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选兵前夕（1/1）
2002年10月，九月份的东北天气还算清凉。
金秋岁月，每年一度的检兵时间正如火如荼的展开。
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沈阳某县一农村家...
“我知道了，老妈”
一少年高声呼喊着，惹来左邻右舍的观望？
东北风俗就是这样，左邻右舍之间院落紧挨着院落。
相邻比较近，彼此之间交流较多，一抬头都能看到彼此院落的一切事情，之间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可以。
大声的呼喊，打断了这清晨的宁静！惹来左邻右舍之间的张望！
只见一院落走出一少年，身材英姿挺拔，高大威猛、出生在东北，多数青少年虽未长成，却也人高马大。
少年俊俏的脸颊中带着一丝邪气，只是俊俏的脸庞还未脱下幼嫩的气息，显得略微不成熟。
这也难怪，虽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毕竟农村的孩子没有见过大的世面。
懂事虽早，毕竟还是个孩子而已。
少年一边走嘴里一边叨咕着什么，细听之下说的是。
“天天催，天天催，非要那天把你宝贝儿子催死不可”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少年完全是被老妈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毕竟少年还是比较孝顺的，也不愿违背父母的意愿，只能心有不甘的离开家。
“萧小子，这么早起来是要去检兵吗？”
刚离开家门，迎面站着几位中年妇女。
以东北话来说就是一群老娘们儿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瞎唠嗑。
无非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说话的是邻居家李叔的媳妇，见少年从家里出来随口问道。
“是啊，李婶和几位大娘没事唠嗑呢啊？”
少年连忙回应。
少年虽无心当兵，不过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更是让父母脸上有光，少年这才毅然决然的选择报名参军！
那时崇尚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大街小巷早已拉满了横幅。
少年名叫箫文龙。
今年刚满十八，因为在学校游手好闲，每天除了打架就是逃课，学校三天两头的找萧文龙父母去学校聊天。
萧文龙父母一看这样下去也不行，孩子又无心上学，如果再任其混下去早晚进号子的料。
没得办法，眼见儿子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也得找个好的去处管理一下这个“不孝子”
正好国家在大力支持参军，老两口一商量，不如让儿子去部队锻炼一下。
都说部队是所大学校、大熔炉，如果真的能够参军入伍，再不济，待上两年，好好的锻炼一下，回来也差不了哪去。
至少回来找个好老婆肯定不成问题。
何况，有部队约束管教，老两口也能放心不少！
当时的社会，不止是萧文龙的父母是这种思想，而是很多父母都是如此想法。
当初很多的父母基本都是这种想法，子女在家过于顽劣，管理不了，扔进部队去，让部队管理。
如果运气好，在部队里鲤鱼跃龙门混好了，能够留在部队，一家人都光荣。
再者有的父母将部队当个跳板，回到地方安排个好工作，或者进政府部门当个公务员什么的，至少一辈子不愁吃喝。
当然，当初也只有市级以上，才会有安置卡，北方农村没有那个待遇。
萧文龙虽然在外因好打架而名声恶劣，可在家却是个大孝子，在村里也是个好孩子。
所以，村里的大人对萧文龙印象都不错。
不过也正是因为萧文龙打架成性，从而练就一番好的身体，或者说，是好的打架功底。
李婶笑呵呵的说道：“萧小子，你一定要好好争取啊，检兵的时候有点眼力见，给人家领导上上烟啥的，记住了啊"
"一定要给你爸妈，给咱们村挣点光，如果真能被选上，回头婶给你炖只小母鸡补补。”
“那是，一看咱们萧小子就是那块料，看这身板、看这长相、看这小嘴，就算别人当不上，萧小子肯定也能当的上”
"加油"
其他众人上前七嘴八舌的跟着说道。
“嗯，你们放心吧，大娘婶婶们，我会尽量的。”萧文龙一边回应着，一边逃也是的挤出包围。
"这孩子，看着就机灵"
虽然所有人对自己抱着期盼，同时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
萧文龙心里清楚，这些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该是自己的跑不了，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只能说尽量，一切随遇而安的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哎……"
轻叹一声，萧文龙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一想到所有人寄予的厚望，萧文龙心里的压力却剧增起来。
这些年来，村里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每年都会组织村里的青少年，积极的报名参加检兵。
建设国防，驻守边疆，保家卫国，不止是每个父母的期盼，更是村里干部的工作。
