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灵识的师徒（1/1）
身体传来阵阵强烈的不适感，让张东东睁开双眼，浑身郁气难平，缓了许久才坐起身。
“我等你……”
一个女子的余音仍在耳边淡淡回响。
张东东隐约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可也就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至于梦见过些什么完全回想不起来。
这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在身后背脊处，正裂开了一条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斑，光斑蔓延而上直到天灵，随即迅速愈合消失。
木屋内，晨曦初露的微光透过窗口的缝隙投射进来，清新的空气中夹着熟悉的草药味，耳中传来山林鸟雀叽叽喳喳的鸣叫。
似有魔力般慢慢洗去了噩梦带来的阴霾。
“咯吱~”
房间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背着大葫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来人是张东东的师父张福林，他继承了三宝门张宏道人的衣钵，是张家村一带有名的符术师。
符术，是外道术法里的一系，其借助万物本身特性和相互间的组合反应，选材设计并制作成器胚和器墨，再把器墨按术式纹路绘制在器胚之上，造出符纹符器。
最后通过双指点符眼，划符纹，震符位等技巧，将灵气内劲依照对应的公式标准传入符纹符器内，激活其效能，来实现术法的施放。
其中术式纹路和公式标准，并称为符纹术式。
由于高超的符纹术式仅需要很少量的灵气就能施展符术，所以对于大多数像张福林这样未拥有灵识，无法化纳借引天地元气的人来说，尽管自身灵气容量有限，也足够使用。
只不过每一种符术所需的符纹术式，符纹符器都各有不同。
符纹术式讲究技巧，反应，天赋以及勤学苦练。
符纹符器讲究设计思维，制器水平和充裕的金钱。
张福林这两师徒属于刻苦有余，天赋不足，金钱更不足的贫穷符术师。
按张福林自己的话讲，如果给他八百两，至少也能当个下位紫霄符师。
“嘿，醒了就紧着收拾收拾，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福林催促了一句。
“啊对！”
张东东一拍脑门，这才记起今日上山祭拜完师公后，他就要与师父出山入世，随即一个机灵从床上窜起来，赶忙穿衣洗漱，收拾行装去了。
对于出山入世这事儿，张东东充满了激动和好奇，至于为什么要出山入世，他其实也没弄太明白，只是听他师父讲，师公留有遗命，如今鬼怪祸害百姓之类……
虽然想来是件要遇到危险的事，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除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有三宝门一脉修练的符术本就偏向镇压鬼怪驱除邪祟。
张福林起得早，动作不紧不慢地先将挂在窗边的草药收入包袱后，再搬出一把长木凳在屋外边坐下，点了旱烟抽上几口。
瞧着徒弟张东东忙进忙出的模样，张福林不自觉地面露微笑，回忆起年少时的自己，与师父张宏道人平日也常有相似的情景。
……
不多时，张东东收整好，背上包袱行装，师徒俩人便启程上山。
这山是张家村周围许多无名山里的一座，原先属于张宏道人，自张宏道人过世以后，按照村里的习俗便划归给了张福林。
虽不是什么奇林宝山，但小村里对于这些要讲究规矩的事情，都是明明白白的。
现在这个时辰，笼罩山上的薄雾还未消散，一片片的树林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一幅透着静谧的山水画映入眼帘。
张宏道人的墓地就在距离山脚并不远的半山处，修有一条狭窄而崎岖的小路与之相通。
师徒俩人一边沿着小路前行，一边清扫路面上的落叶和尘土。
今年，张福林已过五十，两鬓间夹杂着些许苍白之色，面容却不显老，反而透着奕奕的神采。
他身材适中，穿着一袭古朴的灰色道袍，背后背着一个看似沉甸甸的黄棕色大葫芦，边走边扫依然保持气息平稳毫不费力，显然体魄筋骨根基扎实，经脉内息通畅充盈，已到达人法的极限。
曾经的他也有着满腔热血，立志要修道成仙，尽管知道自己天资平平，仍然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相信可以凭借加倍的努力来改变命运。
