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次翻墙这次翻窗？（1/1）

第二日下午，姜原就带着姜楠来学校教务处办理入学手续。教务处主任姓王，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长的慈眉善目。她跟姜原握了握手，而后又招呼他们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表格和一支黑色圆珠笔递给姜楠。“你就是姜楠吧？来，把空都填一下。”

姜楠轻轻应了一声，给了王主任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微笑。

老师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乖巧懂事的好学生了。王主任本来以为拿钱塞进来的会是个骄纵任性的千金大小姐，看了资料发现是个成绩优异的小姑娘，如今见到本人乖巧伶俐，更是喜笑颜开，忙跟姜楠又念叨了几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开学前学校会安排高三的分班考试，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哦。”

姜楠礼貌地冲王主任鞠躬，然后才转身跟在姜原身后离开教务处。

走出办公楼后，姜原果然还记得昨天说的要带她逛校园，她也果断地拒绝了。

二人并肩走在通往校门口的林荫道上，阳光洒落，斑驳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摇晃晃，拉的老长。

“爸，我想住宿。”姜楠突然停下脚步，坚定地复述，“我想住宿。”

这是来了这里这么久她第一次喊他爸。

姜楠的一声爸让他顿时有了种走失儿童回家了的欣喜，姜楠的诉求也显然在姜原意料之内，不过他无法满足。

“楠楠，不是爸不想答应你。但青致高三学生的宿舍已经安排好了，你来得晚，所以没有你的床位。而且家里也离得近，条件肯定比学校好……”

姜楠昨日刚燃起一些希望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眼神顷刻间黯淡无光，她咬了咬唇，又开始朝前走，只是这次，一直都走在姜原一步之遥的地方。

姜原也放慢了脚步，可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如同沟壑一般难以跨越。

“况且你妈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别提我妈。”

你不配提她。

姜楠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她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以后那个女人吃饭的时候别叫我一起。”

空气中的沉默令人窒息，可谁也不愿再打破。

之后姜楠的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里复习功课，赵姨果然谨遵姜原指示，等张罗敏吃完饭才喊姜楠下楼，张罗敏也懒得理姜楠，一天下来几乎说不上一句话。姜原的工作也逐渐繁忙，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样看起来互不干扰的生活让姜楠极其舒适惬意。

除了偶尔还是会很想陈茹和桑觅。好在科技发达，想她还能给她打视频电话。

在开学的前一个礼拜，就是高三的分班考试。

她在学校官网简单了解了一下分班的情况。青致中学的高三一共有八个班，三个文科班，五个理科班。每个班都大概五十人，除了一个理科班只有三十五个名额，取的正是这次考试的前三十五名，号称“尖刀班”。

这个名字略有一种抗日战争的既视感的班级，一看就是专门安排来培养学生冲击顶尖学府的。

姜楠是理科生，学校安排理科生高三分班考试要考的是一套由语数英三巨头和理综混合组成的卷子，考试时间很充裕，八点开始到十一点半结束。考前焦虑跟她几乎沾不上边，然而陈茹却很担心她的分班考试。

考试前夜，陈茹特地打了个电话给她加油打气，姜楠觉得好笑，考前老妈比自己还紧张。不知道跟陈茹说了多少句“别担心” 陈茹才安了点心，姜楠跟陈茹唠嗑了一会才挂了电话，又给桑觅发了几条信息，然后把自己的考场座位号认真记录在手机备忘录里，又下载了一份校园地图，才钻进被窝里睡觉。

从家里走到学校仅仅十分钟路程，姜楠也不想姜原司机开那辆奔驰天天载她上下学，索性自己步行。

第二日到学校的时候正好七点整，距离分发试卷还有三十分钟。姜楠找到考场的时候，里面还只有廖廖几人。她的座位在最里边一组的倒二桌，是她最喜欢的靠窗的位置。她轻轻拉开陈茹给她的天蓝色书包拉链，把文具袋拿出来，又把书包挂在桌子旁边的挂钩上，然后就坐着开始望窗。

学校绿化做得很好，姜楠的考场在一楼，她一抬眼就能看见一片枝繁叶茂，暖洋洋的阳光穿透层层云雾照射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教学楼旁的假山也被阳光染了一层暖黄色。

感觉全身都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姜楠不知道自己在看风景的时候，陆续进入考场的学生也不由自主地把她当成了一道风景。

陈茹年轻的时候是极美的，彼时的街坊邻居总会开玩笑说姜原高攀。

如今姜楠也算是遗传到了母亲的优良基因，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

少女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皙细腻，一双眸子乌黑澄澈，嘴角噙着浅笑，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垂顺的发丝衬托出纤瘦的背脊，就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就算坐在角落，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那是我们学校的？”

“没见过啊。”

“这么漂亮，不可能见过不记得吧。”

考场里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也有些钻入了她的耳朵里。姜楠置若罔闻，依旧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吵什么吵！”

浑厚严厉的吼声把姜楠吓得一激灵，她这才注意到一位中年男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好像还站了挺久。

周围顿时噤了声，姜楠也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旁边的窗。

男老师满意地挺了挺胸脯，然后压了压自己脸上那副厚重的眼镜，开始巡视四周。

“嗯？怎么还有一个没来？”

此时姜楠才发觉自己身后的位置仍空无一人。

“那位女同学，你看下后面那张桌子上贴的谁名字？都快开考了还不见人影。”

老师的目光锁定在姜楠身上，她赶忙转过身，低头看那张贴在桌椅右上角的名字。

“老师，”姜楠的声音轻柔婉约，“上边写着周拓。”

话音未落，她面前刚被关上的窗户猛然被打开，一抹修长的身姿进入了众人视线之中。

他逆光而立，衣服上的金属纽扣熠熠生辉，眉宇间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桀骜和嚣张，让本就长得清俊的他即使不言不语也像个发光体。

“这呢。”吊儿郎当又散漫至极的声音响起。

姜楠顿时一愣，又看见了眼前人眼角的那颗跟周身气质不符的泪痣。

“我刚进来偷作业。”

是他，他叫周拓。

周拓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楠，只是对视了几秒，姜楠觉得可能有一年那么漫长。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好像有说点什么的必要。于是她嘴里弱弱地挤出来几个字——

“你怎么又不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