可说来也怪，除了十多年前有几位村里的叔叔们顺利通过体检之外，至今没有人能通过体检而从军入伍的。
而今年，算上自己村里一共有四个报名参加体检的，但是最后能不能通过，谁心里也没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应了一声之后，萧文龙慌忙的向村外跑去。
因为其他几个小伙伴约好了在村头的小桥集合的。
远远的还能听到，身后那些大娘婶婶们稀稀拉拉的说话声音。
这也是东北人的特长，嗓门大。
当然，萧文龙听得明白，她们说的无非就是些关于自己的，自己有多么的出色，又有多么的能干，肯定能当上兵之类的话。
正是如此，搞得萧文龙越加疲惫的逃离现场。
"不过怎么好像听到老妈的声音了...."
远远的就看到村头小桥上站着几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等待自己一起检兵的几个伙伴。
萧文龙迈着稳重的步伐缓缓的向他们走去，还没到就听见他们在呼喊着。
“龙哥，你快点，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不是才起来吧？”
说话的是孔名扬，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在家干农活的，不过人虽不高，却精明的很，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一般人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其他两人，瘦瘦高高的是刘浩、另外一个身材有点膀大腰圆的叫林鹏。
都是儿时的玩伴，此时也是有说有闹的大喊着。
萧文龙白了孔名扬一眼：“你知道个鸟啊，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无事不起早，起早已是去放鸟。刚才在村里碰到几个长辈，客气了一会。”
孔名扬一听不乐意了：“龙哥，我早上放不放鸟的你不知道吗？我一般都是晚上才放的。”
刘浩撇了下嘴：“就你，还晚上放鸟呢，也不怕大晚上的把你那只小鸟的毛冻没了”
萧文龙和林鹏大声的复合着刘浩，唱到：“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却飞不高...”唱完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你们几个等着，如果我要是当了兵，开着大吉普回来把你们几个都抓起来”孔名扬被其他几人气的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被气说的出此话，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萧文龙一看再闹下去也不好，于是说道：“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我们也不能比其他村里的人去的晚了，怎么说我们也得给领导留下个好印象不是，老规矩，我们靠11路前进，不过是跑步前进”
其他人一听傻了眼连忙道：“你不是吧龙哥，你以为谁都是你，没事大早上的去锻炼身体，拿跑步娱乐玩啊...”
萧文龙也不管其他人，大吼一声撒腿就跑了起来。其他几人一看也没办法，只能哭爹喊娘的哀嚎着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萧文龙所在的村子与乡里只有六七里路程，几人连跑再玩不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乡里武装部。
再通信员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武装部的会议厅。
而此时的会议厅已经有几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见有人进来都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安静的坐在远处。
萧文龙几人一愣，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的速度还快。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个和自己年龄相符的少年肯定也是来体检的，彼此无人搭话，几人也没有好事之人，于是，找了个角落同样的安静坐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室里的人陆续的开始增多，渐渐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甚至有的人没有座位只能靠墙站着。
萧文龙细数了一下，加上自己一共34个人了，看看时间应该不会再有人了，就算有也就是一两个了。
但是萧文龙知道，这个人数可是不少啊。往年也没听说有这么多的人啊，今年怎么一下增加了这么多？
"难道部队改了什么新的政策吗？"
虽然这些人彼此之间不认识，但傻子也知道，没有人没事吃饱了撑的来这里玩。
但萧文龙更知道，每个乡里都有一定的名额，不是谁想当兵就能当的上的。
当然，一些有后门的不算在内。
部队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看来今年的竞争力很大啊..."
