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害怕也要走一遭的（1/1）

已经五月中旬，这个学期还有不到五十天就要结束了，曹楠楠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文科上面，彻底放弃了可爱的物理、化学、生物，她说转校后第一次考试一定要给那边的同学一个下马威。

时间是个拖不起的东西，关于要转班这事还是傅辰逸为首，以及声称舍不得我的程浩、刘媛、周鑫催着我去告诉李老师的。我在李老师的办公室门外紧张得直打哆嗦，他们几个一直趴在走廊的栏杆边目送我进去，就怕我半路折回。办公室里面就只有李老师在里面值班，敲门进去后看到是我，他的脸上立马露出慈祥的笑容，热情的招呼还帮我搬了把椅子让我随便坐，这操作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黎昕啊，可算把你盼来了。”李老师拿起茶杯续了点热水，我坐在椅子上都不敢动。“你要是再不来找我，我就要找你了。”

“李老师，”

“哎，你先别说话，先听听我说。”他把刚拧紧的茶杯盖松开，上面冒着热气。

“你的情况黄老师都和我说了，我教书得将近20年了吧，好多学生削尖了脑袋朝好学校考，然后冲刺特等班。你可倒好，反着来，是我从业教师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以这种方式让我关注的学生。”他还是笑着，依旧慈祥。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谁不想要本本分分的念书做习题然后考大学。

“你们期中考试之后啊，有部分学生学习的劲散了不少，尤其是像你一样从其它班上考来的。在班级排名上落差大，觉得自己就是学不好，老师讲什么都听不懂，自主学习的时间也没有。你以为你到黄老师的班里就能学好了，我告诉你那都是假象。”说着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我根本插不上话，怎么展示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刚开始不适应是很正常的，再说了人家傅辰逸还帮你辅导，比老师都要讲得细，哪有学不好的？说到这个我还是给你提个醒，老师知道你们都是好学生，男女同学交往要有分寸，当然对于你们我还是很放心的，但还是要注意一点，别让同学们说什么闲话。”汗颜，这都扯到哪儿了。

“老师我和周鑫、刘媛还有程浩的关系都很好的，不只是傅辰逸。”李老师话里有话的，听着好别扭。

高中生都是半个大人，做事说话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小学初中的时候如果男女同学之间走得稍稍近一点，可能背后就有很多同学议论，上高中后大家自然就正视这种正常的交往，虽然上期听到有同学对某某有好感，但对男女同学之间存在友谊还是认同的，至少我看到的听到的是这样。

“老师知道，所以放心嘛。我还有课要上时间紧，老师呢也只能给你提一些建议，主要还是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实话你是一个踏实的孩子，就是和周鑫有点太闹腾了，老师对你们还是很有信心的。这样吧，老师还给你考虑的时间，下学期开学就看你在哪儿报到。”

李老师说了一大段话，可能他头一次遇到我这样的学生，说不了几句就开始喝水，喝水的空档一定在想着下一句应该说什么。

我点点头站起来，郑重的朝李老师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哎呦哟，”李老师被我这突然的动作吓得不轻，立马站了起来。“老师希望在下学期能看到你，学习氛围很重要！”

我要赶快逃离办公室，李老师以前没去做销售可惜了。

“你别跑啊。”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听到李老师还在叫我，还没有说完？“怎么了，老师。”纠结没到两秒钟，还是返回办公室，只把头伸进去，我没有长聊的打算。

“没什么，慢点。女孩子哪能这么咋咋呼呼的。”

“哦。”转身关上门拍拍胸膛，吓我一跳。

回到教室，刘媛和周鑫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先吊吊他们的胃口，从他们身边目不转睛的注视中，淡定的走过，准备回我的座位。

“喂，黎昕别卖关子，快说什么情况。”路过程浩旁边的时候他拉着我，不让我走。

我死命挣开，谁让你抛弃我让周鑫有机可乘的，想想我分座位之前带咸鸭蛋贿赂你，肉包子打了狗。

“放开我啊，我要去找我的同桌。”我背过身使劲儿的想要挣开，程浩脸上的表情变得恶毒，不过这都是我猜的。在我还无防备的时候，轻轻地，悄悄的松手了。

我朝挣扎的方向扑倒，也没有好心的同学拉我，傅辰逸更是过分看我倒过去立马迅速让开，我结结实实的倒在凳子上。

“哈哈哈...”

