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她（1/1）
说是午休，其实就是在诊室里坐着或者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医院里并没有专门午休的地方，但是因为今天不用加班，宋筱飞已经很满足了。
大概睡了二十分钟后就已经一点了，小刘和宋筱飞是被前台打来的电话吵醒的，前台告诉他们下午一点的患者已经来了。
第一个患者是来复诊的，是颗前牙，根管也很通畅，大约半个小时就能结束。
付瑶瑶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刷手机，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她想舅舅也一定很无聊，因为从她刚坐在沙发上，就看到付青在大厅里晃来晃去。
付青在宋筱飞诊室门前停了许久，久到前台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事。
付青看了眼墙上挂的医生简介笑道：“没什么，我就是看看。”
付青回来坐到付瑶瑶身边指着宋筱飞诊室的方向：“那个就是宋医生的诊室？”
付瑶瑶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从诊室里出来了一个男人，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前台的一个导医接了一个电话后向他们走了过来：“您可以进诊室了。”
付瑶瑶起身进了诊室，付青跟在付瑶瑶身后，他临进门前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门口墙上挂的简介，若有所思地进了诊室。
诊室里开了空调，因为是一个封闭空间，所以比大厅更加凉快。
付青一进门就看到靠近门口的外屋有一张牙椅，牙椅右侧有一台亮着显示屏的机器。
椅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偏瘦，身穿藏蓝色短袖，头戴浅蓝色帽子，面戴口罩的人。
“宋医生下午好”付瑶瑶对着那个穿藏蓝色短袖的人乖乖地打了声招呼，付青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眼穿着藏蓝色刷手服的宋筱飞。
宋筱飞也笑着和付瑶瑶打了个招呼，可能因为她的瞳孔颜色格外幽深，眼神里透了一点冷清，所以笑起来虽然比平时显得好相处一些，但远远达不到平易近人的地步。
“坐吧。”
小刘走到牙椅右边拉开工作台，让付瑶瑶躺到牙椅上，等付瑶瑶坐好后小刘就用棉签给付瑶瑶嘴唇上抹了一点凡士林，让付瑶瑶张大嘴。
接下来付青就看到小刘拿着一个不停闪烁着白光的扫描头在付瑶瑶嘴里不停地变换着角度。
“您是付瑶瑶的家属吗？”
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睛一样清冷，付青看向宋筱飞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
“对，我是她的舅舅。”，付青点了点头。
舅舅？宋筱飞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西装，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的男人，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您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左右。”
“对。”付青像是常遇到这种情况，非常纯熟地解释：“我看起来是这个年纪，但是我已经34了。”
其实宋筱飞还是说的保守了，付青保养得不错，光看脸不看这一身西装，哪怕说他只有二十出头都有人信。
“我和我姐姐，也就是瑶瑶的妈妈年纪差的多一点。”，付青继续解释。
“哦”，宋筱飞了然地点点头，她记得付瑶瑶的妈妈已经有四十多近五十的年纪了。
宋筱飞没有再和付青搭话，因为小刘已经给付瑶瑶做完了口扫。
