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结魄灯隐心周公蝶，追魂镜藏情梓馨殿（1/1）
书接上回
不知在床上辗转了多久，小夭终于是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这一百年的回忆。
那天，小夭正和涂山璟在五神山的饭馆用饭。只见领头的官爷进门就请大家吃酒，大笑着说道：“这次是非同一般的大胜仗，九命相柳死了……”
小夭听到那人的欢呼，一瞬间仿佛万蚁噬心，明明是白日，眼前却一片漆黑，仿佛周遭都蒙上了一层黑纱，两耳轰鸣，那轰鸣声像是在为谁演奏着祭歌，又像是无数怨灵在控诉天道的不公……
涂山璟上来扶小夭，却被推开了。小夭看见那个蒙上黑纱的涂山璟，脑海中竟幻化出了防风邶的样子，一瞬间恍惚后又再度崩溃地挣脱道：“不，你不是他……”
小夭挣脱众人，厉声尖叫：“不可能，我不相信！”
最终，还是确认了相柳身死的消息。
小夭原是要去打铁铺探望白帝和阿念的，现如今也没了想法。吩咐苗莆道：“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出海。”
只见小夭穿过众人，径直走出了别苑，涂山璟上前拉住小夭，近乎恳求地说道“小夭，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去哪里？”
小夭听到涂山璟的话，怔了一下，脸上浮露出了涂山璟从前从未见过的惨笑，那样子极其渗人。小夭的双眼如同枯井一般，望着毫无生气，在那一瞬间似是没有了生的意志，随后，眼底满是悔恨地说道：“抱歉，璟，我做不到……”
小夭有点语无伦次，像是根本没有回答涂山璟的问题。但涂山璟听懂了，他知道，那个人如今已经占据了小夭的心，至少现在，小夭心里想的，脑海里念的，都是那个人。
如果相柳活着，或许小夭还能够与他相守，相敬如宾的过着。毕竟相柳站在玱玹的对立面，小夭不可能与他相伴。可现如今，相柳死了，属于辰荣义军的相柳死了……那他就只是相柳，是小夭的相柳……
相柳的死，让他，永远地住进了小夭的心里……
或者说，相柳的死，让小夭，终于鼓起勇气面对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有的时候，人只有在生死面前，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现如今，小夭看清了。
起初答应嫁给涂山璟，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人绝无可能，而涂山璟能够给她她想要的陪伴，涂山璟能毫无保留的支持玱玹，能够按照她的意志去爱她，能够给她她想要的那个坚定选择……
她享受着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一直以拯救者的心态爱着涂山璟……
把怜悯和责任，误以为是爱……
不过也是，放眼整个大荒，涂山璟是最优解。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的那个人太过惊艳，以至于，所有人到最后都成为了她权衡利弊之后的将就……
是啊，她到底是爱涂山璟这个人，还是爱他的陪伴，爱他的需要，爱这段令人心安的关系呢？
纵使她一直都在对自己的心说，她爱的人是涂山璟……可潜意识骗不了人，大婚夜送走玱玹，小夭陪着烈阳和阿獙喝酒，喝着喝着，小夭竟想起了西陵珩，抱着烈阳大哭了一场……
还记得自己曾对阿念说：“你是王姬，你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活……”如今，为了寻求长久的相依，她竟一直妄图蒙蔽着自己的心……真是可笑。
婚礼结束，联姻就已经完成了。
她虽是涂山璟名义上的妻子，是玱玹亲缘上的妹妹，但她更是她自己。
她是小夭、是西陵玖瑶、也是玟小六。
她是王姬，是西陵大小姐，也是清水镇救死扶伤的医师。
如果说前面二者，是血脉赋予她的身份，那么最后这一个，则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世界上，寻找到的价值。
就算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她也能凭借她的计谋和医术，立足于清水镇的一方天地……
毕竟，在很多年前就有人告诉了她这个答案。
就算她不是高辛王姬，不是西陵家大小姐，就算顶着玟小六那张中年男人的脸……
也会有人懂你的孤独和落寞，懂你的希望和企盼，懂你的坚守和无奈、懂你的羁绊和不甘……
总有人无条件的爱你，欣赏你的才干……
这一切的一切无关血缘、无关身份、无关恩义……
只因为，你是你。
总有人奔赴山海，冲到五神山，对你说出那句：“脚下是大海”
……
新婚之夜，她为何会想到西陵珩？又为何想到母亲会大恸？
或许是通过母亲想到了那个人——她的生父……那一瞬间，小夭竟有些羡慕自己的母亲，羡慕她敢爱敢恨，可以不顾一切地，和一个世人看来的“大魔头”在一起。
她为何不可以像母亲一样，有勇气去和“魔头”相爱呢……新婚那天，看着眼前身着红衣的涂山璟，她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的竟是防风邶穿着红衣的模样。
新婚夜，小夭喝的太多，并没有和涂山璟圆房……
后来，好像是璟把她抱回屋子……
