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姬柔的男人们（1/1）

话说那姬氏二小姐姬柔，生得千娇百媚，生来不过二百岁，便得了不少烂桃花。

姬二小姐舞姿卓绝，一曲惊鸿舞，衣袂飘飘，婀娜妙曼，回眸一笑百媚生，令人目眩神迷。坊间传闻，前有女子为青丘公子一曲苦等十年，后有男子为姬二小姐一舞豪掷千金。然而却鲜少有人知，此舞一步一踏间暗藏杀机，是她专门练来防身用的。

外人更不知的是，如此青蛾粉黛、花容月貌的美女，行事作风却和假小子似的。

姬柔刚出生不久，便与姜家少主定下了娃娃亲。姜少主十分喜爱这个可爱的女娃娃，时不时也会送些礼物来府上，哄姬柔开心。有一日，姜少主送了一条镶着珍珠的流苏挂坠，姬柔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对侍女道：“他现在送的东西越来越没用了，先前还送些吃的，好歹能饱腹，如今这东西，我也用不上，拿去卖了换钱吧！”

侍女应了一声，刚要离开，姬柔又嘱咐道：“对了，帮我告诉姜少主，下次别送这些有的没的，真要送礼就直接送银子吧！”

姜少主收到消息后，无奈地笑了，送礼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过了些日子，姜少主约姬柔一同外出游玩，问她想去哪。没想到，姬柔竟然带着他去了青楼。

姜少主站在潇湘馆门前发愣，姬柔疑惑道：“怎么了，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来这里玩吗？今天有好多漂亮姐姐演出呢。”

姜少主看着姬柔天真的样子，咳嗽一声，道：“你是女孩子，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看漂亮姐姐了吗？别墨迹了，表演要开始了！” 姬柔拉起他的胳膊就把他往里带。姜少主只得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他这未婚妻，为何会是如此的性子。

姬柔坐在看台上，引来周围的男子频频侧目，她却毫不在意，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拍手叫好。一曲罢了，姬柔拉着姜少主进了二楼的雅间，特意点了刚才的头牌姑娘。

姬柔眨眼道：“怎么样，咱俩现在也是一起逛窑子的交情了！”

姜少主汗颜。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和女子约会，竟是如此情形。

“你应该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吧？”

“知道啊，但这也不妨碍咱们俩处兄弟吧？” 姬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说的话却与她的样貌丝毫不搭嘎。

姜少主噗嗤一笑：“夫妻和兄弟可不一样。你得选一个。”

姬柔低头思索片刻，感觉姜少主说的或许也有道理：“那我想和你做兄弟。”

“你不怕你爹不同意？”

“关我爹什么事？你同意不就好了。”

姜少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对。那从今日起，咱俩就是兄弟了！”

翌日，姜家与姬家退婚，并宣布姜少主和姬二小姐结金兰之好，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姬柔命里的第二朵桃花，更加离谱。

那时的她情窦初开，喜欢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讲天南海北的奇闻逸事，有关爱情、亲情、友情、家国情怀的，一个不落。每次去茶馆，都会看见，在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安静的男子，面容俊美，高挺的鼻梁映衬着深邃的眸子，神色悠然地喝着茶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地，姬柔每每想到茶馆先生的故事，便会想到窗边的那个男子，听故事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他，将他的脸带入男主人公的形象。在她心里，他可以是情深似海的正人君子，也可以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或是不得已与心上人分离的苦情人。时间久了，她竟萌生了想法，想要了解真正的他。

再次来到茶馆时，姬柔主动坐在了男子对面：“我看公子时常独自在此，不知是来喝茶还是来听故事的呀？”

男子回过头，看向面前这个极尽妩媚的玉人儿，只是淡淡道：“喝茶。”

“一个人喝茶多没意思，不如公子与我聊聊天？”

“也好。姑娘想聊什么？” 男子的声音很轻，像是儒雅书生的感觉。

“不如就聊聊茶馆先生今日讲的故事吧。方才讲到轩辕王姬与神农大将军蚩尤的故事，说王姬轩辕妭与蚩尤坠入爱河，为了他不顾两国对立，还自休于高辛俊帝，最后却不得不兵戎相向。据说，赤水河畔的那片荒漠，就是二人的哀怨所化。不知公子觉得，此事如何？”

男子望向窗外，缓缓道：“依我看，他们二人之间本就不会有结果，最初就不该开始。人总是妄想逆天而行，最后却只会伤痕累累，玉石俱焚。”

“但是，如果没有开始，又怎知会有何种结局呢？若是轩辕妭没有爱上蚩尤，她就不会是后来的她，也不会是如今被世人称颂的王姬大将军。” 姬柔反驳道。

“也是，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男子依旧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有一事我一直好奇，公子为何总是喜欢看窗外，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吗？” 姬柔不解道。

“风景哪里有人好看。这茶馆处在人流汇集之地，在这儿，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 男子笑着看向姬柔。这是她头一回看他笑，不知为何，却觉得这笑容有几分假。

姬柔向外看去，确实，有挑着扁担的汉子，街头卖花的妇女，沿街叫卖的屠户，行色匆匆的路人…… 但是，她总觉得，这不该是男子一直坐在这儿真正的目的。

“公子日日坐在这儿，不该只是为了看街上往来的陌生人吧？”

“不行吗？看来确实不会有人信。待下回有机会，我再与你说我的故事吧。” 男子微微作揖，起身离开了。

男子此番遮掩，让姬柔愈发好奇，便叫来了店小二打听一二。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只听那店小二神神秘秘地说：“小姐不知道吗？此人原来是某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但因有龙阳之癖，好男色，被家里人赶了出来。据说，他曾经有一个相好的，后来却不辞而别，他每日在此，就是在等他那个相好呢！”

姬柔大为震撼，给了银子将小二打发走。她不愿意相信，这些天，她心仪的男子竟然是个断袖。她想等他亲口告诉她，传言是假的，但是，纵然她日日前往，却再没有在茶馆看见他的身影。她终于明白过来，他并没有真的打算亲口告诉她关于他的故事，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会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而那，就是他希望世人所知道的真相。

从那以后，姬柔学会了一件事，就是要小心长得好看的男人。她依旧与男人们称兄道弟，即使遇到喜欢的，也会收起内心的悸动，慢慢地，也就很难再心动了。因而，熟悉她的朋友都知道，姬二小姐只交朋友，不交情人。

只有姬柔自己知道，她虽然对男女之事小心谨慎，心里还是渴望爱情的。从某种角度来说，看到蓉蓉和云桑在一起，让姬柔重拾了对爱情的信念，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与蓉蓉成为朋友。

再后来，那日上元灯节，离戎昶将她从河里救起时，她望着他湿漉漉的鬓角和清澈的双眸，久违地感受到怦然心动的感觉，心里的那份渴望才真正重新燃起了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