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私塾大院（1/1）

被抱住手臂的华服少年扔掉手里已经散架的扁担，扭头看去。

就看到一张被太阳晒黑的椭圆形脸庞，长相平凡，五官端正，扔到人群里最吸引人的地方 就是一双漆黑的眸子，透着几分狡黠。充满灵动。此刻那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焦急。

“官差来了，快跑。”莫愁再次语气急促的说道。

不远处，果然几个穿着皂衣的官差，拿着锁链，挎着腰刀，奔此处飞奔而来。边跑边大声喊着，“站住，别跑。”

被莫愁死死拽着，华服少年神情略显犹豫后，放开脚步跟着莫愁钻进人群，七拐八拐，接连跑过几条高低不同的街巷，又钻进一条低矮的巷道。

巷道两旁都是黄土夯制的围墙，地面也是坑坑洼洼简单的铺了些碎石，两人快步跑到了一处破旧低矮的门扇前，莫愁这才停下脚步。

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一把黄铜钥匙，啪的一声拧开了黄铜门锁。

“进来吧，”关好大门，上了门闩。莫愁才喘着粗气放下心来。

华服少年虽然跟着进了院子，但是却警惕的四下打量起来。

这里显然是院子的后门，跟随莫愁，穿过大屋旁的小道。前院的地面虽然铺了青砖，但是大多数都已经破裂，显得院子有些破烂。

一棵枝叶稀拉的枣树挂了几颗青枣，要死不活的，用可怜的树荫遮住了树下的石桌和破旧的几把木凳。

“方才要不是你拽着，我非打死那狗奴才。”华服少年边说，边脱下被划破的细麻锦袍，有些恼火的扔在面前的石桌上。

抬头看到莫愁正拿着一个水囊，仰头灌水。才觉得自己也喉咙干渴，吞咽了几口唾液后，还是决定先跟眼前这个黑小子讨些水喝。

“给，赶紧喝几口解渴。”莫愁把手里的水囊塞给对方，才神色焦虑的说道，“你倒是打的痛快，万一失手，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人给官差指认我俩。”

“唉，这下可要害苦我爹娘了。”

猛灌了一肚子水的华服少年也不理会莫愁的牢骚，大咧咧的用手抹去嘴角的水渍，说了声，“好甜的水。”这才扭头看了眼正屋门口悬挂的牌匾，黄氏私塾，“哦，这里是学堂啊，奇了怪，为啥没人呢？对了，你叫啥名字？”

对方接连的提问，让莫愁暂时忘记了焦虑。两人都是少年心性，互相报了名字，很快熟络起来。莫愁解释道，“黄先生家里老母病重，回老家去照顾了，留下钥匙让我平日来打扫私塾。就算扯清了需要交的学费。”

华服少年名叫魏义，比莫愁年长两岁，今年十七岁

魏义说起话来口语伶俐，满口标准的魏国官话，说到得意处，还站起身来，冲着莫愁比划着，“呶，那狗奴才就这么被本少爷一拳打翻在地。”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莫愁不知是被扯破还是刮破的外衣，已经可以看到略带血迹的伤口，面色还带着些许的焦虑。

魏义心里又内疚起来，“哎呀，要不是帮我打架你也不会摊上这档子烂事。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我初次相遇，关于我的身份，，，，唉，算了，算了，反正你不用担心就是。”魏义语气开始有些纠结。

“一会回家，我就去找大哥把这事给你办了，还好我爹不在府里，不然怕是又要被禁足数月。”

莫愁有些惊讶，这家伙是什么人啊？广明堂的掌柜见了铁腿张也要小心伺候不敢得罪，可铁腿张在这家伙嘴里说得就真像条狗一样，任人宰割。听口气好像很有背景的样子。

两人一通胡扯，眼看太阳西落，肚子饿的咕噜噜响起，莫愁才想起自己这一天就喝了碗稀饭，魏义也拍了拍肚子，站起身来拱手施礼。“救命大恩不言谢，对了，你那甜水水那里来的？”

水囊里的水是莫愁从马陵山脚下的山泉里打来的，给对方解释了几句。魏义扯着莫愁的胳膊，说道，“后天早上，城门北记着带我去看山泉，记住啊，不要迟了，哦，对了，你先不要回家去，我这就去找我大哥，记住啊。”

也不等莫愁点头应允，魏义一溜快跑，顺着原路出了院门，巷子里传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做下这等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爹娘，莫愁内心开始焦虑起来。坐在院内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好办法，唉就算被抓进县衙大牢，也不能连累家人。

莫愁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锁了院门，又去了趟城北集市，人群早都已经散去。本想找个认识的街坊打探消息，可这会却连个认识的人都看不到，莫愁垂头丧气，心里忐忑不安的向家里快步走去。

莫愁家在城北本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平日里也不敢招惹街坊，不但不去招惹，遇到谁家有个不舒服的，莫老三还倒贴草药给人医治，日子久了，倒是在周边街坊中落了个好人缘。

可今日大集发生的事情却像是天塌了一样，一群官差日落时带着人证，拥进了小院。

赶紧的把你家长子莫愁喊出来，带头的官差，脸生横肉，看到吓得不知所措的莫愁父母只管站着连话都不会讲了，心里升起一股恶气。手里拿着的风火棍，咣当一声就把院里的水缸砸了个稀巴烂，“进去给我搜。”

带头的官差一声吆喝，那些个差人如狼似虎的就进了正屋翻腾起来。

莫愁还没跑到家门口，就已经看到自家院子被街坊围得严严实实。

坏了，官差来拿人了，听到院子里传来弟弟妹妹的哭声，莫愁只感觉血液涌到了脑门，大不了拼得一身肉来刮就是，莫愁推开前来阻拦的街坊，迈步进了院内，大声喊到。“我做的事情我担着，放开他们。”

话音刚落地，莫愁还没看清楚院内的情况，就被一张蒲扇般的大手，啪的一声，打得眼前金星乱冒。“给我绑了，都它么的绑了，全部押回大牢，一个不留。”

小院里立刻哭声四起，街坊们也是接连摇头叹息，互相打问内情。就是不敢上前阻拦。

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响起成片的马蹄声。有人高声喊道，“闪开，闪开。”城吏大人办差，闲杂人等，速速回避，随后就听见数目不少的脚步声传来，原来马匹后面还跟着几十名手持长枪的赤衣城卫。

领头的是位身穿白衣锦绣短打带着白色披风的年轻人，脸型消瘦，眼中闪着凌厉的目光。身后跟着翻身下马的是穿着城卫铠甲的偏将，二人绷着脸站在年轻人身后，其中一人是个刀疤脸，年纪大约四十来岁，微微前倾身体，悄声说道，“大公子，小的打听仔细了，应该就是此处院落，你看。”说完朝着院子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