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参见(1/1)
“……可以一个吗?”
荷米恩开口了,仿佛要把凝固的时间改变一下。她视线前方的不是加斯帕。是我。
“怎么了?”
我反问道,荷米恩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你爱着尤里吧?”
“……啊。”
再次被问到,有点不好意思。在知道尤里生前是女人之前,我好像就已经爱上她了。被认为是同性恋也没办法。不过,我爱的是尤里,而不是男人。荷米恩说,他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一次。
“你爱的始终是我们所知道的尤里·清水吧?”
“啊?当然了。你在说什么?”
难道他以为自己爱的是同名同姓的人吗?
我不认为只有荷米恩才会有这种愚蠢的误会。那么,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我很清楚她的头脑很清晰。她不是问无意义问题的女人。这个问题应该也包含着她自己的意图。
“我爱我认识的尤里·清水……”
我一重复她的话,就察觉到她提问的意图。
“这只是推论,现在被伏地魔囚禁的尤里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不,是她吗?”
“不会吧……”
“你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吧?加斯帕。”
荷米恩瞥了加斯帕一眼说。加斯帕轻轻点头。
“真棒,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荷米恩,真棒,你的头脑如此清晰,真让人吃惊,没错。我真正警戒的是我操纵记忆制造出来的“名叫尤里·清水的少年”的人格崩溃的事。然后,我害怕“被毁坏了的林诚”的人格复活。”
“所以,一直顽固地隐瞒尤里生前是女孩的事和她的过去。然后,赌上一种可能性,每遇到一件事就说“注意自己的心情”。你不是期待着某个【爱】能治愈尤里的……林诚的疯狂吗?”
“荷米恩,你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你有逻辑性的思考,但又不轻视感情。如果只靠逻辑是无法得出结论的,所以我很尊敬你。是的,是的。我在寻找治愈她疯狂的可能性。”
加斯帕把视线转向我。
“她疯狂的原点是“爱”。受到了凄惨的虐待,她渴望爱。但是,父母抛弃了她。不只是父母,妹妹……恋人也抛弃了她。她只依靠我的‘爱’忍受着地狱般的日子,但是我抛弃了她,她失去了依靠,崩溃了。”
加斯帕满脸绝望地说。
“所以说,能救她的只能是【爱】。”
“所以,你让我在为时已晚之前注意到吗……你没能说出真相,却赌上了唯一的可能性……”
于是,我辜负了加斯帕的期待。我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尤里。正因为现在意识到了,我才知道尤里对我有多重要。对我来说,尤里就是氧气。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要素。
要是早点意识到就好了。
“即使她被疯狂所吞噬,只要有能成为她的路标的爱,她就一定能从自己的疯狂中解放出来。”
“我……”
“阿尔冯斯。”
加斯帕微笑着。
“我到现在为止一直抱着绝望。在那个预言中我被认为是希望,但是占据我胸中的感情只有绝望。但是,现在充满了希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你的存在。你向我展示了在任何绝望面前都不会屈服的真爱————”
“等一下。”
加斯帕像虔诚的信徒一样把手放在胸口,祈祷般地闭上眼睛,荷米尼打断了他的话。
“论点有偏差。爱情能否带来希望,取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问题?”
“有。你爱的始终是【我们所知道的尤里】哦。如果,现在被伏地魔囚禁的林诚身上看不到我们所知道的尤里的记忆和人格的影子,你真的会爱她吗?”
“什么?”
荷米恩严肃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我。
“果然没想啊。不,我尽量不去想,对吧?”
“等等,荷米恩,你在说什么?就像尤里……”
“好像死了?是啊。对我们来说,尤里也许已经死了。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实际上尤里的肉体和灵魂都没有死。”
荷米恩冷冷地说。
“加斯帕想问的是,即使理解了这一点,你还会爱尤里吗?怎么样?现在,你能断言自己和刚才一样毫不犹豫地爱着她吗?”
我答不上来。我就像她说的那样,无意识地害怕那个想法,远离那个想法。
如果尤里心中没有我所知道的尤里……。
不想想。如果和我一起度过的十五年都化为乌有的话。如果和我一起度过的尤里的存在消失了的话。即便如此,我还能爱尤里吗?
