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游泳（1/1）
霍管家将许乐意引领到二楼的客房，片刻后又送来几套换洗衣服，居然还有几身泳衣。“许小姐，大少爷吩咐准备的，您看看泳衣泳镜可符合您的习惯？”
许乐意发现泳镜是她平时常用的大框高清防雾款，泳衣泳帽都是职业选手标准款，她点点头谢过管家。
房间很大，全景落地玻璃窗，天色渐暗，还是能看到绿野蓝海的美景，不禁感叹霍氏庄园的优越环境。
把自己往宽阔舒适的床上一扔，许乐意只想先睡一会儿，有点乏了，用最后一丝意识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
半梦半记忆，这次好像是明亮的回忆。
市区中学的游泳池。
熟悉的氯酸钠消毒水味道。
班里大多数是不认识的新同学，和许乐意小学同班一起升上来的只有一个女生。她是她非常熟悉的。小镇著名企业家的女儿，很富，很霸道，从小是体育委员。住在镇边边上，离舅公家很近，不过是独栋别墅，一般生人勿近。
发生那些不堪的事以后，许乐意再也不去那片区域了。
学校知道许家窘迫的境况，班主任打算给许乐意搞个全班捐款募集爱心款。心意是好的，可是十二三岁的青春期少女也是要面子的，敏感又极强的自尊心迫使她在班主任办公室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体育委员进来了，她惯用的霸道语气和班主任说：“老师，许乐意的捐款我让我爸出，别让全班折腾了。”
泪眼朦胧中，许乐意看清了这个叫童炎的女生，偏黄的极短发，总是冷着的一张削瘦脸，浓浓的剑眉英气逼人，从前只知道她是学校一霸，手下甚至有小弟跟班，跑步、投掷、跳高年年在运动会破纪录……她这是扶贫，顺便把她也当小弟收了吗？
从那以后，童炎渐渐走近了许乐意原本愁云满布的悲苦生活。
中学的某个周末，童炎让她别回家，给她一个装备包，说要教她游泳。
“许乐意，你体育是真不行，游泳必须学会。”童炎话语依然透着霸道。
“好，反正我也交不起游泳课的钱，谢谢你，童炎。”
“傻子，我有条件的。”童炎淡淡的看着穿上泳衣浑身纤瘦的人，又补充了一句：“你太瘦了，游泳没力气学不好的，以后吃饭都跟着我。”
许乐意傻愣愣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对面的童炎，她身材可真……矫健有力。说实话班里男生也没她那么健康阳光的线条。
空旷的游泳馆里，从手忙脚乱、酸鼻子呛水到换气自如，从蛙泳练到自由泳，童炎小小年纪却有着超越她实际年龄的成熟感，许乐意在她强大的气场面前总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她揍一样，事实上童炎从来不对她动手，言语也只是习惯性的简洁和冷淡，行动上可完全相反，食堂的菜都是挑好的往许乐意碗里堆，而且不许问不许挑食，动不动就是数落许乐意太瘦太瘦。
初三毕业的暑假，许乐意体重各方面好像终于达到童炎给她定的标准了，童炎有很多补习班要参加，许乐意反正穷得没有班可以上，这位富家大小姐又想出来新的精准扶贫计划，她说：“许乐意，你画画很好，我帮你工具都买好吧。”
但是，这次又有新的条件，童炎没有直说，就通知她八月底最后一个星期去她家找她，并让她带上泳衣。
到了约好的那天，许乐意颤颤巍巍疾步走过隔壁舅公家，早早站在楼上目睹她一路过来样子的童炎看到了。
她皱起了眉头，问那个眼神闪躲到傻姑娘，她说：“许乐意，那不是你亲戚家大门吗，你这什么表情，见鬼啊？”
许乐意又哭了。
也不知道是恐怖的回忆还是童炎的话太凶了。
“你说不说。”
“说……说什么？”
“是不是那个老色鬼欺负过你。”
“童炎，你……你怎么知道……”
“M的，真的是！操……”
“滚过来，傻子。”童炎又吼。
在她家游泳池，许乐意分别用两种姿势游了好几圈，童炎难得满意的对她笑了，洗完澡还帮她吹干头发。
童炎双手搭在许乐意双肩，很认真的对她说：“许乐意，你知道你很有才华吗，你知道你……很美吗？”
许乐意想了想说：“可是我觉得，我不太干净了。”
童炎没再说话。
她抱住了许乐意，用很有力的双手，穿过自然卷的细发，把许乐意脑袋往自己身上靠，她比一米六六的许乐意高一些，手揉着卷发，像在安慰小孩子。
“不，许乐意，我帮你重新覆盖掉那些不干净，好吗？以后见到我，要昂起头自信的笑，好吗？”
然后，许乐意感受到阳光混合柠檬的香味和奇妙的柔软滑腻的触碰……
年少懵懂的她们在一起游泳吧，在起起伏伏的波浪里起起伏伏，顺着水波没有去忤逆浮力和惯性。
霍氏庄园客房里的许乐意，醒了。
她还是那个游泳的女孩吗，不能用鼻子呼吸，要用嘴去吸进氧气……一定是管家送来游泳衣的事又让她想到了童炎。