身旁的刘浩好像看出了萧文龙的想法，小声的说道。
“龙哥，你可能不了解也不知道，往年的家长都认为好好读书，考个好的大学，能找个好的工作。"
"但是如今不同了，现在的社会只有文凭没有学历，花点钱就能整个文凭出来，各个岗位要的是真正的本事，可大学哪有那么好上的啊。"
"正好现在部队改革，政策待遇提高了，在部队比在地方强，混的好了，立功受奖，长留部队或者提干当个军官什么的，混的再不好回来找找人，也能找个好工作。"
"大部分的就是家里管不了了，送到部队好好的“改造改造”，回来也能找个好媳妇不是”
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萧文龙，言下之意很明显。
“哦，原来是这样啊，今年的竞争不小啊，我们只要努力就好，一切随遇而安吧”萧文龙无奈的说道。
这句话同样也是其他几人的心声，毕竟这也是几人头一次参加验兵，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这么说老刘肯定是前者，在部队能干出来一番事业，混个一官半职的。”
林鹏说完上下打量着萧文龙又到
“至于龙哥吗？肯定是后者了。”
其他二人忙问道为什么？
林鹏又道：“你们想啊，龙哥为什么来参加验兵，还不是萧叔他们管不了龙哥了吗。所以被发配到部队去改造啊”
其他二人连忙配合着点头称是，言下之意，你懂的！
“不过话说回来啊龙哥，如果你真的当了兵，小雅嫂子怎么办？”
多事的林鹏又继续问道。
“屁孩不大，事挺多，缘分的事以后再说，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一提起小雅，确实让萧文龙心里难受。
小雅，全名金晓雅。
与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玩到大。
而金晓雅在萧文龙的心里和父母一样的重要，同时也是自己的心病。
当年也正是因为小雅而断送了自己的学业，迫使小雅背井离乡去了外地上学。
自己之所以选择来参加验兵，一方面是为了父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小雅的父母面前争一口气，不会让她父母认为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只会打架游手好闲。
时间流逝，这期间只来一个同样参加检兵的。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
走进一穿军装的人，威武的身材，刚毅的脸庞。迈着厚实的步伐走到主席台。
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形的气势压的众人喘不上气来。
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着台下的众人，原本有些喧闹的会议室，此时变得鸦雀无声！
此人冷冷的扫了一下众人，说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是咱们乡武装部的部长。"
"此次由我带队，带领在座的各位参加县里组织每年一度的征兵体检，各位能够积极的响应国家号召而来参加验兵，是非常值得表扬的，不管最后能否参军，只要你站在这里已经是向前迈一步了.....”
鼓励的话也好，职场的话也罢。这是官场不变的规矩。
虽然很多话台下的青少年们听懂的很少，但都为了能表现自己，不懂也装懂的听着。
更有甚者，还不住的点头称是，反正是真懂还是假懂就不知道了。
漫长的演讲在掌声中结束，张部长继续说道。
“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没来的就不等了，对于不遵守时间的，没有时间观念的，别说在部队，我这里就不过关，下面进行点明。念到的人要答“到””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一份点名册念到：“李明军”
“到”
回应的是一个瘦高的少年。
“田闯”
“到”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年龄偏小的少年。
“张光亮，李军，萧文龙，刘浩.....”时间不长，在依次的念明依次的达到中。所有人被点到了，除了有两个人没来之外。
“好了，人员就这些了，现在我们就蹬车前往县城，下楼...”