宋筱飞是综合科的医生，因为近几年想往正畸方向发展，所以经常跟着正畸科的李主任学习病例。
因为付瑶瑶已经习惯了宋筱飞操作，再加上付瑶瑶的正畸难度并不复杂，所以李主任将付瑶瑶的正畸复查交由宋筱飞。
宋筱飞划过屏幕看了一眼口扫结果，又用口镜检查了付瑶瑶的口内情况：“保持的不错，再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定你还可以提前结束矫正。”
“真的？”付瑶瑶又惊又喜，眼睛里迸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宋筱飞忍俊不禁：“你是不是好久不吃甜食了？”，小刘听到了也笑吟吟地打趣：“不吃甜食其实对皮肤好。”
“我可不！”，付瑶瑶摇头：“不吃甜食太痛苦了，可是现在吃甜食还得摘牙套，吃完了还得刷牙再戴牙套，也很痛苦”
说着，付瑶瑶“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面带希冀地看向宋筱飞：“宋医生，你下午忙吗？”
“怎么了？”，宋筱飞挑眉。
“是我舅舅”付瑶瑶说着看了一眼站在另一旁的付青，又回头和宋筱飞说：“我舅舅之前牙疼，这两天好些了，但是他还是想做个检查。”
付青捂着右侧的下颌角补充：“大概在一个礼拜前，我右侧下面最后一颗牙疼的厉害。”
宋筱飞面露迟疑，本来她打算即便不相亲今天下午也要休息，因为她已经两个月没有休息了。
付青看出了宋筱飞的迟疑：“如果你下午还有患者我可以改约。”
“我先看一眼吧。”，宋筱飞从兜里掏出一包棉签和一个小的手电筒，又从那一包棉签里面抽出一根走到付青面前：“你张大嘴，我做个检查。”
付青“啊”了一声顺从地张开嘴，眼神却从宋筱飞胸前的名牌移到宋筱飞的脸上。
宋筱飞只到付青的肩膀高，所以付青一低头正好可以看到宋筱飞的睫毛。宋筱飞的睫毛长且浓密，像一把打开的折扇，她很专注地检查付青的牙齿，并没有注意到付青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
“哼—”，付瑶瑶正好注意到付青的小动作，眼睛一眯，出声打断。
小刘到里屋去帮付瑶瑶拿后期要换的新的牙套，所以目前这个诊室只有宋筱飞，付青，付瑶瑶三个人。
目睹全程的付瑶瑶心里十分鄙视自家舅舅。
“你应该是智齿冠周炎”。
宋筱飞关了手电筒，将检查用过的棉签扔进医疗垃圾桶里：“你口内还有几颗坏牙，但是坏的都不深，右下的智齿只长出了一半，周围的牙龈还有一些红肿，疼的应该是右下的这颗智齿。”
“智齿…那是得拔牙吗？”，付瑶瑶咽了一口唾液，想起来她在网上搜过的关于智齿的资料。
“不是所有的智齿都需要拔，但是你小叔的这个情况得需要拔。”，宋筱飞解释，小刘这时从里屋走出来将新的牙套交给了付瑶瑶。
宋筱飞看向付青：“你要今天拔牙吗？”
付青显然没想到今天就要拔牙，他对上宋筱飞的双眼，眨了眨眼睛：“这个…”
“拔完牙这两天吃的就得注意了，恢复伤口的这几天也尽量不要熬夜。”，宋筱飞看出了付青的犹豫，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你再找个时间来拔牙吧，最好是吃过早饭上午来。”
付青疑惑：“必须是上午吗？”
“不一定，不过最好上午来”，宋筱飞解释完又补充：“你今天不拔牙也可以拍个片子，约下一次时间，拔牙总归是要拍片子。”
“好”
拍过片子后，付青回到诊室，就看到宋筱飞坐在电脑前，旁边付瑶瑶支了个身子凑过去。
“怎么样？”，付青走过去，拍了拍宋筱飞的脑袋：“你凑过来干什么？又看不懂。”
“还可以”宋筱飞看了一眼片子：“离神经不是很近。”
“哼—”付瑶瑶很是不满地拍掉付青搭在她脑袋上的手：“那就赶快给他拔了吧，他不说话也能少损我两句。”
宋筱飞忍俊不禁：“看你舅舅的时间，我这边给他约。”
付青撇了一眼付瑶瑶，思索了片刻：“这两天可能不行，我公司还有些事情。”
宋筱飞点头：“你提前一到两天和我联系就行。”
付青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立牌便又忍住了：“行，到时候我让我姐和你说。”
付青的姐姐就是付瑶瑶的妈妈，宋筱飞点头，反正付瑶瑶的妈妈和她也熟，谁联系都一样。
