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牙疼（1/1）
自打书店那一晚后，宋筱飞就再也没听到钟启锦提起过付旭冬。
宋筱飞担心钟启锦想不开，便让钟启锦搬过来一起住。
因为钟启锦原本是和付旭冬同居的，现在的他无处落脚，也只能暂住在宋筱飞的公寓里。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刚来s市的时候，那时两个人都没什么钱，为了省下花费，两个人合租每天自己做饭带饭。
不过今时也不同往日，钟启锦进门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厨房，默默地又合上了厨房的推拉门。
宋筱飞有些尴尬：“这个…你也不能怪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做饭。”
她支支吾吾又说：“以前没钱的时候是兜比脸干净，现在有点积蓄了是房比脸干净…”
反正生活里，总有一个部分是一穷二白的…
钟启锦捂脸：“阿姨知道你活的这么糙吗？”
闻言，宋筱飞表情倏忽变得凝重，她把钟启锦捂脸的手扒拉下来握紧上下晃动：“阿锦，你不说，我不说，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毕竟当年刚毕业的宋筱飞辞职从b市来s市没和家里打过招呼，为此蒋云女士生了好大一顿气。
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如此糊弄生活，估计又是一顿唠叨…
在宋筱飞希冀的目光下，钟启锦抽了抽嘴角：“我可以不说，但是…”钟启锦抬眼看了一眼空落落的客厅继续说：“咱们得给这个家置办些东西。”
“没问题！”宋筱飞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让她妈妈蒋云女士情绪平和，让她做什么都行！
不过说起来，最近蒋云女士情绪平稳的有些过头。
自打那次她相亲爽约后就一直等着蒋云女士打电话劈头盖脸的质问，她找补的词儿都编好了，谁知道蒋女士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
宋筱飞自然不会没事找事的给蒋云打电话，毕竟，敌不动她不动。
“你们老板没有说什么吧？”
宋筱飞推着购物车跟着钟启锦往前走，在钟启锦停下在冷冻柜前看一瓶酸奶的保质日期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钟启锦愣了一下，然后说：“他倒是没说什么…”
确定保质期没有问题，钟启锦将酸奶放进购物车里，继续说：“他不是一个喜欢干涉员工私生活的老板，也和我保证不会和公司其他人提起这件事情，不过…”钟启锦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觉得他甚至有些高兴…”
高兴？
宋筱飞八卦的雷达敏锐开启，她蓦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钟启锦：“不是吧，他该不会也是…”
钟启锦皱起眉头，确定道：“应该…不是，他交过女朋友。”
宋筱飞更加疑惑了，不过这种事猜来猜去也都是瞎猜，本着不浪费脑细胞的原则，宋筱飞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执着。
钟启锦继续往前面的零食区方向走，边走边问：“那天你和他打招呼，你们认识？”
宋筱飞跟在后面：“嗯，他外甥女在我那里看牙，所以认识。”
说起来付青还要再预约拔牙的时间，那天晚上他姐姐付月还发微信来问过他牙齿的情况，看的出来姐弟俩关系不错。
不过听钟启锦的意思，付青最近应该没有时间，因为他们公司最近有一部动画要收尾了，未来一段时间可能要住在公司通宵赶稿，应该也没时间来看牙。
不过也说不定，连续的熬夜工作搞不好又会诱发冠周炎，宋筱飞腹诽。
事实证明人是经不起念叨的，就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一通电话将睡梦中的宋筱飞吵醒。
宋筱飞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喂—”
“飞飞”电话那头是钟启锦的声音，他一顿，迟疑道：“你睡了？”
现在刚刚九点，睡觉确实太早了，可是今天宋筱飞的患者多，忙了一整天的她实在是太困了。
宋筱飞爬起来打了个哈欠：“嗯，怎么了？”
“呃…”钟启锦在电话那头又犹豫了起来，宋筱飞猜着问道：“你是忘拿什么东西了？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这两天钟启锦没有回过家，因为赶稿的原因他这两天都住在公司里。
“那倒不是”钟启锦有些为难：“本来想问问你有什么好办法能缓解牙疼的。”
