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馆陶公主上门求婿 太子太傅力促姻成（1/1）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北平侯那晚做的那个梦？”推杯换盏之间，晁错突然说道。贾谊在一旁眯着眼想了好久，直言自己昨晚并没有做梦，卫绾没有说话，他也许记着，但是那个梦跟他又没有关系，因此只是盯着宋昭看。

宋昭想了一会儿，问道：“晁兄是想起先帝泰山祭天之时，那个方士新垣平？”

“对，北平侯所梦之事和新垣平之言甚是相似，要说新垣平那个神棍在胡扯，北平侯这个梦...不可能这么巧合吧？”晁错接上了宋昭的提问。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看当赵王的就都不得善终。”贾谊突然打着嗝蹦出来这么一句，结果被卫绾摁住了，卫绾表示喝醉的人自动失去发言权。

其余二人则没有理会贾谊的抬杠，宋昭继续说道：“那晁兄有什么想法？”

“有没有可能，新垣平并没有在糊弄人，他真的会望气？”

“晁兄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了，那新垣平完全就是根据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再猜测，这事说不定真如贾兄所言，纯属巧合。”宋昭并不打算跟这几个人解释，他心里明白在勾玉的干扰下，历史时间线已经完全混乱了。自从当年阻止贾谊自尽后，现在就连伍行秋也说不准未来几年会发生什么，只能预知一些人物的脾性，任由自己来发挥了。

“不不不，为兄心里并不踏实，而且自七国之乱平定后，为兄越发感觉到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空虚，时常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

“要不，辞官回家带孩子？”卫绾见气氛凝重，出来调侃了一下。

“辞官...辞官是不可能辞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辞官的，现在只能每日翻翻法令文书，混混日子这样子。”晁错好像没听出来卫绾的调侃，还在认真回答。

宋昭没有再接话，他打算找个时间仔细跟晁错还有贾谊谈谈这件事，不然万一过几年再有人做一次梦，他俩肯定要被逼疯。酒宴过后，宋昭跟卫绾表示自己这两天还要再去一次栗皇后寝宫，找对方商议接下来的策略，而卫绾也适时调整了禁军的巡班。

“太傅怎么又深夜前来，万一被陛下撞见该如何是好？”栗姬被突然出现在窗台上的宋昭吓了一跳。而宋昭则胸有成竹地表示：“臣已打探清楚，陛下今夜去程贵妃那里了。”

“那就好那就好。”栗姬拍拍胸脯正准备放下心来，突然又眉头一皱，“不对，要是又赶上程妃月事，陛下岂不是又多一个妃子？”

宋昭哑然失笑，这栗姬危机意识怎么这么强，但他还是努力帮对方宽心：“哪来那么多巧合，程贵妃再敢这样多少有点欺君了，她肯定是不在月事才敢侍寝的。”话虽这么说，但是宋昭自己心里还抽抽了一下，毕竟之前安慰晁错，就说那是巧合，现在有点自己打自己脸。

为了在栗姬面前保持镇定，宋昭特意岔开话题：“对了，娘娘近日可探听到宫里有什么风声？就是关于娘娘封后一事的？”

“风声？有倒是有，本宫听说馆陶长公主因为封后一事责备过陛下，还说要亲自看看本宫是不是配当皇后，不过她现在可没有权力调查本宫了吧。”

“她没权力也有胆量啊。”宋昭对栗姬的大无畏有些无语，赶紧解释道，“长公主幼时在代国就能带着家仆揍自己兄弟，如今更是将堂邑侯管得死死的，太后和国舅偏宠于她，陛下也得让她三分。”

栗姬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柳眉一横：“那她还能怎么调查本宫？本宫如今每日都和太后请安，与其他妃子也相处融洽，甚至还亲自给其他皇子做饭，简直无可挑剔！”

宋昭闻言苦笑，心想看来必须要把伍行秋说的事情透露一些了，于是正色道：“娘娘是否知道长公主和堂邑侯有一女，名唤陈阿娇？”

“自然知道，这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栗姬毫不在意地回答。

“关系很大！娘娘也能看出来长公主一直有意干预朝政吧，她为了能在太子即位后仍然保持话语权，肯定会将自己女儿嫁与太子以求联姻，然后以天子姑母加岳母的身份，在陛下去世后继续干政，倘若长公主来找娘娘提亲，娘娘肯答应否？”

“联姻？提亲？凭什么？她配吗？荣儿即位之后本宫就是太后，她不过一普通外戚！”