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自信地断言了。
“……我知道自己说的是惨事。但是,这是必须考虑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拯救尤里,这是不可避免的考验。为了在关键时刻不迷茫,你必须给出答案。”
“……什么事?”
“你知道的吧?你一定会和尤里战斗的。那个时候,你将面临抉择。是带着爱去拯救,还是带着悲伤去杀害?”
“等、等一下!为什么我要和尤里战斗?”
“如果那孩子恢复到生前疯狂的状态,那他就是以杀人为乐的杀人狂魔。我希望他只是成为等待帮助的公主,但也有可能不是。”
“有可能吗?”
“别放心,反而自相残杀的可能性更大。正因为如此,现在就应该给出答案。”
“我……”
和尤里在一起十五年的回忆掠过脑海。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和尤里在一起了。在老妈的怀里,我遇见了被索菲娅抱着的尤里,一直和她在一起。
如果失去了那个回忆的话……。
如果尤里对我的微笑失去了的话……。
“我……”
好痛苦。光是想想就觉得撕心裂肺。我动摇得连站都站不稳。
如果尤里不是我所认识的尤里,我该怎么办呢?不知道。好可怕。我可能会亲手杀死尤里。
“对我来说……”
加斯帕开口了。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我会把一切托付给你的选择。我期待着你的迷惘终有一天会烟消云散。即使没有烟消云散,我也不会怪你的选择。不管你选择的结果是怎样的未来,那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和真子的希望。”
“就算我……杀了尤里?”
“我想这一定是一种救赎。与其被疯狂所束缚,继续杀别人,我想她更希望被爱着、被爱着的你所杀。”
“……爱?”
加斯帕说的话中有一句不容错过的话。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是单方面的。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绝不会有回音。
尤里是男人,阿诚是加斯帕……爱着小早川春生前。我想,要想让我成为那家伙的特别之处,应该有一段非常艰难的路在等着我。
“……你没注意到吗?”
加斯帕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真子……不,尤里是爱着你的。尽管根据我的记忆操作而认定自己是男人,但她还是渴望着你,爱着你,也渴望着被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被封印的女人的人格泄露出来的,但我能说的是,她对你的爱不是对家人和朋友的亲爱和友爱,而是伴随着情欲的爱欲。”
“尤里找我?”
我激动不已。真不敢相信。你是说我和尤里两情相悦吗……。
那天……。尤里发烧的时候,尤里莫名其妙地缠着我。理性到无法自持的地步……我甚至觉得他是在诱惑我……。
那是尤里发自内心的行动吗?难道是因为热情高涨,才无意识地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吗?
“尤里把我……”
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愉悦感。即使现在马上也想接触尤里。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别人。想接触真正的尤里。我想知道他被我碰触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身体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问题。我爱尤里。我发自内心地爱你。
“我……想见尤里。”
我被一种可以说是冲动的感情所驱使,说道。
“你不知道有尤里吗?”
我对荷米恩的问题点了点头。
“我想见他。就算他不认识我,我也……”
“有。在加斯帕的记忆中看到的尤里的疯狂非常深刻。我认为拯救她需要毫不犹豫的发自内心的爱。如果你对自己对尤里的爱有一点怀疑的话,你就救不了尤里。前方是泥沼的厮杀。不是尤里的疯狂获胜,就是你用力量扭转尤里的疯狂。即便如此?”
“……啊。”
荷米恩轻轻地叹了口气。大概是惊呆了吧。结果,我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把自己冲动的感情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我想见尤里。之后的事,什么都没想。被吓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
荷米恩说。
“就算你让我给出答案,我也不可能给出。”
“荷米恩?”
荷米恩看着身后的情人。
“爱是不能用逻辑来分析的。如果我也站在同样的立场上的话,应该不会轻易给出答案。我必须要给出答案。但是我觉得迷茫也很重要。现在不能马上去救尤里,在那之前,要烦恼很多,然后,要给出答案。”
“荷米恩。”
我无论如何都想听。她是怎么想的呢?
