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当众质问(1/1)
当下,凤九卿同张贵妃商量了一些事,安抚好后者后,张贵妃本想带着四皇子府内的一众家眷离开,可这群人说什么也要留在三皇子府内,生怕回去在遭遇不幸。
凤九卿与谢行止虽然住在这里,但此地倒底是三皇子的府宅,无权做主,做主的人是张贵妃,后者同意了。
她猜到了张贵妃的心思,皇帝的妃子,岂能日日出宫,留下女眷,一来能从她这处打探消息,二来也好进宫与贵妃传递消息。
凤九卿本就有愧在心,也没多说些什么,可这些女眷小妾,却不是些安分守己之人。
晌午,她与谢行止正在房中安静的吃午饭,“啪!”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两个年轻的妇人哭喊着扑到凤九卿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请公主替我们做主啊。”
起初凤九卿还以为两人遇到了什么大事,但听完两人的陈述后她咬着牙黑了脸。
起因是四皇子有一位正妃,三位妾室,正妃入府多年都不曾生养个一儿半女,反而是两位妾室,都生了一位庶子,眼下,四皇子身亡,尸身还在府里放着,只有正妻在府中守丧,两个妾室却因为一个王位吵闹不休。
“我儿是庶长子,理应继承王位,你有什么资格争?”
“我呸,你儿是庶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离不开一个庶?你儿是庶子,我儿也是庶子,我凭什么不争?”
“公主,你来评评理,是不是该我儿继承王位?”
凤九卿听着耳边的嗡嗡声脑袋一团乱,皱着眉头说道:“本宫是凤梧公主,此行来是探亲的,恐怕没有资格对四皇子府中袭爵的事说三道四,你们何不进宫找贵妃娘娘去评理?”她嗤笑一声,凤九卿的狠辣性子,身在明宣王府中只会争宠的女人又如何知晓?
这些人不知道凤九卿的性子,但知晓四皇子死了,在尸骨未寒的时候去找贵妃评理,定会遭到贵妃的一顿责罚,想着凤九卿是三皇子的贵人,日后救了三皇子,定能在三皇子与贵妃面前说上话,于是便将主意打在了凤九卿这。
四皇子尸骨未寒,这两个女人不回去守丧,倒是一心谋划着王位,凤九卿与谢行止对视了一眼,有些无语,但对刚死了男人的妇孺说狠话,两人也做不出来。
两人见凤九卿脸色不好看,于是又将主意打在了谢行止身上。
“聪慧大师,你是佛子,最是公平,你来评评理。”
“我儿抛去庶长子身份不说,品行端正,能文能武,日后那是要做官的,她儿子就会逛青楼,能有什么出息,日后袭爵,那岂不是要将王府的脸给丢光了?”
“你说谁儿子只会逛青楼,小贱人,我今日要撕烂你的嘴。”两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扯头发,撕衣裳,挠脸颊,全是市井泼妇的那套!
凤九卿哪见过这副场面,恨不得将这两人给关进小黑屋里闭门思过。
连带着谢行止也是出了一头汗,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呵斥一声:“够了!!!”
两人被吓了一跳,身子瑟缩,终于停下了手。
谢行止:“二位有空谋划王位,还不如平平乐乐的多享受几天安稳日子,若找不到三皇子,莫说王位,尔等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此话一落,那二人真不吵了,也不闹了,一脸悻悻的离开,凤九卿本来心烦,但看见谢行止恼怒的样子,倒是平下了心,不由得失笑一声。
谢行止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问道:“公主笑什么?”
她笑什么,自然是,“笑聪慧大师也会有无奈的时候。”能让聪慧大师无可奈何,恐怕她是第一人选,两位妾室要排在第二。
这段小插曲过了后,凤九卿命令三皇子府的侍卫将两人送回家,好好守丧,只留下妾室的女儿,好同宫里的贵妃传递消息。
一下午,平安无事。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明宣的文武百官进宫,一同庆贺太子大婚,凤九卿来明宣还是头一次着了宫装,毕竟,她是凤莲的亲人,作为长辈娘家人出席,理应受凤莲与李宸一拜!!!