栗姬的反应虽然很激烈，但是并不出宋昭所料，因为据伍行秋所言，原本栗姬就是因为拒绝这门亲事而惹恼了刘嫖，才导致刘嫖去找王贵妃联姻，并害得刘荣被贬为临江王，再被酷吏郅都逼死。

因此见到栗姬不愿联姻，宋昭直接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娘娘莫急，联姻之事非同小可，绝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娘娘与太子殿下安危的关键。”先用这话震慑住栗姬，这样她才能耐心听宋昭解释下去。

见栗姬果然冷静下来，宋昭继续说道：“以长公主的脾性，与娘娘联姻不成，必定会找其他皇子联姻，然后百般陷害使陛下废掉娘娘和太子殿下，到那时即便窦太后喜爱太子殿下，局面也来不及挽救了。”

栗姬怔怔地看着宋昭，显然她想到了被废的后果，历朝历代被废的皇后王后，没有一个能善终的，要是刘嫖心再狠一点，戚夫人的下场绝对不是后无来者。想到这里，栗姬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巨大牺牲一般，语气很勉强地答应了宋昭的建议。宋昭见又一次劝说成功大喜过望，当下又与栗姬商议了面对刘嫖提亲时的种种细节，直到子时才又翻墙而出，钻进了在此接应的卫绾车里。

“这次是干什么去了？”卫绾戏谑而又不失关心地问。

“劝说皇后不要与馆陶长公主起冲突，面对长公主的要求得多多忍让，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宋昭有点累了，没有给卫绾解释太多，他相信卫绾知道结果之后也不会怪他。

事情果然再次如宋昭打的预防针一般，没过几天刘嫖两口子就亲自跑去栗皇后宫里提亲，有了宋昭的劝导，栗皇后并没有如原先那般敷衍和拒绝，而是很热情地接待了刘嫖和陈午，处处都表现得极其尊敬对方，同时又不失皇后之威仪。

刘嫖见栗姬如此上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先准备好的责问之辞完全没了用武之地，连提亲的正事也忘了。就在栗姬好奇之时，还是陈午站出来救了个场，简单表明了自家的心意。栗姬则不像刘嫖那般阵脚大乱，从容大度且对答如流，两人很快就达成共识，并且请晁错和窦婴分别做男女双方的媒人，择日定亲。

得知消息之后晁错人都快傻了，退朝之后揪着宋昭的衣领问道：“为何是我不是你？我才不想被卷进这种后宫漩涡，是福是祸都不知道，你可别害我。”贾谊在一旁拉开二人，嘲笑晁错道：“晁兄今天怎么如此胆小？媒人而已，走个形式，难道大家会不知道此事小昭出力更多吗？”

晁错余光瞟见袁盎等人走远，突然主动松开了宋昭的衣领，一脸歉意地解释道：“小昭莫怪，愚兄这几日和袁盎有些私人矛盾要出力，不想把你们几个牵扯进来，因此故意为之。”宋昭正想问是不是平叛之前，袁盎请斩晁错以谢叛军的事，结果卫绾从后面跟上来毫不客气地批评晁错，说晁错不把他们几个当兄弟，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让晁错一个人去面对袁盎。

晁错正尴尬间，宋昭又跳出来打圆场：“晁兄不必客气，卫兄贾兄也不必急着站队，近些日子我等只需要和袁盎保持距离，不要起冲突即可，到时自有贵人替晁兄出头。”

“贵人？哪来的贵人会掺和这种事？周亚夫吗？还是公孙弘？”贾谊有些丧气，看来他对宋昭的话还是有些疑虑。

“贾兄不妨想想，袁盎对梁王是何态度？陛下和窦太后又是何种态度？”宋昭也不着急，耐心引导者三人思考。

“袁盎倒是一直非常反对梁王即位。”见贾谊和晁错陷入沉思，卫绾摸着胡须边想边说，“但是他会因此开罪陛下和太后吗？”

“卫兄谬矣，太后确实支持梁王即位，但是陛下似乎一直并未明确表态。”贾谊突然神采奕奕起来，“虽然多年前陛下曾当着太后的面许诺梁王，但是难保那不是在讨太后欢心。上次梁王来朝，你们有注意到陛下对梁王的态度没有？”

贾谊说到这里，晁错再傻也能想通了：“果如小昭所言！既然如此，太后支持梁王，陛下默许袁盎，那我等作壁上观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