梦里，她喊了相柳的名字，那天她喝了好多好多酒……她明知道新婚夜不宜饮酒过甚，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喝着。（笔者辣评：正常人怎么会在新婚夜喝那么多酒啊）
涂山璟一直很清醒。新婚那夜，他们一起送走了玱玹，小夭便提议去大殿喝酒，期间，小夭看着他，朝他敬酒，却总是望着他晃神，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聪明如涂山璟，自然是明白的，他对自己妻子的这段过往心知肚明。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输的那一方，甚至于说，在这段关系里，他是那个占便宜的。
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小夭，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是相柳驱使鲛人救下了自己。相柳当年伤害小夭、故意激怒小夭，其实也是为了救他……他感念相柳的相助，却依旧装作不知。
因为他也有私心。是个人，都会有私心。
若是让小夭知道，她或许真的会选择走上那条和她母亲西陵珩一样的路，又或许她什么也不会做，还是会嫁给他……但涂山璟赌不起，他只会把这些秘密，永远藏在心底。
“没事，只要她是我的，就好。”涂山璟心下自我安慰道。
小夭喝得不省人事，自是无法行夫妻之事。涂山璟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愿乱来，毕竟他们二人都已经拜堂成亲，那个是早晚的事……
总不可能有煮熟的鸭子飞了的道理。
涂山璟将小夭抱回卧房，只见她迷糊着，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间，一阵刺耳的“相柳”，让涂山璟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那时的涂山璟，依旧只是安慰自己，“没事，来日方长。”
第二天，小夭在醒来的那一刻好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与涂山璟成婚，问道，“我们成婚了吗？”小夭竟然忘记了昨天的事？新婚之日，本是应该铭记一生的，可她却说忘便忘了，似是毫不在意。涂山璟虽难受，却也是不恼，再次安慰自己道：“没关系，她已经是我的妻”。
可谁能想到，还没过几天，他们刚到五神山，就得到了相柳身死的消息。他看着小夭刹那间从笑意盈盈变到面无生机，涂山璟看着小夭的眼神直勾勾的坠落，仿佛一瞬间遭受了万箭穿心之痛。小夭的魂，在那一刻，丢了。
涂山璟开始慌了。所以在小夭吩咐出海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追了上去，想要问那人一个答案：“小夭，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去哪里？”
当他听到小夭冲着他说抱歉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输了，彻底的输了……
纵使他们已经成婚……
“最起码，让我陪着你一起。”涂山璟再次挽留到。
小夭转身，两只脚仿佛踩在棉花上。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出海，去海的那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什么东西冥冥中在召唤着她……
见小夭没有拒绝，涂山璟跟着小夭一同出了海。
海上，小夭屏退左右，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涂山璟站在她的后面，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一瞬间，觉得那个人好陌生，前所未有的陌生。或许他从来都不懂小夭。
突然，只见小夭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涂山璟见状，本想跟着跳，却还是被身边的随从拉住了，任凭他如何挣脱都没有用，他身体本就柔弱，自是反抗不过随从……紧接着，整船的侍卫全部跳进水里去捞王姬。小夭是从五神山出发，出海的队伍里基本上都是白帝的人，只见他们一头扎进海里，在海上大声的呼喊着：“王姬，王姬”
不知寻了多久，小夭终是被众人寻到，回到了船上。只见她一脸阴沉的向涂山璟走来，冷冷地说道：“涂山璟，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小夭屏退众人，屋内只剩下她和涂山璟。
“当年你在海上，到底是被谁所救？”
还未等涂山璟开口解释，小夭似是非常气急，再一次发问，开始歇斯底里的朝他吼道：“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是相柳驱使鲛人救的你？你是不是也知道，他当初放我血，其实是为了救你？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要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任凭我去恨他，对他失望，然后转头来爱你吗？”