太子大婚,虽然娶的是侧妃,但凤莲是凤梧之人,说轻了是纳妾,说重了是凤梧明宣两国的联姻,也该将婚堂好好的布置一番,张贴两张喜字。
谢行止的视线扫过皇殿,咋舌惊叹:“这场面,还不如迎公主时的隆重。”婚礼是在朝堂上办的,可朝堂并无一丝喜气。
只是在朝堂左右两旁摆了几排桌子,上了些美酒菜肴,简单的不能在简单。
凤九卿与谢行止坐在右手第一排,与二人相对的左手边,坐着六位男子,按照年龄区分,长者坐在前面,幼者坐在后面,但无一例外的是,六人皆身着黑色蟒袍,头束玉冠,正是六位皇子。
三皇子失踪,四皇子身亡,剩下的六位皇子,一同来参加李宸的大婚,视线缓缓挪动,凤九卿的目光停留在九皇子的身上,后者模样稚嫩,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眸光里有着憧憬之色,满堂宾客,或许只有他一人是真心参加李宸大婚的,不像其他人,各怀心思。
她叹口气,移开目光,心里嘲讽了一声,那是对自己的嘲讽,即便身怀系统,背负血海深仇,但她从不想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嗜杀者。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众臣子的跪拜声,将凤九卿的思绪拉回。
明宣帝摆了摆手,同皇后一同携手坐在皇位上,开口道:“今日是太子大婚,尔等不必多礼!”
谢行止趴在凤九卿肩头,小声耳语:“你看明宣帝的模样,看来还不知四皇子的事。”宣帝一脸春风得意,脸上挂着慈父的表情。
看的众臣子心里,不是滋味。
不多时,李宸与凤莲缓缓走入殿堂,凤莲身着一身粉色绣花婚服,头上遮着鸳鸯红盖头,步伐稳健,她是妾,不能穿大红婚服,婚服上也不能出现龙凤刺绣的模样。
反观李宸还是穿着太子黄袍,连头上的金冠都没有换成红色,身上与红色相关联的,恐怕只有手中牵着的红花,另一头在凤莲的手中。
两人的大婚有些仓促,都不曾在殿外祭祀天地祖宗,也不曾等到晌午在入殿,像是临时拼凑出了一个婚礼,难不成是着急的入洞房?
凤莲之事,这些臣子也有所耳闻,如今见了,倒想揭开凤莲的盖头看看,看后者是何等姿色,能以残破之身,嫁与李晨为侧妃。
明明是大喜日子,可李宸的脸上面色阴暗,像是死了父亲般,与其说大婚,倒不如说是葬礼来的合适。
明宣众臣子看着这场突兀的婚礼,脸上连硬笑都挤不出来!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四皇子死了当爹跟个没事人一样,递上去的奏折像是石头入了海,没有音讯。
还有太子,亲弟死了,他还有脸成婚?也不怕四皇子的魂魄找上门来。
李宸入殿后,目光无可避免看向凤九卿,她穿着红色宫装,头戴凤钗,裙摆处的金色凤凰栩栩如生,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撩人心炫,像是九天上的仙女,坠入了人间,美得让人疑惑。
他今日没有穿婚服,因为这婚服要留到娶凤九卿那日穿,普天之下,只有凤九卿能配上他。
感受到前者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凤九卿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宸,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李宸心中没由来的慌乱了几秒,面色一变,急忙撇开眸子,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只能牢牢攥紧红绸,转移注意力。
这抹惊慌,不知是害怕凤九卿嘲笑他,还是害怕凤九卿看到他与凤莲牵着红绸拜天地,他心中也说不清楚。
惊慌过后,便是生气,凤九卿为什么要笑,笑的那样漫不经心,眼中全然没有留恋、不舍,甚至是愤怒,种种因素,似乎都在告诉他,凤九卿不在乎他,若不是凤九卿执意退婚,今日,他身边的新娘便是凤九卿……
礼部侍郎:“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太子李宸德才兼备,凤梧之女凤莲知书达理,二人情投意合,天作良配,特下此诏赐婚,凤莲许太子李宸为侧妃,钦此!!!”