“你认为应该去救尤里吗?”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那段记忆的影像后,应该只有少数人会认为应该拯救尤里。这点我知道。
荷米恩没有马上回答。慢慢思考后,踌躇地说。
“尤里的罪……太大了。你救了尤里之后,尤里一定会不得不面对那个罪。虽然听起来很严厉,但我认为就算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赎罪,终究也不会被原谅。她一开始可能是为了复仇,但她杀了很多不相干的人,其中还有小孩和老人。”
荷米恩沉默了一会儿。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纠葛。
终于,她开口了。
“我想救尤里,但同时也觉得不能被救,而且也不能救……”
极其矛盾的话语。不像她的破绽的说话方式。
那表现了她的心情。
“作为朋友,我想要拯救尤里。我的这种心情一点都不假。但是,我也在想,犯下那么大的罪行的她有什么资格忘记罪行,幸福地生活。尤里自己从疯狂中解放出来后,一定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所以,想要拯救。但是,你说过不能被拯救,也不能被拯救吗……。
“我不知道对尤里来说,从疯狂中解放出来是否真的能拯救她。倒不如说,被疯狂所困的状态下被你杀死,对尤里来说或许是一种救赎。”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大概也在犹豫吧。明明对你说得天花乱搭,我却没有给出答案。真是个过分的女人……明明是朋友,却不能毫不犹豫地请求她的帮助……”
“你错了,荷米恩。”
加斯帕说。
“你很温柔。所以,你为那些被真子杀死的人感到苦恼。你自己虽然希望真子的救赎,却被夹在中间。但是,你绝对不会轻易逃跑。明知道偏向任何一方就能轻松,但就是不愿意这样。正因为你这样,我才让你看到你的过去。”
“你看得太多了,我只是在犹豫而已。”
“抱有这种迷惑是很重要的。一般人会根据伦理,厌恶真子。憎恨,断定她是不可饶恕的恶。这才是正确的。而且,如果只说要拯救真子,那一定是在逃避她的罪行。像阿尔冯斯这样愿意承认罪行并毫不犹豫地拯救她的人才是不正常的。”
加斯帕瞬间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我和他不一样,只是逃避而已。但是你不一样。你面对她和她的罪,为她烦恼。很厉害吧。这就是友情吗?”
“友情……不能给出答案的我,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呢?不过,是啊……我心中的天平还是倾向于尤里的救赎。因为,我……”
荷米恩的眼睛里有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我是尤里的朋友……我和她是从一年级开始的好朋友。在学校里,我是和她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
荷米恩流着眼泪说。
“我们总是在一起,我们一起看着哈利他们玩耍。我和尤里都喜欢学习,都喜欢烹饪,都喜欢做手工,我们总是在一起……”
进入霍格瓦彻后的五年。回想起来,尤里确实在荷米恩身边。当我和哈利在谈论魁地奇的时候,他们在谈论烹饪。我们玩雪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看着。
在霍格瓦彻,除了睡觉时间以外,荷米恩比我更亲近尤里。那两个人用时间积累起来的羁绊也许不是我的爱。但是……。
“我不想犹豫。我想毫不犹豫地拯救她。但是,我不能轻视她所犯下的罪行。我……”
荷米恩皱着眉头,不停地流泪。
这不是我的爱情。荷米恩与尤里建立了友谊。
她说想救她。那是因为她是尤里的朋友。
她说她不应该被拯救。那是因为她面对的是尤里的罪行。
她说不能救她。那是因为她担心尤里的未来。
她的真心话是在寻求尤里的救赎。所以,她看穿了加斯帕的谎言,揣测了加斯帕的话的意思,纠正了我的错误。
多么厉害的女人啊。如果没有遇到尤里,没有哈利,我也许会爱上他。
“是你说的。犹豫是必要的。我很烦恼,你也很烦恼。那么,我们来回答吧。”
“……嗯。”
荷米恩擦了擦眼泪,对哈利说。哈利在想什么呢?从他的表情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哈利。”
听到荷米恩的声音,哈利静静地看了看加斯帕,又看了看我,然后把视线转回荷米恩。
“我也很烦恼。”
哈利说。
“老实说,过去关于尤里的记忆非常可怕,我不否认我害怕过尤里,但是我想要帮助他,因为我们是朋友。但是,听了他们三个人的话,我开始想,这样真的好吗?”