教室里又是一阵欢乐的气氛，为了不在同学的眼中那么扎眼，我立马乖乖的回到位置上。路过的老师听到教室很吵，进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估计是怕伤到我们的自尊心。教室一下就安静了，记得初中的数学老师说过，成绩好的学生一般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看来是得到验证了。

傅辰逸什么也没问，周鑫和刘媛好像已经接受我会去黄老师的班，看我平时的态度也是非调班不可，就祝愿最后这一个多月大家努力，争取我调班也能考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成绩来给那个班的同学一个下马威。

老师刚走耳边就飘来一句不好听的话：“哗众取宠。”

这话是坐在我们前面张昕说的，她个子中等，留着学生头，头发黑黑的，我见到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太严肃了。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清晰，坐在周围的同学应该都能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了她，总觉得她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我们几个，尤其是周鑫和我。不过对刘媛倒是挺友好的，刘媛的人缘一直很好。

“你说什么呢？我没听到。”周鑫性格火爆在班上是出了名的，她不喜欢什么事情藏着掖着，有气当时就要撒出来，好处就是不记仇。

张昕不想把事情闹大，闷着不出声，低头自己做自己的，好像刚刚真的没有说话一样。

“哑巴了？”周鑫狠狠的踢了一下凳子，声音也加大了。

我赶紧拦着，这人也真是，我都没有计较。不明所以的同学也都转过身来看着我们，我倒是无所谓下学期就要转班，周鑫还要继续在这班上称王称霸。

“有什么事儿当面说清楚，别他妈装孙子在背后玩阴险的。”我越是拦着她火劲越大。

突然，看过来的同学都转过了身，不再看热闹。教室后门传来熟悉的声音，但语气和之前慈祥完全不沾边。

“什么阴险不阴险的？”李老师走到我们的座位旁，我们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李老师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正腿是没有动的，不敢抬头看他的上半身。正当我以为这事算过去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鑫，你们两个出来一下，一天不学好。”

周鑫斜眼看了一眼张昕，站了起来：“老师，你说的是哪两个？”

对啊，是哪两个？我才刚从办公室出来，不会吧。李老师终于抬脚向前走了一步，敲了一下张昕的课桌自己就朝教室外面走去。我明显感到张昕的背僵硬了，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跟在老师的后头。我起身让周鑫出去，拉了一下她的手臂，意思是要不要我一起去，毕竟她也是为我打抱不平嘛。

她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放心吧，我还能吃亏？”

微笑着，大摇大摆的走了。

周鑫也就是成绩在老师眼中扎眼，其他的也还收敛。我看张昕的样子估计老师训不了几句就要掉眼泪，老师看到肯定心软不会把错归咎在她身上。要是换其他女生也学学张昕流泪装装可怜，那错也不会落到一个人头上，偏偏遇到的是周鑫这头倔驴，她要是看到不喜欢的人哭，别说假惺惺的安慰没有，不在你旁边嚎两嗓子火上浇油就不错了。我估计她不会在老师那儿服软，不知道过一会又有多少字的检查要我帮忙写。

“你出去找老师转移一下注意力，然后帮周鑫说点好话成吗？”为了周鑫也为了我，只好找傅辰逸，他是老师的宠儿，也知道我们关系好。

傅辰逸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万能的？暂且不说这事儿我能不能帮忙，周鑫的脾气也该收收了。”

“可这并不是她的错啊。”

“纪律委员在看着你呢，小心他拿粉笔头砸你。”他指指讲台上值日的孙强，他和孙强在篮球场上是战友。关系自然是好得没话说，估计他在后面使眼神让孙强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他清静一会儿。

孙强的体格属于健硕型的，皮肤黝黑。只要班上有他一眼望过去体委就是属于他的，谁也别想争。他之前在学校练习摔跤，初中还在市里拿过什么奖，上高中后由于家里人觉得学习任务重了，就让他放弃了那条路。他说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喜欢摔跤，就把它当成一种任务，所以放弃了也不会觉得有多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话是他自己骗自己的，当初学摔跤是父母做的决定，后来不学了也是父母说了算。父母总是以“我们都是为你好”这个理由，为我们做了好多我们并不认同的重大决定。

孙强收到傅辰逸的眼神示意后假模假样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无奈只好乖乖的坐着，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周鑫如果你要是带回来一个庞大字数的检查报告，就是太对不起我了，她一定会死皮赖脸的让我帮她写的。

李老师训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周鑫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走进来，张昕跟在后面还在抹着眼泪。

李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你们这帮学生就是不知道好，一天都在干什么。自己一个个的掰掰手指头算算，还有多久期末考试。”

李老师从门口走到讲台上，孙强立马起身准备回座位。老师按住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待不了多久。“还不到两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你们有空的时候到四楼转转，看看高三的，他们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你们以为自己离高三还有多长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李老师打开手中的杯子盖，喝了一口水，继续刚才的教导。情绪恰到好处，仿佛这些话像是写好的台本，他就是一个照着台本表演的演员，什么时候用什么语气，该是怎样的表情，全部都恰到好处，没有多一点少一分。

此时我们个个把头低着，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有经历过或者说正在经历着，老师、大人他们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我们好多的道理，我们有时耐心的听着，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不认同的，但我们也学乖了很多，不说话并不代表默认。我们期盼着有一天打破惯有的规律，活出自己的人生。这个年龄是好的，谁说了比较重的话或许转头就忘了，也是不好的，我们会把重要的话也一并忘记，不过在一段时间内还是有效的。

周鑫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受到写检查的处罚，也不知道李老师和她们说了什么，她消停了好久，物理课也开始听课了，不过习题之类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朝我这儿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