礼部侍郎:“一拜天地!!!”
“嗯?”众人看着李宸没有动作站在原地发呆,面面相觑一眼,惊讶出声。
此刻李宸的脑子里都是凤九卿,将外界所有声音都屏蔽于脑外,他回忆着与凤九卿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着在凤梧宫外日日弹奏的凤求凰,回忆着凤九卿对他说过的话……
礼部侍郎看了眼明宣帝,咳嗽两声,拔高声音:“一拜天地!!!”
嘹亮之音响彻大殿,似一把重锤,敲在了李宸的心脏处,将他最后一丝念想击碎成粉末,他张开了嘴,想要喊出一个:“不!”字,可脑海中的另一股力量阻止着他,那是心中的贪婪与执念,对皇位与权利的贪婪,对一统三国的执念。
最终,李宸闭上了眼睛,弯腰一拜!他不能输。
礼部侍郎:“二拜高堂。”
两位新人抬起头,冲着皇位之上的明宣帝一拜。
就在礼部侍郎喊出“夫妻对拜!”的前一刻,凤九卿抢先开了口,“本宫不便上去,你等就走在本宫近前拜吧!”
明宣帝:“……”
明宣臣子:“……”
朝堂内鸦雀无声,李宸咬紧牙关,面红耳赤的看着凤九卿的方向,眸中还夹杂着一丝痛苦!
明宣帝抽了口凉气,转念一想,凤九卿日后是凤梧女王,地位与他相同,此行只身来凤梧,正是为了两人的婚事,她与凤莲虽是同龄人,但身份摆在那,当一回两人的长辈,也并无不可!
想到此处,明宣帝笑着开口:“不错,公主是代表凤梧国来此,又是凤莲的表姐,理应两人一拜!”
明宣帝开口,众臣子自然不敢置喙,包括李宸与凤莲,李宸心中蹿着一把火,但反观盖头下的凤莲,眉眼带笑,脸上写着志得意满四个字,只要她能嫁给李宸,莫说是拜凤九卿,哪怕跪下给凤九卿敬茶都心甘情愿,此后,她便是李宸的侧妃,日后还会是东宫太子妃,皇后……
至于凤九卿,且让她一时得意,很快,她便会将昔日遭受的屈辱都加倍还回来!
凤九卿端坐在矮榻上,眉眼上扬,唇角挂笑,认认真真等着两人拜完,而后摆了摆手,“祝你二人早日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明明是一句吉利的话,但落在李宸耳中怎么听都是讽刺,还有凤莲,她眯起眼睛,半张着嘴,隐藏着心中的不安,腹中的孩子已有四月,若不是她身子骨瘦弱,恐怕早瞒不住了。
是该处理了,身在明宣不方便行事,待她离开明宣后,定要第一时间打掉孩子,因为她不知,这孩子是李宸,还是那群恶贼的。
即便是李宸的,但经过那番凄惨的遭遇后,李宸定不会让她平安生下孩子,与其这样,倒不如瞒着所有人,偷偷处理掉,等来日,她与李宸没有了嫌隙,再生也不迟。
礼部侍郎:“夫妻对拜。”
两人转过身子,面对面站在殿中,凤莲将心中乱七八糟的事抛离,看着李宸的靴子,面颊泛起一抹粉色!
李宸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像是走流程般,随便低了下头便再次转回身子,速度快的比说句话的时间还要利索。
礼部侍郎:“礼成!”话音一落,明宣众臣子还来不及说两句道喜的话,一个女人突然从后殿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眼眶湿红,撕心裂肺的冲着明宣帝喊道:“陛下,四皇子尸骨未寒,死不瞑目,求陛下彻查此事!!!”
众人心中一惊,面色大变,来人正是四皇子的养母张贵妃!!!
朝堂内静的落针可闻,一个呼吸,两个呼吸,直到第三个呼吸。
明宣帝颤抖着嘴唇,像是幻听了般重复道:“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