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把我卖了也赔不起(1/1)
“周天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劈腿骗婚带球滚的人是你,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
我潇洒地扬起手里的酒杯,将暗红色的液体泼向身穿白衣的周天鹤,不料他一把扯过身旁的叶双双,挡在自己身前,竟连刘海都没伤到分毫。
叶双双就惨了,满满一大杯红酒在她从法国空运来的定制婚纱上绽出一朵朵鲜红色的花,汇成生动的溪流,沿裙褶一路向下,看上去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我呆愣在原地,怒火已消了大半。
按照仇白露的说法,叶双双身上的这件婚纱是由法国著名高定服饰品牌创始人兼设计师亲自操刀,20名资深匠人全手工缝制,面料里绞嵌的银丝、珍珠和施华洛世奇水晶每一颗都精挑细选,从设计到完成足足花了八个月时间,售价足够买上周天鹤十条狗命。
他用叶双双的婚纱挡我的红酒,莫不是不想活了?
等等。现在不想活的人应该是我。
我眼睁睁看到叶双双秀美如明星的俊脸逐渐扭曲变形,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像筛糠一样甩动自己沉甸甸的裙摆,将白纱彻底染成了一幅不知所云的水墨画。
跑吧。我听到来自心底的声音,马文文,为了一个男人赔上自己的下半生不值得。
可我的脚却像是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你知道她这条婚纱多少钱吗?”狗男人周天鹤终于回过味儿来,上前薅住我的胳膊,开始把责任一股脑地往我身上推。
不愧是你,周天鹤。
我睁大无辜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眼中噙着盈盈泪花,“你竟然护着她?”
演戏?我可没在怕!
“不护着她护着谁?她是我太太,你算老几?”周天鹤皱起眉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捂住疼痛的胸口,双膝一软,本想跪坐在地,作我见犹怜之势,不料周天鹤死死薅住我的胳膊,将我架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扯得我纤弱的背阔肌生疼。
为了防止抽筋,我只好暂时站稳脚跟,将捂住胸口的手往下挪了挪,挤出一滴眼泪,抬头看他,“她是你太太,那我算什么?”
“你告诉我,周天鹤,我算什么?!”我越演越来劲儿,临时起意在声音里多加了一点哭腔,“我跟你在一起的整整八年算什么?我肚子里这个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的脆弱生命又算什么?”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被一群工作人员团团围住安抚情绪的叶双双忽然拨开众人来到我俩身旁,一把揪住周天鹤的耳廓,指着我质问道,“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疼...疼...”被首富之女叶双双薅住耳朵的周天鹤半弯着腰,终于撒开了我的胳膊。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难道你一直都在骗我?”
“没,你听我解释...”周天鹤猫着腰,疼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活像只三更半夜在酒吧后巷流窜找食吃的大白耗子,“双双,我真没骗你...”
趁他们两夫妻纠缠的功夫,我整理好包身小黑裙,悄么么混入观礼的宾客中,打算去小吃台打包些吃的,顺便溜之大吉。
“这个好吃。”我正在餐台挑选今天的晚餐,旁边伸来一只手,端着刚出炉不久、还冒着热气的整盘焗烤龙虾,一把塞进我怀里。
我扭过头,对上了仇白露妆面精致的一张粉脸。
“你不去看他们,来我这儿干嘛?”我赌气似地说道。对于仇白露在明知周天鹤劈腿、冷暴力逼我分手以后仍然选择跟他做朋友这件事,我始终无法释怀。
“他们俩已经结婚了,闹一阵儿就过去了。倒是你。”仇白露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同情地看着我,视线下移到我的肚子,几秒后又重新回到我脸上。
“几个月了?”
“什么几个月了?”我塞了一嘴的龙虾肉,嚼得卖力。
“孩子啊,”仇白露一只手扶着脸颊,后退几步细细端详我一番,猜测道,“有四个月了吧?”
我停下咀嚼的动作,感到原本鲜甜的龙虾肉忽然不香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感到呼吸有些困难。想我今早出门时镜中那个拥有黄金腰臀比的S型曲线性感大美女竟在短短几个小时以后把自己吃成了个怀孕四月的孕妇,顿时心中无比悲凉。
放纵,是摧残肉体的毒药,是毁灭灵魂的尖刀,是我与超我之间的巨大沟壑。放纵,以美食诱我心头恶魔,消解我顽强的意志,剥去我脆弱的躯壳。放纵...
等等。现在不是作诗的时候。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别忘了,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仇白露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盯着我看了几秒,转身走了。
走就走,我又不缺你这一个朋友。我心想,把没吃完的龙虾一股脑塞进刚才从服务员那儿要的打包盒,拎着出了门。
我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电梯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一身笔挺西装,是我会一见钟情的那种男人。
“好巧。”我慵懒地对大帅摆了摆手,将长发拨到一侧肩膀,半抱着手臂,用余光悄悄打量他。
不愧是叶双双的哥哥,长相身材气质都是一流,不能否认,周围富丽堂皇的环境的确在无形之中给他增添了一层滤镜,不过即便没有万贯家财的加持,大帅也是男人中的极品,是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辈子跟我绝无半毛钱关系的那种男人。
这么说来,今天我能跟大帅这样的男人扯上一点关系,还要感谢周天鹤?
呸呸呸!
想到那个狗男人就晦气。
电梯门开启,大帅侧身让我先走,我娇羞地低下头,迈开步子走进轿厢。
很快,他也跟了进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电梯里只有我和大帅两个人,身穿米灰色西装的他和身穿包身小黑裙的我,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大帅的古龙水味和我的香水味都淡了些,除了电梯里原本的香薰味道以外,一种莫名其妙的暧昧味道在这窄窄的轿厢之中尽情扩散。
我感到大帅向我投来灼灼目光。
月初时刷短视频说我的星座本月将行大运,难不成,这大运是他?
大帅轻咳一声,似乎打算开口。
没错,就是现在。全市首富叶天威的儿子即将开口向我请求联系方式。
我以为他会说,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世界很大,我担心想你的时候会找不到你。
结果他却说,“我的律师在会议室等你,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婚纱的赔偿事宜。”
我强装镇定,握住扶手的手指关节咔哒作响。
“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现在的市场价格,清洗一件婚纱大概需要多少钱?”
“呵!清洗婚纱?”大帅勾起一侧嘴角,冷笑了一声,“你毁掉的是我妹妹的婚礼,她人生最重要、最闪耀和最应该幸福的时刻之一,我会全权代替她向你追责到底。”
我惊出一身冷汗,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眼前昏暗的房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还好,只是个梦而已。
我轻抚胸口,试图让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
等等。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发出比叶双双低沉一百倍的爆鸣声。
我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