉及的人太多了，整个村子，好几百户，几千人。更关键的，县里有人知道王当兵的来历。

现在县里的意思就是这个钱不能只给村民分下去，县里也有权利截留一部分。村里人和县里人，挣得面红耳赤。

章风有被几个不要脸的老逼登气得跳脚，跨上会议桌，指着桌子另一端的几个人破口大骂：“一群不要个逼脸的玩意，看着老百姓要分点钱就犯了眼红病。那山就是咱们村的，祖祖辈辈都是。这联产承包责任制才要落实了，怎么滴到这就要不好使了？这地租子就不是村民的了？”

对面一个戴眼镜的领导：“话不是你那么说的，咱们国家的土地都是国有的，不只是你们村里的。这地租就有县里的一部分。至于分多少咱们得慢慢谈，没谈完之前，这钱就不能分。必须得放在县政府指定的银行保管。”

村民一听就毛了，你想分钱，还得全让你们管着？哪能干这样的活？当时就有人把章风有拉下桌子，自己跳上去，祖宗十八代的问候上了。

最后这一天也没商量出个支吾毛有，大院里的人也没散。天要黑了，有人又从牛车上扯了稻草点起火来取暖。这乌烟瘴气的县长也没辙了。寻思着赶紧把这事弄完，要是时间长了可容易出事。

县里领导又开了一个会，大伙知道想从老百姓手里掏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笔钱可以暂时借用一下，开春顶种子化肥钱啊！有了这笔钱，县里就可以从上级单位买回来春耕物资了。县里也正为这笔钱犯愁呢，这下可不就解决了？

七点多，天已经黑透了。会议室里又重新开始又一轮的商议，这回负责谈的人，拿出刚刚商量的办法：“县里给各家打借条，借用这笔钱，春耕时可以抵种子化肥钱，剩余的部分，春耕以后，政府收回部分种子化肥款以后一并偿还，不过这笔钱没有利息。”

村民代表听了，交头接耳商量一会，又有几个人出了会议室，来和外面的人通报一下。结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九点钟，双方达成一致。人也陆续回家了，虽然暂时拿不到钱，但是这钱也跑不了了。

因为钱必须得先交到县里，县里也急用这笔钱。王当兵只能把自己拉回来的钱又都拉到县人民银行，这么一大笔钱，银行当然得问清楚来路。王当兵只能实话实说：“自己从黑市卖了黄金。这么多黄金哪里来的？我爷的爸留给我爷的，我爷留给我爸了，我爸死了，这些就留给我了啊！咋滴祖传的东西犯法吗？”

虽然黑市买卖黄金犯法，但是银行的人真敢管吗？尤其是县里，村里多少人红着眼盯着这笔钱。谁要是敢闹幺蛾子，那他家祖坟都得塌了。

至于县长已经知道了王当兵的底细，他爸没啥说的了，没了好几年了。当过兵，在部队里也是刺头。他爷爷就有来头了，虽然说不上是国家级领导人那一级的，但是也不是他小小的县长能够够得着的。老王家有点家底很平常，也就没有必要死盯着了，盯时间久了，弄不好自己的官帽子都戴不稳。

章家人忙活着酒席的事，本来想着就自己家里人，顶多了村里就了不起了。可是让人把王当兵的名号整出去以后，事情就有点不受控制了。县里的，乡里的。原来准备二十块钱一桌，十桌就差不多了。但是现在准备五十桌都不一定够，这标准也得往上提那么一提了。三十块钱一桌合理吧！这食材得准备了，现在物资不是很丰富，有时候有钱也不好使。两头自己家养的猪，先宰了。村里凑的50只鸡先杀了。给了李老蒯100块钱，这李老蒯捉鱼摸虾的有一手，一百块钱整一缸河鱼，也是一道硬菜。十道菜两个汤，这大席在整个县城，甚至周边所有县城都是大拇哥。

两天后侯春英坐客车来了，一身穿戴就透露出一个字，贵气。那个长途汽车司机和乘务员殷勤的帮着从车上往下卸东西，成箱的大虾，酱好的牛肉，烤鸭，带鱼，都是些值钱的东西。王当兵塞给俩人两包好烟，司机俩人又婉拒了章风有留下喝酒的好意，乐呵呵的走了。

这一下酒席的档次又往上窜了两级，章风有和李秀琴那心里美啊！就这席面省城里哪家能办起？

破旧的青年点土屋子，也重新糊了墙纸，换了荧光灯，箱盖上彩色电视机，收录机。相框里两个人的大彩照，两把塑料花插在瓷瓶子里。重点在这对瓷瓶子上，说出去能吓死人，元青花哦！正经的元青花瓷。王当兵为了安全，特意给瓶下做了个凹坑，能更稳固的放这两个瓶子。

里屋四角钉着钉子两串塑料拉花，交叉。在荧光灯下反着光晕，五彩斑斓。收录机里放着邓丽君的歌曲，离着近一点都能感觉到心跳随着歌声跳跃。炕席上又铺了一层粉红色的炕革，炕上放着一个一个笸箩，里面放着瓜子花生和红枣。

屋外，几个半大小子拿了王当兵买回来的二踢脚，窜天猴。嘭，砰，嗖，放了不亦乐乎。院子里围了一群人，嘻嘻哈哈，喜庆气氛拉得满满。

屋里一个二十岁出头留着长刘海的小伙子，从兜里拿出一盘磁带，换下邓丽君的歌曲。那动次打次的节奏和低音，一屋子少男少女们荷尔蒙爆发。

有人拔下收录机的电源线，拎着拎手推开门走到屋外。屋里人太多，地方窄，腾挪不开。屋外大院就不一样了，有人早早的就点上准备好的火堆，几个半拉的油桶里锯末子混了点乏柴油，一溜点到大门外。

有几对早就看对眼了的痴男怨女，也都大胆的搂在一起，你踩我一脚，我撞你一下。有淘气的小逼崽子，点着拆散了小鞭，扔在人群里。那些个搂在一起跳舞的人就有吓得跳在舞伴身上，八爪鱼一样，搂的死死的。有人胆大的更是偷偷亲上一口，放在女孩背后的手冲放小鞭的小子翘起大拇指。口型更是“好小子，你等着，明天哥给你买泡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