各自都离开了小镇，高中、大学都不在一起，渐行渐远是注定的吧。前阵子有古早的同学群突然诈尸，有小道八卦在说起童炎这个名字，说她公开交了女朋友，双方父母炸裂，在强拆这对鸳鸯，闹得满城风雨。
许乐意就把这“满城风雨”给记在了心上，辗转去要来了童炎的微信，憋着千言万语加了对方，通过以后又突然觉得好尴尬，两个人竟都一言不发，只是许乐意神使鬼差的建了个小群，把最好的闺蜜凌孟西和曾经最亲密的童炎放在这个小群，好像要把两个最喜欢的女人给锁定一样，然后继续一言不发。
“啊！什么鬼，我特么是直女！笔直笔直的直女！”许乐意从床上蹦起来，自言自语在说服自己。
“我喜欢帅哥！越帅越好！”她又强行说服了一遍，一看时间发现睡了足足三个小时，现在是晚上22:00，这个点，偷偷去游泳不妥，去看花房也很奇怪吧，又异常清醒睡不着，好尴尬。
犹豫不决就先洗澡冷静冷静吧。
漫漫长夜，许乐意觉得慢慢泡个澡比较合适，管家拿来的换洗衣服当中连睡衣都是棉质长款T恤，师父可真是细心，佩服。
躺坐在浴缸，她下意识的用当年童炎对她的身材标准重新审视了如今的自己。一直有好好吃饭，注意营养搭配，也坚持健身，特别是游泳，基本保持每周三次，好想告诉童炎这些，她很听劝，效果也很好。
马上起身，裹上浴袍，都没弄干头发，许乐意找到手机，打开相机，对着镜头咬着下嘴唇，高高昂起头，眉眼弯弯，定格。
照片都没修，找到那个头像，一张浴袍自拍就发了过去。
许乐意在床上又笑又捂脸，翻滚来又翻滚去，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想起来，缺一句配图说明，又爬起来打了一行字：童炎！谢谢你！附红唇亲亲的表情。
不到3分钟，对方打来微信电话：“许乐意，你抽风了。”还是很酷的声音。
抽风的许乐意就在这头傻笑给她听，笑了一会儿才跟她说话：“童炎，我梦见你了，好想你！”
又说“你知道吗，我有好好吃饭，好好健身，你说的话我一直记着，我现在不自卑……呜……呜……不怯懦了……”许乐意说不下去又哭了起来。
音频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有点哑着嗓子的说：“那就好，我们覆盖很成功，我刷新了许乐意的系统，你升级了……”
“我是手机呀我！你当刷机呢！”许乐意说，都没法哭了。
“噢，不哭了，你这系统还是有漏洞，自信笑不过三秒，你看，是不是要我再来覆盖一趟才行！”童炎说。
“滚！不怕你女朋友打死！”
“哎，许乐意，为了姐妹你，我可以牺牲的！”童炎笑了。
“呸呸呸！不跟你说了，挂了，下次来海都，记得来看我！”许乐意朝她喊。
“知道了。晚安。”童炎挂了电话。
微信对话框里发来一张照片，童炎的新鲜自拍，一件黑色T恤上面一颗浅蓝色爱心，没有染色的短发，帅气的脸庞还是满满少年感，笑容很阳光。
许乐意捂着嘴偷偷姨母笑，默默把帅照下到相册珍藏。
微信看看还有好几个红点未回复信息和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36D凌总：胆子忒大了，夜不归宿啊！
师尊：睡了吗？
安迪：乐神，黛芬尼的资料收到了吧？
……
申请好友的是霍厉，微信名：东木。
哇偶，不会是镖客三部曲的东木吧！《荒野大镖客》、《黄昏双镖客》和最爱的《黄金三镖客》，东木老爷子可是是一路帅到90高龄的传奇人物。
当然，重点是回师父的话。
乐意：之前睡着了，没看微信，抱歉啊师父，抱拳作揖。
师尊：这个点又活过来了？咱得分析一下我弟和王子宁到底什么情况，好做进一步打算，今天你的配合不错，为师欣慰，再接再厉。
乐意：好说好说，师父指哪打哪，明天咱俩要再CP感加强几度？
乐意：个人感觉王子宁明明是霸总范儿，怎么会屈尊给厉哥当助手，好奇怪，可是初步判断他们亲密度也没超正常友情，师父你看呢？
师尊：同感！不过好消息是，阿厉对你有点意思，明天可以继续加大火力，OK手势。
乐意：明日早锻炼，游泳还是跑步，二选一。
师尊：骑自行车吧。
乐意：……？？黎明和张曼玉，甜蜜蜜？
师尊：一滴汗下来，正儿八经，一人一辆，带你兜兜风。
乐意：噢噢，徒儿愚钝，造次了。
师尊：该睡了，7：00起，差不多吧？
乐意：好嘞，晚安！比心。
……
许乐意批阅完朋友圈，好友也加了，把头发吹干，准备在床上“煎饼”，总会睡着的吧。
微信又来了，是新好友。
东木：请问，是我未来的小嫂子吗？
这问题太棘手了，碰到高手了，无论许乐意怎么答都会被试探到，妈耶！快疯了。
乐意：……微笑脸
乐意：你哥唯一的女徒弟她睡了，再见挥手。
嘻嘻，跟许乐意玩套路，也不看谁教出来的徒弟。明天再治他，药得一顿顿吃。
东木：你猜你师父的亲弟弟是不是直男。
靠，他知道什么了？还来！许乐意不敢恋战。
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