“不是的，小夭你听我解释……”涂山璟见她如此激动，准备上前解释。
只见小夭用力地甩开他刚想握上的手，夺门而出，“来人，把涂山公子送去后面那艘船，这艘船轻装，即刻以最快速度出发前往海岛。”
船上的人都以王姬马首是瞻，见小夭吩咐，自是将涂山璟客客气气地请下了船，随后清仓扬帆，照着王姬的吩咐前往海岛。
小夭之所以突然间对涂山璟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她刚刚在海底，听到了鲛人的对话……
“你看到了吗？那个站在船舷上的女子，就是相柳大人在海底喂了三十七年心头血的那个人。而她身边那个男子，还是相柳大人和我一起救的……”小夭站在船舷上，起初只是好奇，默默地听着。结果听到相柳，自是站不住，只身一跃，跳进了海中。鲛人的耳力极好，鲛人夫妇见小夭纵身入海，心下也猜了个七八。鲛人们受相柳恩惠，自也是对小夭礼敬三分，见她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便恭敬地迎了过去……
就这样，小夭从鲛人的口中得知了一切。海底三十七年的陪伴；每次月圆之夜的心头血；亲上玉山，舍一命救她；再舍一命解蛊；想尽一切办法救下涂山璟……
她知道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了……
相柳一直在默默地爱她。连救情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都做。
“真是个傻子……”
……
到达海岛之后，涂山璟来找过小夭很多次，小夭都对他避而不见，最后索性躲进了林子里。小夭漫无目的地在林子里走着，明明她如今“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可为什么她还是开心不起来？
这大概就是，没有他的世界，就算赢下了所有，人生依旧是暗淡无光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小夭在这一瞬间，仿佛理解了自己的母亲西陵珩……
那段日子，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的意志，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白帝和玱玹远在千里都发觉不对劲，派了好几个使团过来。玱玹更是得知小夭出走海上后着急派了蓐收前来“请安”。一方面是让其确认小夭安好，护其安全，另一方面，则是让蓐收过来“谢罪”……
小夭没有见他们，直到毛球闯岛，蓐收开始派人搜林子。她终于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天晚上，毛球叼着一把匕首插进她心口，她惊讶疼痛之余，竟感受到了一丝生机，突然间有了生的意志。随后她怀中的大肚娃娃，竟有了一丝温热。这是阿獙送给她的新婚贺礼。那娃娃憨态可掬，一个肚子圆滚滚的，以至于小夭一见她，都忍不住笑出声。小夭喜欢它喜欢的紧，一直贴身带着。而自从得知相柳身死，她更是一刻也离不开那个娃娃。那娃娃好像是小夭最后的救命稻草，维系着她的一线生机。
苗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疼之余，为自家王姬每件衣服胸前都缝了个内袋，以便小夭贴身将那娃娃带着。
那晚，小夭见到了毛球，毛球的反应很怪。若是要刺杀她，应该找一个淬毒的匕首，或者直接用他的爪和喙进行攻击。毛球作为一只灵兽，对于毫无防备的小夭，它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小夭死的很难看。但它却用了一个最笨拙的方法，好像仅仅是为了……取她的心头血？
而以毛球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逃脱蓐收的追捕。它故意被抓，好像只是为了见小夭一面……
小夭心下更加生疑。“毛球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一定是有原因的……会不会有可能？相柳并没有死？相柳还可能活过来？他可是九命相柳啊？蓐收他们只是说他的肉身化成了黑血……”
小夭将大肚娃娃放在刚被匕首刺穿的胸口，那娃娃竟一直温热着，好似在妄图温暖治愈她……她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晚。
翌日，小夭便命人准备回程。她要回五神山。如今放眼整个大荒，愿意帮她完成这件事的，应该就只有这两处了……先去五神山，小夭对自己说道。
小夭在打铁铺见到了白帝。此时阿念不在，像是被故意支走了。白帝见到小夭，似是一点也不吃惊。“小夭，你可知，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你母亲当年……”
“父王……”只见小夭唤了一声白帝，终是忍不住，扑进白帝怀里哭了起来。只见小夭大口喘着气，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白帝将女儿抱在怀里，见她如此伤情，心下也是十分不忍。
玲珑如白帝，当他得知小夭抛下涂山璟要回五神山的时候，便察觉到了这一切，遂将阿念打发去了玱玹处，自己一个人留在五神山等小夭归来。
“父王，我总觉得，相柳他没有死？”
“我的人说他已经……”只见白帝安抚着小夭，后又陷入沉思。
