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肉”偿（1/1）

“你出去城里转一圈问问，谁家高利贷借你一万月底就收两千块利息的，我就这么和你说，我收你三万已经是看在你对孩子那份恩情上感动了我，若非如此，我可要你五万。”

“再说了，我这班兄弟跟着我都饿瘦了，还不是我心地善良先把钱借给了你们这些等着救急的穷人，现在我想讨回就这么一点点的利息，你们还不接受了？我真的感到很失望。”

“果然，做好人真难，你们说是不是？”

李贼说完，还特意反问了背后的小弟们一句。

这些小弟们异口同声的附和，那“是”字都快从他们嗓门里钻出来刺在李贼头上了。

“你看，他们都说是。”

李贼再把注意力还在陈爸头上，那半眯的眼神意味着他在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可面对突如其来的三万巨款，陈爸陈妈根本束手无策。

原本谈好的只收两千的利息，陈爸陈妈为了孩子能够顺利上大学，这才顶着压力借下来，如今才过去不到半个月，他们变卖了家里的土地，还有后山的一大半山头，这才勉强筹来了八千。

眼看着剩下四千他们再把家里的牛羊给卖了就能筹回来，这下可倒好，对方张口就要三万，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

“三万真的太多了，我们真的拿不出来，要不我给你多两千，一共还一万四，你看行不行？”

陈爸咬咬牙，他一万二都需要很艰难才筹齐，更别说突然又多出两千，变成一万四。

李贼听到陈爸的答案，立刻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们一家真是可爱得不行。”

笑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李贼另外一副瘆人的面孔。

“你以为我笑嘻嘻就是在和你开玩笑？我们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今天这三万你陈家给得出就出，给不出也得给我想法子整出来，否则，我只能先取你一个肾，来抵剩下的债！”

啊！

王姨喊了一声，她被李贼的面孔所惊吓。

用肾抵债，这可太血腥了。

陈爸身子往后缩了半步，他背部紧紧贴靠在陈妈跟前，试图寻找到一丝能作为反抗的后盾。

“李哥，李贼哥，您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三万对我们这种家庭来说真的太艰难了，我儿子刚刚考上大学，未来前途一片光明，您能不能给个机会，放我们一马，我们愿意再多付两千，一共一万六，但是得月底再给到您，您看这样可以吗？”

又多了两千，陈爸已经囊中羞涩，再没有其它办法。

但这已经是他能给到的最高价格。

可李贼岂会答应，他脸色愈发铁青，根本没有任何后路可言。

“李哥，您就放过可怜的我们吧，就当行行好。”

王姨在一边也跟着求情，可她人微言轻，根本没有撼动对方的办法，反而是因为见着李贼脸色的变化，她心里更加发怵。

“陈爸你别再说了，这伙人今天见不到三万是不会走的，我们……我们就当破财消灾吧——”

想起那个死去的丈夫最后留下来的一万块赔偿款，王姨心里一横，便有了想法。

“王姨你什么意思？”陈爸先是一惊，后突然缓过神来，惊恐道：“你该不会想把小茵茵的生活费拿出来？！不行，绝对不行！”

陈妈也反应过来，立马拦住想要继续说下去的王姨，一把将她拉向身后。

“王姨你疯了，你们孤儿寡女，全靠那笔钱生活，再说小茵茵这才多大，正是长身体要上学的时候，如果遇到突然要用钱，那个怎么办，我们陈家就是再穷再落魄，也不能贪你的钱。”

“可是……”王姨瞥了一眼李贼，向陈妈暗示到：对方今天可能要对陈爸动手，以陈爸的身子骨，肯定承受不起！

王姨的心意陈妈心领了，陈妈无论如何都不会动用王姨家的钱。

王家比他陈家还要艰苦，这钱绝对不能动。

听闻王姨的话，李贼咧嘴一笑，他早猜到眼前的寡妇肯定有存货，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现在终于是敲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了。

“你们别给我上演什么苦情戏，今天这三万我是要定了，你也知道我身后这班兄弟不是善茬，要不是我还给你三分薄面，你真以为现在站着说话？”

面对李贼的恐吓，陈爸愣了愣神，对方的意思他非常明白，高利贷就是这样，入了这行，想要彻底抽身，不往外吐点血根本结束不了。

为了陈秦能够顺利上大学，凑足学费，今天这顿毒打，他心里有数。

“李哥，我们真没钱，一万本金加六千……”陈爸捏紧了拳头，然后改口道，“一万本金加四千，我再‘肉’偿，今天给你打个过瘾，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吭一声。”

有时候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金钱在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

陈爸闭上了眼睛，一副赴死的样子，脚步逐渐往前挪去。

陈妈双手惨白，死死的抓住就要向前去阻拦的王姨袖口，生怕王姨挣脱出去。

“陈妈——”

纵使拥有千言万语，也没有能让李贼心生不忍的语句，王姨心中无限感慨，为何每一次受伤的都是穷人。

难道这个世界上，穷人真就不配享受最根本的公平待遇吗？

难道，这苍天，真没有了眼？

尽让万千狗贼快活于人世间，而不受一丝一毫的天谴？

“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你的值几个钱，我就是把你打死，也换不来一个钢镚。”

眼见这家子死活不肯给钱，李贼再没有脾气，抬起一脚直接踹在陈爸的膝盖上。

陈爸咯噔一下侧身半跪了下去。

一脚踹出，李贼转身便向身后其中一位小弟抓来一柄铁棍，朝着陈爸的后脑勺就要挥下。

这一画面，正好被捧着小茵茵的归来的陈秦撞见。

而陈秦所面对的角度，恰恰好正是陈爸跪着朝向他的方位！

轰隆！

一团怒火似冲天狂龙，直顶向陈秦的天灵盖。

无数的画面如海啸般波涛汹涌的冲击着陈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