然而，自古能开灵识入大道者少之又少，在这道巨大的鸿沟面前，无论付出多少热血志气，多少加倍努力，也依旧显得太过渺小。
万幸历来多有智者能人，不服命数另辟蹊径，借鉴古书秘传中的只言片语，再结合各类技艺器物衍化出外道之术，创立繁多门派及术法广传于民间。
经年历久，外道代代传承，代代精进，虽不能延长寿命，但亦可获得斗仙战魔之力，逐渐感染人心，也就被当成了大道。
“师父！等一下。”
张东东走着走着突然站住，闭上眼睛似有什么发现。
他跟在张福林身后两步上下，身着灰色的长褂和黑色的灯笼裤，质地简朴却也宽松舒适。
他一直生活在小村里，没经历过世事心智未聪，面容相比年纪更觉稚气不少，性子活泼好动中稍显顽皮。
“做啥子又？”
张福林停下问道。
微风吹过，周围林木发出沙沙的响动，张东东伸起一只手感受空中，挺认真地说：“我能感受到灵气在流动。”
“那就只是风而已。”
张福林不客气地打击。
听到这话，张东东一下睁开眼，不甘地叹了口气：“可是师父我已经二十岁了，如果过了今年还没有开出灵识，以后就只能是个凡人了……哎，所谓的灵识，元灵到底是什么，师父你知道吗？”
“我……”
张福林正打算开口，张东东却已自顾自地走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
“算了，当我没问吧，这会伤你心的，你，也是没灵识之人哪会知道……”
“哎哎，师父没灵识，徒弟也就没灵识，看来这便是村里老人们常说起的遗传吧。”(非常小声地嘀咕)
张福林差点没一口气吸岔，喉咙发出“嗝”的一声，什么叫你也是没灵识之人，什么遗传吧，你丫的哪是怕伤我心，明明是拿着擀面杖狠戳你师父的肺管子。
士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师道尊严，张福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东东前面，也不转身，故意咳了一声。
“嗯哼——”
然后用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用一种仿佛大仙指点迷津的口吻说道：“苍，穹，万物，都是由无数的元，所组合化生而成，无论是大海群山，还是飞鸟走兽，又或是你我亦没有例外。”
“灵识，是超越五感之上的感知，就像……”
张福林想了想，从张东东背着的包袱里摸出一个米团子托在手上。
“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福林问。
“米团子呀。”
张东东有些不解。
“嗯，你看见它，知道它，所以可以说出它是米团子，而有灵识者，将米团子放在他的附近，只要他愿意，不需用眼去看也能感应并知道它是米团子。”
“更重要的是，有灵识者不仅能感知到米团子，还能感知到组合成这米团子的元结构。”
张福林继续说道。
“我懂了，就是他还能感知到粘成这米团子用了多少粒米，太厉害了。”
张东东露出一副顿悟的表情。
“……你就先这样理解吧。”
张福林说完敷衍道，他自己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而现在他关心着的另有其事，于是一路撇着脸用满心期待的视线紧盯着张东东。
可他这徒弟又开始和刚才一样自顾自地走着一点也不识趣，直到又走了好几步路，张东东才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说：“哦，师父也很厉害呢。”
“嘿呵呵，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张福林见状一根青筋冒起，很牵强地笑了笑，差点没尴尬地一头撞晕过去。
林中树枝上，一个半人高的黑影，听着张福林师徒的对话，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 可看可不看的注释：【元是什么】：
(1)元是万物起源的基态，无数元通过不同的组合形态呈现出这天地苍穹，大海群山，飞鸟走兽以及我们所认知的一切宇宙万物。
(2)元在变化和循环中交互转换，也许，组成你身体里的某些元在许多年以前是曾来自于一颗美丽的星辰。
(3)元是涵盖多方面概念的一种统称，在形容组合时，用元粒子比较贴切也更容易理解。
白话简述：所有各不相同的物质都由同一种东西拼组连接而成，这东西叫“元”，有可能拼出某人脸的其中一个“元”，在百年前是拼在另一个人的屁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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