张部长也是雷厉风行的人，说完直接大步向室外走去，其他人连忙起身陆续的跟在其身后扬长而去。
萧文龙所在的县城是沈阳的枢纽县，算的上比较繁华，而他们的乡离县城也不算太远，经过四十多分钟的时间，所坐的客车就已到达目的地。
“你们就在这附近待着，不要走的太远，我有事情要做，你们不许惹事知道吗？”
到达目的地，张部长嘱托道，之后便向主楼走去。
萧文龙所在的地方是县里的靶场，楼房多，地域广。
每年的验兵都要在此地进行，毕竟一个县征兵的人数还是比较多的。其他的部门也组织不开。
车上人见张部长没有说不可以下车，所以报着好奇心都下来看看，毕竟这里对他们来说，可是很少会有机会能进来的。
这也是各乡部长之间不言传的事，怎么说前来报名参加的都是孩子而已。
好奇心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同时也会让他们放松心情，不会有太多的压力。到这里的人，也不会半途跑了，为了好好的表现自己，更不会惹是生非。可有的时候事情也不是绝对的....
见张部长走后，就有人按捺不住，直接下车，其他人见了同样尾随其后。
“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靶场啊，也没见到飞机大炮啊。”
不知是谁傻不琉球的来上这么一句。
不过也难怪，电视看多了就是这样，但是电视演的和现实中的毕竟有所差距。
“龙哥，你看好多人啊。没想到咱们祖国的大好青年的思想还是很到位的嘛。”
刘浩看见广场上各色各样的人说道。
“那是自然的，再怎么说咱们县也是个大县城，光咱们乡里就来了那么多人呢。”
没等萧文龙回话，身旁的林鹏就接了过去。
“你们看，里面有那么多的人，看来里面也不是不让进的，咱们也到里面转转看看。”
萧文龙没有管其他几人，说完转身向广场走去。
其他人见萧文龙都进去了，更是没得话说，尾随其后一起向广场走去。
几人东瞧瞧西看看，虽然有些地方标注着禁止入内。但有的地方还是可以转转的。
就在几人正看的热火朝天，萧文龙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回头一看是林鹏。正在迷惑中，林鹏示意自己看向广场一个角落。
回头望去，萧文龙一愣，只见前方不远处有几人看向自己，同时还在交谈着什么。
而其中一人萧文龙还认识，只是看萧文龙的表情也知道此人和自己不是什么好关系。
“龙哥，怎么办？”
林鹏看向萧文龙说道。
"冤家路窄啊"
“没事，这里是验兵的地方，我们不易惹事，他们只要不来惹我就好，只要敢来惹我，我就让他再去医院躺上半年。”
说着萧文龙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看到此人也没了四处看看的兴趣了。
其他人一声不响的坐在了萧文龙左右，不用言语，也知道此时的萧文龙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这一切和对面的一个小子是拖不了干系的。
那是两年前，大家已经上高中了，那时的小雅还没有转学。
而小雅天生是一个美人痞子，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群爱慕者。
上高中谈恋爱并不是没有的，但是好多都是好奇恋爱的感觉。
而小雅的心却被萧文龙所占据。
不过社会就是这样，哪里从来都不缺坏人的角色。
有次萧文龙与金晓雅在校园内散步，小雅说有些口渴，萧文龙就让小雅先等一下，他去给小雅买饮料。
可回来时，萧文龙正好看到几个人在轻薄小雅。
萧文龙一看这还得了，上去一顿胖揍，也是因为萧文龙见小雅被轻薄，一时脑热，下手没了轻重。
调戏金晓雅的那人，被打断肋骨，小臂骨折，其他人虽是轻伤，但也挂了彩。
因事态严重，惊动了校方与公安局。
虽说事出有因，错不在萧文龙，最终也选择了私了。
毕竟对方成了最后的受害者，萧文龙因此被迫辍学。
而小雅由于萧文龙的原因选择了转学。
但无巧不成书，在这里竟然见到了当初的那个家伙。
只是让萧文龙好奇的事，当初他已经被自己打的骨折了，难道还能验兵吗？
萧文龙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
"希望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