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马陵城（1/1）

马陵城是魏国北方的一座大城，此地流传着先有马陵山后有马陵城的说法。

围绕马陵城周边散落着大约有着十来个村庄，名字多是牛家庄，赵家庄之类，因为魏国和赵国之间多年的互相征伐，马陵城周边的村庄多是由四处逃难的灾民组成。

每次魏赵两国发生战乱，马陵城周边这些村落里的村民就四下逃避。当灾祸过去，就会不断有逃荒的灾民来村里再次安家落户。

至于村庄的名字？乡民大多是不认识几个大字的庄稼汉，自然就按村里姓氏最多的住户给村子起名。相对来说这法子简单，其实外来人也更容易明白村里的人口分布。

马陵山在魏国很有名气，峰高林密，沟深水多。而且峰顶常年云雾遮蔽。此山盛产药材和林木。周围村落里的百姓，除了种地，多是上山采药，打猎，伐木。糊口不是问题。但是想要成为有钱人，嘿嘿，难。

时间久了，那些采药为生的村民就有了各自的老主顾。卖谁都有银子赚，卖给熟悉的人银子还能多给几分。

牛家庄是一个只有三十来家住户的村庄，村里出门就是马陵山，因为山上常年经常有野猪下山觅食，成群结队。又因为此处土地多砂石，种庄稼也是十种九空，大多数光景下不是被山上的野猪连拱带爬的糟蹋，就是因为天气干旱，收成欠佳。

久而久之，村里人干脆就以狩猎，采药为生。种庄稼这种泥腿子活彻底扔到一旁，有了银子去那也能买到粮食。干嘛，非得种地。

"收药草喽，收药草喽，"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背着药篓的少年，缓步出现在了村民的视线里。

"莫愁，你家莫老三的腿伤恢复的如何，我还等着他来喝两盅呢？"

一个面色发黑，身穿粗布短衣的汉子，站在自家的院子门口，面带微笑，和少年熟络的打着招呼。

是李大哥啊，少年不紧不慢的先问了声好。人与人之间，啥时候都是礼多人不怪，这个村子莫愁跟着老爹经常来收购草药，所以村里的人，他基本都认识。

莫愁的老爹名叫莫正恩，家中排行老三。街坊四邻或者熟悉的人都喊莫老三，时间久了反而没人喊大名。

莫老三本是魏国蒲城一名小吏，只因为当年蒲城县令让莫老三在城里驱赶逃荒的灾民，莫老三眼看灾民妻离子散，卖儿易女换口饭吃，心软，下不去手。惹怒了县令大人。干脆给莫老三扣了个勾结叛民的罪名，扔进了蒲城大牢。

还好，莫老三有个当秀才的老丈人，家里上下打典花了五十两银子，这才把被打的半死的莫老三从县城大牢保了出来。

在家躺了半年，伤势恢复后，莫老三没脸在蒲城再呆着讨生活，干脆套着牛车，带着五岁的莫愁和自己的媳妇，一路向北接连走了一个来月，到了马陵城算是安家落户了。

莫家祖上曾经开过药铺，所以莫老三认识不少药材而且还会替人抓脉写个药方，治个头疼脑热的。虽然如今家道中落，但是仗着祖上传下的医书，药方。莫老三干脆在马陵城周边十里八乡的开始倒腾贩卖药草，算是勉强也能混个日子。

前些日子回城路上老天突然下雨，担心淋湿了收购的草药坏了卖相，心中着急赶路，半道不慎摔伤了腿，为了生活，也只能让十五岁的莫愁顶替自己出来收购药草，算是锻炼一下，为日后积攒些经验。

"李大哥瞅你这高兴的模样，你这两天肯定上山采到上好的药草了。要是有上好的药草，现在就拿出来让我瞅瞅。"莫愁一边和对方搭话，一边用手抹了把额头的热汗。

山里人性子淳朴，心情好坏都在脸上带着，莫老三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出门观天色，进门观脸色。时间久了，这话也影响到了年少的莫愁。

此时还没有进入立秋，莫愁在来的路上，已经顺道收了些其他药草，明天是马陵城的大集，自己今天要早些赶回去，把收到的药草做些简单的分拣，明日赶集时也盼着能卖个好价钱。

收药草是个眼力活，除了那些不值钱的药草才会按斤收购，其实爷俩最想看到的还是那些生长了几十年的珍贵药草，只有这样的药草拿到药铺才能卖上好价格，当然利润也能更多些。

至于那些按斤收购的药草，多半也是采药人，你家三株，他家五株的凑起来，所以遇到这种时候，采药人往往都是当做添头送给了对方，只求博得买家的好感，生意常来常往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

你看看这支山蔘，大概长了几年？李大哥从院子中的药篓中，拿出来一支大约五六寸高的山蔘，神神秘秘的递给了莫愁。

这倒不是对方故意要遮掩或者考验莫愁的眼力，如何辨别药草的年份这可是药铺里轻易不传的秘密。尤其这些采药人没几个懂得这方面知识的，如果有，那也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判断。

大家往往也是本着价高者得的普世观念。谁家也不会贱卖自己的辛苦所得。

山蔘生长五年以下的没啥药用价值，十年以上的山蔘足以卖个好价钱。

仔细看着手里的山蔘，莫愁心里乐开了花。按着自己老爹教的方法，认真的仔细观察了起来。

艼上有年轮，说明手里这东西生长已经超过十年，细细数了数，足足有十八圈之多。要是自己价格说高了，药铺未必能出那么些银子，要是价格说低了，恐怕这东西就得落入别人的手里。自己肯定是拿不到手。

微微蹙了蹙眉头，莫愁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可急坏了旁边的黑脸汉子，"小兄弟，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呀？你可别哄我，实在不行，这东西我留着，等你老爹来了再卖也行。"

说完这话，黑脸汉子，就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唉，别急吗？李大哥，我这是估摸给你出个啥价格合适，你不要卖亏了，我呢也别折了本钱。"

"黑脸汉子将信将疑的看着莫愁，嘿嘿，我咋感觉你比你爹还要鬼呢？买卖成不成的，这话我还听得心里舒服。"

让自家心里努力恢复了平静，莫愁冲着对方扎了一根手指?

"才一两银子，我这东西咋也要卖三两银子，"黑脸汉子的脸孔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大哥，山蔘生长每十年一个价格，这株山蔘你给谁看，也超不过二十年，如何能卖三两银子？

黑脸汉子有些心虚，难为情的低头讪笑。随后小声说道，"那也不能卖一两银子啊，村里的牛二说，咋也能卖二两多银子。你小子可别蒙我."说完又瞪圆了眼睛，就二两，不然不卖了。

卖家永远嫌卖的少，买家永远嫌出钱多，这道理莫愁明白，李大哥，我多给你贰佰文钱，你也少去牛二家耍钱，我下次再来，给你带壶马陵城里的梨花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