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定是银子吧(1/1)
只有强硬的手段,才能让人有所顾忌,从而最大限度地保住剩下的辣椒。
若是优柔寡断,辣椒出了问题,辣椒种子也就无法保证,那么就是违约。
而违约的结果是,他们不仅还不起跟秦大少爷借的银两,还得赔秦大少爷一大笔银子。
许有福想到辣椒以后还可能会被人偷,又想到自家可能要赔一大笔银钱给秦大少爷,他正了正不知所措的心思。
“他去不去告我们是他的事,我们,我们是一定要告他的。”
村长把烟杆在牛车把手上敲了敲,又问:“那我还要不要去?”
许有福哪里知道村长去与不去的区别,他只能看着许月季。
许月季朝村长微微躬身:“还请村长送我们一趟,有您的见证,我们感激不尽。村长也见过知县大人,知道大人公正不阿、爱民如子,若是见我们枫树湾村长不辞辛劳,也能看到村长公正不阿、爱民如子,应该会惺惺相惜。”
一番话说得村长那颗早已与石头般硬邦邦的老心脏突然就裂了一道缝。
自从他坐上村长之位,已经快二十年了,但是他见知县大人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上次,知县大人来视察秋收,在枫树湾的农田四处走了走。
等他从镇上回家,听到消息,他赶去田里接人时,知县大人已经去了许家。
他又马不停蹄地提了好酒、好菜去许家。
谁知还没有进许家院门就被知县大人的车夫给拦了下来。直到知县大人离开枫树湾,他都没有近距离见知县大人一面。
若是真如许有福家二丫头所说,他帮着许有福做个见证人,不仅能近身与知县大人说上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因为刚正不阿、爱民如子而得了知县大人的赏识呢。
他定了定神,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小丫头说的什么话?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做个见证自然是我的职业,哪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奢望知县大人的惺惺相惜呢?有粮,跟我和你兄弟去一趟。”
“哎。”许有粮脸上的意外与惊喜藏也藏不住,他轻轻一跳就坐在了车把手上。
正在晾晒衣服的许叶氏见公爹让她男人跟着去衙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抿着嘴,压抑住得意的笑,嗔怪道:“你就这样子去衙门?也不怕被衙役不让你进门,免得把公堂的地砖给弄脏了。”
许有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没什么不妥:“今日刚穿的,还没下地,干净着呢。”
许叶氏见他大大咧咧,嘻嘻笑着,突然就觉得一股闷气堵在心里,她把手中的衣服随便往衣杆上一搭。
“你当你是去下地搓泥浆?公堂上坐着的可是知县大人,身上几个补丁,是去告诉知县大人,我们枫树湾有多穷吗?丢人现眼的货。”
村长眯着老眼,打量了一下大儿子身上的衣物,确实有两个小补丁。
他的目光假装随意地掠过许家三个人身上的素缎衣裤,顿时觉得自己身上这套上个月刚做的细棉布衣服都不香了。
“听你媳妇的,赶紧去换了吧。我们枫树湾还不至于这样。”
半个时辰后,两辆牛车,五个人就到了衙门。
衙门里只有于师爷在,徐知县去了县城办公务。
于师爷自从那次在许家吃过几天饭后,一直念念不忘,自然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更何况,如今许家可不是普通的农户了。
许家每日送货到一品鲜的事儿,大塘镇与枫树湾基本人尽皆知。
作为衙门的二把手,虽然他不是徐府的下人,但他毕竟是知县大人的属下。
徐府的那些事儿,他还是比外面人知道的多许多。
比如,许家二姑娘是回春堂廖老大夫新收的唯一的徒儿。
比如,廖老大夫是徐夫人的远房亲戚。
他待许家人又比上次更是热络许多。他的热情似火,把村长父子俩惊掉了下巴。
许村长与于师爷也是在建造水车时认识了,自然也是相谈甚欢。
于师爷得知许家辣椒遭人偷盗,义愤填膺骂了半刻钟,才拿出登记簿把事情大概经过记录在案,最后让许有福和村长都按了手印。
许月季趁他们按手印时,把随身带来的一个陶瓷罐交给了祖师爷。
“最近只得了这一罐子酱料,知道您喜欢吃,特地留着带过来给您。”
于师爷凑近闻了闻味儿,正是他心里猜想的辣椒酱,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儿。
“还是月季小姐懂我老于,老于就却之不恭了。”
于师爷的这句“老于”又再次刷新了许村长五十多年来有限的认知。
他若有所思,许月季送给于师爷的陶瓷罐里应该是银子吧,罐子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不料,他却看见于师爷直接揭开了陶瓷罐的盖子,一阵浓郁又特别的香味在公堂上弥漫开来。
“嗯,想不到我也有有这么一天去老徐面前嘚瑟一下。”
许村长心里百味交集,竟然不是银子,真的只是一罐酱料。
不知是什么酱料,如此香气逼人,若是他也……
他低下了头,他听到许有福家二丫头说:只得了这一罐。
他是无论如何想也是想不到的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推辞了于师爷的热情挽留,从衙门出来,几个人心思各异。
许有福这是第一次进公堂,发现进公堂并没有旁人说的“有理没理先打十大板”的事情,而且于师爷和衙役们都和颜悦色。
相比之下,刘氏就淡定多了,在她看来,理在自己这边,错在别人身上,她为什么要害怕?
从于师爷口中得知她根本就无需为赖犁头身上的伤出一个铜板的医药费,她只觉得遗憾,昨晚没有多打他几下。
许有粮也是第一次进衙门,他只觉得衙门高门大院,威严肃静,他紧张得差点腿软。
许村长的心情可就复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