哈利捋了捋头发,说。
“也许因为是异世界的故事,所以没有现实感。所以,我想把我所知道的尤里从伏地魔的怀抱中解救出来。如果过去的记忆让尤里痛苦的话,我想拯救她。我只是单纯地这么想。这不是像大家一样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所以不知道这样是否合适。”
“这也是一个答案吧。”
荷米恩说。
“加斯帕的想法也是答案之一,我的迷惑也是答案之一,阿尔的烦恼也是答案之一,哈利的想法也是答案之一。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所以答案自然千差万别。哈利。”
荷米恩拉起哈利的手。
“我喜欢你,我有点不安。我怕你会说尤里是敌人……但是你说想要拯救他。”
“那只是我没有直面尤里的罪行而已……”
“是看了那么鲜明的记忆影像后得出的结论吧?不过,应该不是移开视线得出的结论。如果不深入思考尤里,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我也是,尤里的事很重要。”
哈利说。
“我不能像阿尔那样说我爱你,也不能像荷米恩那样断言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害怕尤里,我厌恶尤里,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和尤里是朋友,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尤里来达斯里家接我的那天,在尤里家被邀请,在他家里度过的日子,我感到非常幸福。我想回报那份幸福,希望尤里能幸福。生前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让给我幸福的尤里幸福。”
哈利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希望尤里能幸福。如果你说她罪大恶极,我想帮助她面对罪孽。也许你的想法很简单,但这是我的结论。”
“哈利,你果然是最棒的。”
荷米恩激动地吻了哈利。
“……我也已经决定了答案。”
“荷米恩?”
“我会拯救尤里,我会做我能做的事。是啊。即使让他面对罪恶对尤里来说很痛苦,但我只要帮助他笑到最后就可以了。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尤里幸福,所以才会有。”
荷米恩看着我。
“无论如何都要让你拯救尤里。我不会允许任何一方死亡的结局。烦恼、烦恼、烦恼,你要得出一定要拯救尤里的结论!”
“……你说的太过分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我的迷惘也渐渐消失了。
说不定尤里失去了和我的回忆,变成了另一个人。但是,其本质一定是一样的。因为,有人如此仰慕尤里。
尤里构筑的一切应该都不是沙上画。本质一定是一样的。我决定这么相信。
我还有些迷茫。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畏畏缩缩。
“真的……谢谢你。”
加斯帕泪流满面。他对哈利和荷米恩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很幸福,有这么多为真子着想的人,我有希望,我有希望可以拯救真子。”
“加斯帕。”
我说。
“你还是爱着尤里的。十五年将自己束缚在灵魂深处,流着泪想着尤里的救赎,你的爱一定是真的。”
“阿尔冯斯……”
“有就好。你不是要一起救尤里吗?搭档?”
“……啊,对了,有。”
如果回忆消失了,那就重新来过。无论多少次,都能让我爱上。
首先要救那家伙。不管前面有什么样的考验等着自己,都没有关系。我不是一个人。这么一想,心情就轻松多了。有一个人和我一样爱着、仰慕着尤里。他们相信我的爱。所以,我也相信。我相信我的爱一定能拯救尤里。
“那么,差不多该行动了。”
一直沉默的邓布利多说。
“拯救尤里·清水,打倒伏地魔,从现在开始会很忙。需要主人们的努力。特别是阿尔冯斯。主人的爱会决定所有的命运。不要胆怯。”
“……是!”
邓布利多打开了他需要的房间的门。外面只有史纳皮一个人。
“密涅瓦怎么了?”
“校长……”
史纳皮对邓布利多的出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发生了很多问题。疯狂眼受了重伤。好像是在小汉格顿遭到埋伏,没有人死亡……”
“魔法部那边有什么联络吗?”
“猫头鹰的航班已经送到了。暂时,似乎已经成功地平息了事态。但是,发现了大臣的尸体。今后,预计会发生更大的混乱,所以斯克里姆乔尔他们决定留在魔法部。”今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
“还有一点。”
史纳皮的表情有些扭曲。
“那家伙会来这里。看样子,斯克里姆乔尔趁乱动了手脚。”
“终于……”
“那家伙?”
说的是谁呢?
在史纳皮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作为联盟会议室的变身术教室。
这时,索菲娅就在那里。老妈脸色苍白地陪着我。他走过去想打招呼,背后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人的出现让联盟的成员鸦雀无声。打破这种沉默的不是别人,正是入侵者。
入侵者看了看联盟的每个人,把视线转向我们,对着哈利微微一笑,对着困惑的他露出了微笑。
“我好像晚了一步。不过,我好像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做。让你久等了,这个天狼星·布莱克。现在开始加入不死鸟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