“父王，相柳当初在海底，舍了一命救我，我如今的体内，流淌着他的精血……”小夭眼中擎着泪，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的这个“养父”。
白帝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从小到大的陪伴与关爱，让他们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又有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圆满幸福呢？
“我倒是从前听你母亲提起过，部分妖族和神族在肉身死后，若是魂魄没有完全消散，是可以招魂，并取至亲之人精血重塑肉身的。前提是，他的魂还在……”白帝同小夭说着，欲言又止。回想起当年和阿珩一起读书，当时阿珩读到书中的这篇，与他讨论……如今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白帝记忆极好，过耳不忘，就算是多年过去，依旧能够完整的复述阿珩说的那一段……只是时过境迁，阿珩当年也就和小夭一般大，如今她的女儿，竟也要研习这些……白帝不禁心生感慨，一瞬间，恍若隔世。
小夭见白帝如此一说，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见白帝继续说道：
“若是刚刚我说的那些条件都具备，则还需要两个神器：一个是结魄灯，一个是护心莲。当年，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用了去，我和你母亲便将那两个法器放在了不同的地方。结魄灯在五神山，如今就放在你母亲的寝殿里。而护心莲……”只见白帝话到嘴边，再一次停住了。
“父王，那护心莲在哪？”只见小夭追问道。
“护心莲，在朝云峰。现在应该是在玱玹的手上……”
玱玹肯定不会同意让小夭复活相柳的，相柳若是复活，只要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继续跟着洪江作乱，玱玹都留他不得……若是让玱玹知道相柳还留有魂魄在人，必定天涯海角，诛杀到底。
小夭明白自己父王的意思，复活相柳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紧接着，见白帝继续说到：“你先用结魄灯收集魂魄，待收集好后，找个合理的由头，问玱玹要护心莲，他肯定是会借你的……只是，此事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之后的行事也要隐秘，不要被他发现……”
“如何用结魄灯收集魂魄呢？”小夭见希望就在眼前，不断地追问着。
“首先找到他的残魂，并带着他的残魂和结魄灯去辰荣山，它是整个大荒灵气最盛之处，你去到山顶，用你身上的精血点燃那盏灯，那盏灯会源源不断地吸收你的精血然后收集残魂，而你则需要确保灯一直燃着，直到那人的魂魄集齐。不然，招魂者和被招魂者会双死……”
“那如何找到他的残魂……”小夭继续问道。
“跟我来”随即，白帝打开一道暗门，不知行进了多久，他们回到了高辛王宫——映入眼帘的，是西陵珩曾经居住的宫殿——梓馨殿，现如今变成了白帝的寝殿。
“你母亲当年与我共同开辟了这条暗道，方便她进出高辛王宫……”白帝向小夭介绍到。
只见白帝取了结魄灯，又领着小夭走到了一面镜子旁边，对小夭说道“这是追魂镜，你只要在镜前默念那个人，若是那人还留有残魂在这世间，此镜便可以显示那人魂魄附身的物件或大致方位……”
只见白帝向后退了几步，留小夭一人站在镜前。
小夭深吸一口气，心中开始默念相柳，脑海勾勒着那人的模样，期待奇迹的发生。就在小夭产生念头的那一瞬间，镜子开始显现那物品的轮廓——竟是獙君送她的那个大肚娃娃。小夭看到镜子里显现的物品，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个娃娃，一瞬间大滴大滴的泪顺流而下，滴在了娃娃身上。白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望着满脸泪痕却一脸期待的小夭，白帝心下一时五味杂陈。小夭开心地扑进白帝的怀里，以至于他二人都没有发现，刚刚那两滴泪一点一点渗进了大肚娃娃的肚子里……
小夭收拾好心情，准备出发前往辰荣山。白帝去信阿念，让她以陪小夭散心之名前往辰荣山与小夭汇合，并嘱咐其不要多问，中途见机甩掉玱玹的人。
白帝给了小夭两队暗卫，一队先上辰荣山做准备，另一队则跟在小夭身后，在必要之时帮她甩掉玱玹和涂山璟的人。
当晚，小夭在西陵珩的寝宫门口坐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和苗莆出发前往辰荣山。
临行前，小夭拜别白帝，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昨日一直埋在她心里的话：“父王，你为何会有追魂镜？”
白帝见她发问，自是愣了一下，像是多年的心事被人窥见。帝王笑而不语，向小夭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上路。
见白帝如此，小夭心下已经有了答案，并未追问，转身踏上了前往辰荣山的路。
……
第四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