宋筱飞愣了一下，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付青的脸，猜测道：“付青牙疼了？”
“对”钟启锦有些头疼地说：“疼的还挺厉害，没吃晚饭，本来想到附近的门诊看一下，不过周围的口腔门诊这个点儿都关门了。”
“哦…”宋筱飞还想问问钟启锦付青有没有喝消炎药，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付青有些模糊的声音：“睡了？”
钟启锦“嗯”了一声后，付青摇摇头小声说了句“别打扰她休息了。”
那声音微乎其微，却被宋筱飞捕捉到了。
“那你…”
坐在椅子上付青摆摆手，示意钟启锦挂掉电话。
钟启锦点头，对着电话那头的宋筱飞道：“飞飞，没事了，你睡吧。”
等钟启锦挂断电话后，宋筱飞却睡不着了。
这个点儿还开着的除了早班晚班轮替的口腔门诊，就是市中心之类的公立医院了。
不过钟启锦他们公司离那几家医院都不近，想到这里，宋筱飞认命地坐了起来给钟启锦发了一条消息。
很快，钟启锦发了个OK的手势。
S市的公立医院，哪一个医院挂号都得等上一会儿。
宋筱飞想着，反正自己家离钟启锦他们公司不远，与其付青开上两个小时的车去医院，倒不如宋筱飞先拿着东西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宋筱飞换好衣服，拿上自己平时准备的医药包出了门。
这事儿倒不是宋筱飞为人热心，只是宋筱飞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话说一半又不说了她就会感觉非常难受。
就像付青这次话问了一半又戛然而止，宋筱飞的脑子就会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
不过宋筱飞估计付青应该是疼的厉害，又知道她和钟启锦是朋友，所以才问到钟启锦这里。
自家老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钟启锦自然怎么也得给宋筱飞打个电话。
宋筱飞开车也就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应该是钟启锦他们和楼下保安打过招呼，门口的保安小哥让宋筱飞在前台签了个字就上去了，临了还十分友好的提醒在第三层。
宋筱飞道了声谢就进了电梯，到了第三层，果然，灯火通明。
钟启锦从工位上探出脑袋和宋筱飞招了招手。
好家伙，宋筱飞差点没认出来这个头顶鸡窝，鼻梁上架了一副粗边黑镜框的男人是那个儒雅干净的钟启锦。
“你这是几个晚上没睡觉了？”
宋筱飞讶异，等钟启锦再走近了一些宋筱飞才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再戴那副银丝边眼镜了。
大概是银丝边太细，挡不住他那对黑到发青的眼圈。
“隔一段时间也会睡上一会儿”钟启锦揉了揉脑袋：“我带你去找他。”
付青在右手拐角的另一间办公室里，宋筱飞跟着钟启锦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门是敞开的，钟启锦敲了敲门：“老板”
“你们…进来吧”
付青因为没办法大张口，所以说话有点含糊，但也能听得清。
宋筱飞打开医药包，拆了一副手套戴上：“我过来看看，要是你的感染扩散到了间隙就得去医院了，要是症状轻我就帮你冲洗一下上点药。”
说着她拆开了一次性的探针和口镜。
钟启锦看到了药包里的东西啧啧叹奇：“你居然还带了装备！”
宋筱飞抽了抽嘴角，非常无奈：“我光人来了不拿东西也没用啊。”
钟启锦从药包里拿出一支5ml注射器，面部的肌肉都纠结的皱到了一起：“牙疼也要打针吗？”
宋筱飞翻了个白眼：“那是冲洗用的。”
“我说…”办公桌前的付青终于忍不住插嘴，含糊着说：“你们…能不能…先管管我？”
钟启锦又挠了挠他的鸡窝头：“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看得出来，付青这个老板应该只是工作上严格了一些，不然钟启锦说话也不会这么随意。
宋筱飞拿着口镜走到付青跟前，付青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比钟启锦好多少，尤其他的脸现在一侧大一侧小，看起来恹恹的。
宋筱飞示意钟启锦用手机打个灯，然后又让付青把嘴巴张大。
因为肿痛，付青的张口度不大，只能仰着头尽力张开。
钟启锦拿着手机在旁边打光，颇为感慨：“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会在老板的办公室给老板打灯看牙。”
宋筱飞点头：“我也是第一次出诊服务。”
见这两人就差唠起来了，付青很想翻个白眼。
检查了付青口内的状态，宋筱飞点头：“还行，没有太严重。”
她一边把拿过来的注射器拆开一边对付青说：“我给你冲洗，冲洗完你再吃上两天的消炎药，等炎症消下去就拔牙拔了吧。”
付青乖乖点头，宋筱飞又道：“我知道你们工作重要，但是这两天，你要尽量多休息。”
