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遇（1/1）

凡央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她都明白，就是突然很想见见他，想要亲眼看他平安。

“明日是你的生辰，可如今不适合办生辰宴，你便与各家小姐一同前往青山，正好公主也在，你们一同说说话，放宽心。”凡夫人轻声细语道，她的这个女儿，自小锦衣玉食，未曾吃过半分苦。虽然定了亲事，可枫儿从小顺着她心意，这么多年也未曾变过，更是把她养成了娇纵的性子。她也曾明里暗里跟枫儿说过，别太惯着她，可枫儿却说，凡伯母放心，她便是这样一辈子，我也受得住，何况，我喜欢她无忧无虑的模样，她开心我便开心，她若哪天不笑了，那定是我做的不好，该罚。

她不禁想到，若是枫儿见到她如今模样，该有多难过。

凡央抽抽噎噎，凡老爷心里也软了下来，他放缓了语气，“先回去好好歇着，明日要早起。冰茴，送小姐回去。”

冰茴低声应是，上前扶着她往屋里走。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凡夫人一阵心痛，战事又起，受伤的永远是边关将士与百姓，而这一战，阿宁与枫儿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翌日一早，凡央被冰茴从床上拽起，昨日哭得狠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且头昏脑涨。

冰茴用凉水给她消肿，却无多大用处，她便有些着急：“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别家小姐见你这样，定要笑话。”

“笑便笑吧，又不会少块肉。”凡央无所谓道，那些个小姐她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只会嘴上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心里却无恶意。

就像她与霁枫定亲的消息刚传出去时，就有一位世家小姐堵住她的去路，哭得梨花带雨的，同她诉说她从小便爱慕霁枫，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她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旁人都说她才华横溢，可她不在乎，她只是想日后能配合上他。想同他去看塞外风景，想去看大漠荒沙，若能得此愿，一生也无悔。

那位小姐是从前与旁人老是明里暗里说她坏话之人，但当时她竟听得十分感动，当真觉得是位极好的姑娘，霁枫是为幸运。

她便摇摇头，说道，不妥，如今我与霁枫定了亲，他就是我日后的夫君，你便想也不能想。至于你的那些期许，日后我便替你完成吧，听说玉门关外草原壮阔，牛羊成群，我自小便想去看看，如此就多有得罪了，今生你没机会嫁给霁枫，嗯，下辈子大概也没机会，因为我跟他约定好了，永生永世都要同我在一起。

说罢潇洒离开，满意地听见身后传来的嚎啕大哭声。

好吧，她确实是个小心眼的人，也很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特别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她在意极了。于是便让冰茴寻了帷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离芠蔚在丞相府外等了许久，小厮都去催了两三回，才见凡央慢悠悠出来。

等她上了马车，她不满道：“你做什么呢？这么慢。还有咱们才几日未见，你竟与我这般生分了吗？”

凡央闷声道：“我毁容了，不可见人。”

离芠蔚大吃一惊，伸手掀了帷帽，见她脸上并无伤痕，只是一双眼睛肿胀着，她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还以为你真的想不开自毁容貌了呢。不过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哭啦?”

凡央不说话，神情渐显低落。

离芠蔚便知道了，定是因为霁枫的事，她自小没心没肺，潇洒自在，天大的事挥挥衣袖也就过了。唯一能让她这般伤神的，也就一个霁枫了。

想来，霁枫何德何能啊?

在霁枫刚出生不到一年霁夫人便因病去世了，恰逢敌军蠢蠢欲动，霁将军便要驻守边关，可那里环境恶劣，霁枫年纪尚小，又无人照看。于是霁枫便留在了长安城，自小是在宫里长大的，仗着父皇宠爱，作威作福惯了，这长安街无人敢惹他，除了凡央。

也不知这个丫头哪这么大魔力，让霁枫这个混世小魔王栽了跟头，记得第一次见凡央是在宫门口，凡丞相携了妻女前来参加太后寿宴。那天她与霁枫溜出了宫准备淘些稀奇玩意送给太后，可转悠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只能悻悻回宫。

寿宴将至，宫门口各家官员马车一个挨着一个，堵得水泄不通。霁枫却不管不顾一路架着马车而过，仿佛忘了他们是偷溜出去的，嚣张至极。

旁人见了霁枫便纷纷让路，他们便一路轻松前行，直到到了丞相府的马车。凡丞相和凡夫人都还未曾说话，凡央那时将满六岁，她探出头瞪着霁枫道：“我们先到，为何要让?”她语气娇横，小小年纪便有一股蛮横之气。

霁枫便愣在了当场，大概也没想到竟有人会不顺从他。

他怒目斜视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小小的凡央歪了歪头，娇憨道：“这世上只有两种人，男子与女子，你如此无礼，莫不是连男子都不如?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不是个人吗？霁枫脸色大变，面色通红，离芠蔚嗤嗤的笑出了声，她偷偷掀开一侧帘子，是个娇憨可爱的姑娘，直到马车走远，她还能听见凡丞相的呵斥声：“阿宁不许胡说，宫廷重地，岂容你无礼?”

小凡央瓮声瓮气道：“我可没胡说，本就是他无礼，爹爹为何要训我?”

再后来说什么便听不清了，霁枫脸羞得通红，直到寿宴过完，他还恹恹的，拉着她一个劲的问：“我真的很讨人厌吗？”

离芠蔚肯定的点点头，是的，你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于是从此以后霁枫便跟着了魔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唯凡央马首是瞻，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