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芳心暗许（1/1）

这头他们赏景作诗说笑，那头高高的绣楼上，也有几个姑娘拿他们做景来看呢。

“新来的那个是谁？”

年纪最小的那个姑娘好奇的问。

略大一点的探头望了一眼，笑道：“爹爹原说今日恐怕要收一个小学生，应该就是那个了。”

“不对，还多出一个呢。”

“那个想必是旁听的，你看他总是跟那几个锦衣公子走，个子稍小的那个反而跟在爹的后面。”

这两个姑娘一个八九岁，一个五六岁，都是辛翰林的女儿，小些的那个是嫡出，大些的那个是庶出，不过也是夫人的陪嫁丫头生出的女儿。

另有一个，原是辛家的表小姐，姓云的，和小些的辛小姐差不多年纪，因父母双亡，寄养在辛家的。

算起来都是小学生年纪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也没什么避讳。

“新来的这个小哥哥好，我喜欢他。”

“噗，你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而且你这就知道是哥哥了？”

“能跟在父亲后面读书的，必然是进了学的；只要是进了学，哪怕比我年纪还小呢，我叫一声哥哥也不亏。”

辛姐姐掩口笑道：“若是进了学的，哪里能比你年纪还小？你这丫头倒是灵光。”

辛妹妹把头一扬，只说：“我便是喜欢这样的男儿，小小年纪就出息了的，没的整天想着做耍，镇日诗词歌赋的，正紧书没读几本，反倒是每天吟这个颂那个，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

辛姐姐掩口而笑：“小小年纪说这些！那日后把你嫁了他可好？”

辛妹妹登时脸红，上来要挠辛姐姐的痒痒。

云表妹陪着一块儿笑，心里却是大大不认同的。

辛家的女儿和男儿一般教养，都是要好生读书的。辛妹妹瞧不起只会作诗的，云表妹却觉得诗词唱和十分雅致，琴瑟和鸣，好不快活！

女孩儿们说笑着，忽有个小丫头前来传话，只说老爷让公子们看着湖景作诗，限韵的，让姑娘们也来做一首出来看。

欢欢喜喜做了诗来，双方换着评赏了一番，磐松因此记住了辛家小妹，而辛小妹也由此记住了磐松。

宝玉却十分欣赏云表妹的诗词，大加赞赏了一番。

热闹了一日，连饭都是在辛家用的，后日再来就是上课了。

贾宝玉兴高采烈回家，换过了衣服，热热闹闹和贾母说起今日读书的事情。

“……从来不知道可以这样快活……都是雅致人物……恨不能早见……”

贾母见宝玉高兴，自己心里也快活，又是读书的正经事，连连点头称好。

他们前面热闹，磐松脱了外面衣裳，回屋里去和黛玉说话。

黛玉晚上多吃了几口，涨的烧心，正半躺在床上吃药呢，见磐松进来，脸上绽开一个笑，道：“如何了？”

磐松在床边坐下，给黛玉掖了掖被角，笑着道：“好着呢！你弟弟我，有哪个人不喜欢的？”

黛玉吃了药汤子，紫鹃服侍着她漱口，含了一颗冰糖去苦，听磐松这话，忍不住笑着点他的额头：“你啊，你！”

磐松轻松道：“姐姐是知道我的，读书最快，只是作诗上不灵光，不过科举考试又不考作诗，那就也无妨了。姐姐倒是有诗才，只是没匀我一点，今儿我见那辛家小姐做的诗，比我做的强多了，只是不好说给旁人听。改明儿辛家有宴，我告诉了老太太，带了姐姐去，和辛家小姐认识一下才好呢。”

磐松也看明白了，辛翰林教书很有门道，有点像是大学教授那种教法，上课前学生先预习，上课一口气儿讲完，留了书回去读、文章回去做，并不时时查点着，只看个人自觉。

这样也好，磐松本也不是那种需要人时时盯着的孩童，这样反而给他机会，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外面做其他的事情，倒是宝玉那情况，看着悬。

就宝玉那个德行，将来仗着家中的财力，做个风流名士尚可，若是为官，怕是要被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连他爹都不如。

磐松又细细讲了辛家景致如何，这一路见到了什么，来逗黛玉开心。只可惜他们守着母孝，磐松去读书尚可，和黛玉一道出门玩耍则是万万不可的。

如今磐松已经撒出去人手，收拾林家在京中的庄子，预备种棉花，做纺织作坊了。

因为有红薯的良种，所以不用担心庄子里嚼用不够，只是官服收税都用粟米或白银，还得倒一手才成。

略想了想，磐松预备回去让庄子上的人送一对小兔子来，给姐姐玩耍。

又说了会儿话，见黛玉明显倦了，磐松自也会去歇息。

从此以后，磐松就过上了隔日上课、天天写作业背书的苦逼日子。还好他脑子好，见了有字的东西看一眼就能背下，不然估计要累的受不住。

磐松安慰自己，就当自己是个文科生嘛，文科生只要会背书，背的多了就会用了，不怕考不好。

如今他在京城，意味着林家的新一代当家人也到了京城，林如海和京城一些人的礼也要走起来了，这些都要磐松负责。

忙过了中秋，磐松想了想，干脆把走礼这事儿交给了黛玉。

黛玉本也是聪明人，处事管理很有一套，年纪渐渐也上来了。本该由着母亲来教导管家吓得事情，可贾敏去的早，贾母又不管事，管事的王夫人又和贾敏不对付……

更何况，林黛玉姓林，这是贾家。

没奈何，只能从自家的事情，从小处管起，若有不懂的循例就是。

这下，林家姐弟两个住在贾家，一内一外的，也渐渐把林家在京城的颜面撑了起来。

因着能用自家的下人买办，又不要这贾府里的份例，只意思意思一人拿二两的月钱，贾家的下人拿捏不住这姐弟，反而更加恭敬了些。

因着黛玉管起来了林家的走礼，得闲的时候就少了，和宝玉玩耍的时候自然也少了。

但宝玉对这这么个神仙似的妹妹心里痒痒，每日都来找黛玉说话，有的没的都要留一阵。

这下宝钗与宝玉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少不得也主动来这边坐坐。

时间长了，贾府下人中就有了风声，将黛玉和宝钗做比。

磐松一听就来气——论身份，薛家是商出身，黛玉可是正经二品大员家的姑娘，要不是机缘巧合，两人连见都不得见！

“到底是什么人嚼这个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