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自损（1/1）

额，周明奕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自从凡央病倒后，凡夫人除了每日照料凡央外，还多了一个兴趣，便是爱上了做菜，新鲜的菜品那是日日都不重复，就是这味道嘛，着实有些不敢恭维。除了凡丞相，没人受得了。

周明奕尴尬的笑了笑，挠挠头道：“凡伯母，今日只怕不行，如今我刚任职不久，杂事繁多，不敢耽搁。”这话周明奕可不是胡说，他确实是事情多，就送东西的这功夫，还是趁午休时间跑出来的，要尽快赶回去才是。

“这样啊。”凡夫人有些失落，“那你快快去，做事要紧，万不可耽搁了。”

这下周明奕就不忍心了，想到凡央还生着病，凡伯母心底也是难过的，才为自己找了事做。于是他笑起来：“若凡伯母不介意，帮明奕装一些带走吧。”

凡夫人眼睛又亮了起来，“行行行，那你在这等着，别走啊。”

周明奕点头应好。

等凡夫人的身影彻底不见了，他又有些难过，当初何等要好的一家人啊，若是凡央好端端的，该多好。

他朝凡央看去，心道，凡央，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他又想，若是大兄还在就好了，他曾经那个想要大兄与凡央把酒言欢的场景，再也不可能了。

——

凡央身子好转起来时是在来年春天，这一年她院子里的花从来没有开得这样明艳过，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绿的，甚至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花都开在了姹紫嫣红中，她从窗边望去时，心下的讶异久久不能平息。

她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在那些花束前挨个盯着看，一面想着哪一束花是霁枫什么时候送给她的，越想越觉得好笑，仿佛又看见离芠蔚气急败坏的脸。

正笑得开怀时，便听见啪啦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摔碎在了地上。

凡央望过去，就见香玲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地上是她落下的药碗，她哆哆嗦嗦道：“小……小姐……”

凡央好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香玲摇头。

她又问：“我变丑了？”

香玲再摇头。

凡央嘟囔道：“那你为何这般惊讶……”

话未说完，香玲便低声抽泣起来，凡央就说不出话了，她最怕人哭。

正待安慰几句，又听见东西落地声，一个物件轱辘轱辘的滚到了她的脚边，那是一个花球，是凡央幼时最喜欢的玩具。

她抬头，果然见爹爹扶着娘站在不远处，最近不知怎的，娘最爱回忆从前事，把凡央幼时喜欢的物件全部翻了出来。

她哽咽着唤道：“爹，娘……”

凡夫人奔过来，抱着她，久久不肯放开。

凡豫也红了眼眶：“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凡央道：“爹爹似乎老了很多。”

凡豫笑起来：“是人总会老的。”

凡央心想，可是，别的与爹爹一般年纪大的人，看着都比爹爹年轻。

——

这一次，凡央躺的着实久，甚至走路时都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说话声音也不像自己，她万般惆怅，觉得好生奇怪。

周明奕安慰她：“凡小姐切勿伤神，我们听着没什么不对劲的，是吧，筏大人?”

筏燊附和道：“是这样，不奇怪。”

凡央念着他们二人脾性，他们一向为人正直，又不会撒谎，他们既然这样说，那定然是真的，于是宽慰了许多。

却不想，很快就被人打破了这幻觉。

赵文瑾生得是个郡主，放在家里不放心，走哪带哪，这不一家三口齐齐到了丞相府，赵文瑾眼里都是自己的女儿，世子眼里全是她们两个，场面好不和谐。

小姑娘玩累了，就趴在世子怀里听大人谈话，听了几句，便奶声奶气道：“凡央姑姑的声音听着好奇怪啊，还有走路也好难看……”

……

世子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场面一时僵住，凡央大手一挥道：“哎呀，我就说嘛，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偏你们非说很正常，你看看你们，怎么都学会了胡说八道。”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筏燊与周明奕二人，他们变化当真大。

周明奕尴尬一笑：“这是善意的谎言。”

筏燊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谎言，用官场上的话来说，这是察言观色，说出来的话能让人舒服妥帖。”

凡央哼一声：“什么察言观色，就是巧言令色罢了。”

“算了算了，我同你们争论这些做什么，毕竟是你们入了官场，我是没办法与你们同理的。”

……

筏燊去了礼部任职，而周明奕去了大理寺，他们模样没多大变化，性子却越发沉稳，凡央醒来后刚看见他们时，险些没认出。

原来他们真的都长大了，已经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她却成为了爹娘的累赘，不能分忧便罢了，还日日让他们忧心。

这个时候又不禁想，若是冰茴还在，她大抵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还有霁枫……霁枫他，若是入了轮回，可还是从前的模样，若是日后在街上相遇她可还认得出?

对了，离芠蔚，听说她很得慕容安喜欢，在北金的日子还算好过，不过喜欢归喜欢，他身边的美人每日都是不重样的，不知阿莲可会心伤?

一闲下来时，凡央总会想到他们，想起过去事。一想，便能想上整整一日，从前不觉得，现在这样想来，他们几人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似乎还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可再仔细想来时，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冬日，周明奕开始议亲，周国公没有精力管这些事，还是爹娘帮着招呼的。

在国公府里，众人齐齐坐在厅里，周明奕与光禄大夫之女元巧儿相视而坐，二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对方一眼，若是不小心对上了，又慌忙移开视线，那模样甚是新鲜。

不过有一点却很清晰明了，就是他们互相看对眼啦。

元巧儿模样甚美，凡央看向她时，心脏都扑通扑通跳，心想周明奕可赚大发了。

好在周明奕长得也不差。

凡央同筏燊念叨时，忍不住问他：“筏大公子，你日后会寻个什么样的人?”

问出来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世上哪还有比离芠蔚更好看的人。

果然，就见筏燊不高兴了，他反问道：“那你日后要寻个什么样的人?”

……

好吧，她这一番话属于伤敌八千，自损一万。

她与筏燊应是同样的想法，若不是那个人，他们就要一个人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