离开医院的付青开车带付瑶瑶回家，今天是付瑶瑶爸爸的生日，所以付青也和付瑶瑶一起去她家。
“舅舅，没看出来呀”付瑶瑶一上车就张口调侃付青，把“舅舅”两个字拖出了一种阴阳怪气的尾音。
付青今天心情好，没有理会付瑶瑶，付瑶瑶却不甘心：“你怎么不自己加宋医生的微信呀？还让我妈帮你联系！”
付青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你学习不开窍也就算了，怎么这种事情都想不通？”
付瑶瑶大怒：“你说我脑子缺根弦？”
付家只有付青常常说付瑶瑶脑子缺根弦，所以付瑶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
付青学着刚才付瑶瑶调侃他的语气反击：“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付瑶瑶气急：“活该你这么老了还找不到老婆，小心眼！”
“切”，付青并没有生气，他气定神闲地开车，还难得好心地解释：“我冒冒然地加她微信也只能以患者的身份，她完全可以只给我一个企业微信把我打发了就行，我当然不能加她企业微信，不然以后用什么理由加她个人微信？”
“阴险狡诈！”付瑶瑶大怒：“我妈那么刚正忠烈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狡猾弟弟！”
付青嘴角抽搐：“付瑶瑶，你下次语文再不及格别找我给你说情。”
还刚正忠烈，付青头疼，这是什么形容词…
付瑶瑶立马哭丧着脸：“我错了舅舅，我马上又要模拟考了，你不能不帮我！”
唉…冤家！付青心里长叹。
在回家之前他要带付瑶瑶先去取前两天订好的蛋糕。
到了蛋糕店，付青让付瑶瑶自己下车去取蛋糕，付瑶瑶临下车时“哼”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我自己去就自己去！”
付青啼笑皆非，心道这傻妮子以为自己不陪她取蛋糕是为了报复她一路的嘲笑。
看着付瑶瑶的身影已经进了蛋糕店，付青才掏出手机，拨通了付旭冬的电话号码。
手机那头的声音很慵懒，像是还没睡醒：“喂？”
“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你是打算睡一整天还是昨天晚上又通宵了？”
付青听到付旭冬懒散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出来，大概是因为家里就付瑶瑶一个女孩的缘故，付青虽然平时嘴上损了点，但并没有真的生过付瑶瑶的气。
可是付旭冬不同，他与付青年纪相仿，付青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小叔，但两个人处的更像是亲兄弟。
某种程度上，付旭冬比他爸更像是付青的亲兄弟。
付旭冬是家里散养出来的，他和他爸没太多交流，若说付家还有什么他顾忌的人，也只有付青这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小叔了。
电话那头的付旭冬打了个哈气：“我刚睡了一会儿，等一下去书店，你找我什么事啊？”
由于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所以付青暂时按捺住心里的恨铁不成钢，他冷着脸道：“你认不认识你们系一个叫宋筱飞的女生？如果你不知道就再帮我打听一下。”
“宋…筱飞？”付旭冬的声音终于清醒了，他迟疑道：“你问她干嘛？”
付青眼中一亮：“你认识？”
难得，他这个不争气的大侄子总算还有点用处。
“呃…”，付旭冬不情愿地吞吞吐吐道：“她是我同班同学。”
“原来是这样。”
搞清楚心中所想的付青粲然一笑，刚刚的坏心情一扫而空：那你…”，付青还想再问些什么声音却又戛然而止：“唉，算了…”
难得付青说话如此犹豫，付旭冬反而来了劲：“怎么，她得罪你了？”
“我看起来很好得罪吗？”付青皱眉：“今天你姑父生日，晚上回来吃饭，我和瑶瑶去接你。”
“诶…”
不等付旭冬反驳，付青生气道：“难道就因为你和你爸吵了一次架，就打算一辈子不回家了？”
“我…唉…不…可是…”
付旭冬想要解释，付青却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