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赵家(1/1)
夜幕降临,长宁府府衙。
赵仁没有走,他与周穆等人闲谈,直到黎清来了。
黎清思来想去,决定查下去——若是此事不为,难免误了他的初心。
当他来了,得知赵仁还提供了另一个证物,他愈发坚定了。
赵昉,怕是在劫难逃。
……
月光清冷,人间不欢。
“这个不错,是谁做的……”
“再尝尝这个……”
周穆四人在府衙内上宴,其乐融融——也有虚与委蛇,主要是针对赵仁的。
赵仁与本案无关,但他毕竟是赵家的嫡系,不得不多虑。
尤其是家主赵昉涉案,今他来“大义灭亲”,周穆三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有点太不真实了。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赵仁将自家的隐册给众人过了一眼,里面有许多日期的收支,都能与钱家账册上对得上。
可谓是铁证如山,赵昉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怕是坐不下去了。
裴辙与周穆私下商量后,已然接受了赵仁的条件——赵昉,赵邦换赵礼。
扳倒赵昉不易,但区区一个赵礼,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收拾”他。
“赵公子深明大义,灭亲之举,让人敬佩……”周穆假笑,旁敲侧击。
裴辙也适时搭腔,赞叹道:“赵兄可真是吾辈楷模,嫉恶如仇呐……”
黎清喝着酒,也笑脸盈盈——他此前虽然答应了,但心里也没底。
追查此事,难免会得罪赵家,甚至是得罪他们背后的九皇子。
如今赵仁反水,局面顿时明了,他们有了证据,便能迅速破案,定下结论——届时,他就功成身退了。
九皇子派系再气不过,也于事无补,更不会威胁他,让他难做。
他毕竟也是个从二品的大员。
赵公子听着几人的“恭维”,稳如泰山,自顾自地吃着饭菜。
周穆等人也没有逼问,他们现在只是谈妥了条件,但还没完成交易。
说真的,周穆不是很相信赵仁——其中,必有猫腻。
就算赵家兄弟之间不对付,但赵昉与他可是父子关系,血浓于水啊。
他猜不透赵仁的想法。
赵仁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一场交易罢了,何必说得这么清。
“这是赵家隐册,还有赵邦的‘罪证’。”赵仁吃完了,才将藏在袖中的账册,与一封书信摸了出来。
周穆翻看几页,向裴辙点了点头——账册是刚才那个,没有问题。
至于赵邦的记录,赵仁早就准备好了“证据”——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裴辙见状,当着所有人的面,销毁了账册中有关赵礼的全部记录。
交易达成,众人也没有啥交情,寒暄不了,只能一拍两散。
尤其是黎清,他拿着重要的证物,心早已飘回了大理寺。
黎清先走,赵仁再别。
“走了。”
赵仁起身,笑着招呼,似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有生疏,也有熟悉。
周穆与裴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没有摆啥脸色,“笑”着送他出了门。
在门口,灯火忽暗。
赵仁临行前,回首笑道:“对于赵家,我也不算是灭‘亲’。”
两人齐刷刷抬头,看着赵仁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赵仁看出了两人的不解,再笑道:“他们不是我的‘亲’……赵昉,呵……”
说完,赵仁摆了摆手,不再多言,他徒步而来,徒步而去。
周穆依旧不明,裴辙结合过往,倒是有了些猜测:“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周穆没有不好意思,术业有专攻,况且他“刚来”。
裴辙看着赵仁渐渐消失于夜色中的背影,带着感慨:“他或许对赵家有些人,早已起了杀心……
他是赵家第一任夫人生的……后来第一任夫人暴毙,才有了第二任夫人。
第二任夫人后来也暴毙了,才有了第三任夫人……但也就这个时候,赵昉不育了……所以嫡子,也就三人。”
周穆想了想,有些事情细思极恐:“这个暴毙……里面有文章?”
“当然有……赵仁时常缅怀其母,也对赵礼很宽容……而对其他人,包括赵昉在内,他都是不苟言笑,四平八稳的。”裴辙也想通了,此子着实可怕,“所以,也就能解释了赵仁的所作所为……
而他这一番动作,不难猜测……赵仁生母或许是被害的,与既得利益者——赵邦生母有关。
所以赵邦生母的暴毙,也很大可能是赵仁所为,为的便是替母报仇。
甚至于,赵昉的不育也与他有关,毕竟他很可能埋怨赵昉的‘风流’。
毕竟,赵昉对前两任夫人的死很是淡漠……这可不是什么妾,而是正妻。”
裴辙一口气说完,与周穆刚才冒出的想法大差不差。
赵家人,赵仁或许在意的只有胞弟赵礼,其余人都是“生人”。
而“生人”一除,赵家嫡系只有他与赵礼——变成真正的“一家人”了。
同时,赵家下一任家主,也只能是赵仁了,他年年轻轻,便“前途无量”。
一石二鸟之计。
想通了一切,周穆与裴辙也松了一口气,看起来里面没有给他们挖的坑。
“好狠的人。”周穆看着已然消失不见的赵仁,喃喃道。
毕竟,赵昉是他的生父。
……
与此同时,城南。
赵邦带着山羊胡子在梦月楼买醉,完事后,他们上了回家的马车。
嘎吱——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路上,吓得周围的行人纷纷避让,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但因为是赵家的马车,没有人敢多嘴或阻拦,只能任由其横冲直撞。
胆小的人快步离去,胆“大”的人骂骂咧咧,然后目送他们离去。
马车在城南主街上走了一会,忽然转变了方向,驶向了小道。
小道里几乎没人,阴森异常。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驱车的马夫,悄然多了一人。
两个“马夫”在小道里也走了一会,直至附近见不到任何的人。
马车停了。
“怎么不走了?”赵邦感觉到马车迟迟没有动静,大喊道。
没有人回应,只有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