付青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尽量。”
宋筱飞不再多言，她知道付青这种人绝对会把工作放在首位，她再怎么劝都没有用。
“好了”上好了药，宋筱飞又叮嘱付青半个小时后再喝水。
虽然觉的自己啰嗦，但临走前宋筱飞还是忍不住又回头说道：“你最近要少吃辛辣的，不要抽烟。”
付青忍俊不禁：“放心，我这两天没胃口，我也不抽烟。”
付青的表情让宋筱飞反倒不好意思了，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也是职业习惯了。”
“没什么，你是好心”付青说着语气顿了顿，拿出兜里的手机：“这个…我牙疼还麻烦小钟联系你也挺不好意思的，你看我方便加你的微信吗？这样有什么不懂得也能联系你。”
宋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付青见状又改口：“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哦，也没什么不方便”宋筱飞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递了过去。
付青如愿以偿地加到了宋筱飞的微信，笑意更浓，不过肿起来的半边脸影响了他的发挥，硬生生把他帅气的脸庞衬出了几分憨厚。
“那我去拔牙就和你提前联系。”
宋筱飞不知道付青为什么笑的这么灿烂，在一旁默默观察的钟启锦却看出了端倪，看到付青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一个猜想从钟启锦的心头冒了出来。
钟启锦先付青一步对宋筱飞说：“我送你下去。”
付青见状也只好作罢，对着宋筱飞告别：“辛苦你了，回去早点休息。”
等两个人进了电梯后，钟启锦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你和付青很熟吗？”
宋筱飞纳闷：“我怎么可能和他熟？”
果然…
钟启锦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等将宋筱飞送到车前后，钟启锦打开驾驶侧的车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啦”宋筱飞笑了笑：“你快回去忙吧。”
钟启锦坚持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自己开车回去也不安全。”
宋筱飞无奈：“你不是忙着赶稿吗？半夜送我你老板没有意见？”
钟启锦挑眉：“他能有什么意见，你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该感谢你才对。”
“我既然能自己来就能自己回去”宋筱飞佯装用力的将钟启锦向公司的方向推了几步路：“快回去吧，不要影响你的工作。”
“唉”钟启锦又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看着宋筱飞的眼镜认真道：“飞飞，不要因为任何人去难为你自己。”
宋筱飞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钟启锦又继续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因为我是你朋友，也不要因为他是我老板而妥协，你不要忘记自己为什么来S市。”
宋筱飞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她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我不是在妥协，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的某一次包容就要求我步步后退。”
钟启锦听了心里不是滋味，眼底泛起了心疼，他拍了拍宋筱飞的肩膀：“既然你不让我送你，那就回去早点休息，到家之后给我打电话。”
“嗯”宋筱飞重重的点了下头，和钟启锦挥手告别后上了车。
又是十五分钟的路程，宋筱飞将车开回了地库。
她没有下车，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片刻后，她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通讯录里A开头的一排里总共有三个人，除了她爸妈外就是钟启锦。
其实里面原本有四个人，只是第四个人已经被她删了。
“顾文杰…”
宋筱飞的心底默默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是删了联络方式又怎么能够呢？明明心里早已经将那个人的电话号背的滚瓜烂熟。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