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要出征（1/1）
天快黑了，王嬷嬷才看到紫涵慢吞吞地走回来，眼角眉梢是抹不掉的笑意。
“看样子我可以开始准备嫁妆了~”
紫涵看她挤眉弄眼，心里娇羞，“嬷嬷，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又叹了口气，“他负担好大，但是我帮不上他的忙。”
阶级与阶级之间的鸿沟，不是努力就可以跨越的。她没办法参与到他的生活里，这也是她缺乏安全感的原因。
王嬷嬷拍拍她的手，“想好了就去做，后面有嬷嬷呢。”
紫涵似懂非懂。
从这天以后，紫涵经常见到那个叫叶大叔的人来裘府找王嬷嬷。有时两人在府门口聊几句，有时会到厅堂上坐着聊会儿，裘少白有时间的时候也会跟他们一起聊。然而一旦她来，几人就不约而同的闭嘴，然后转移话题。
次数多了，紫涵觉得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紫涵每天一睁眼就往璃王府跑，府上的守卫都对她很熟悉，修远交代过，只要是紫涵来就直接放行。战北城的一日三餐也都交给了紫涵，她每日换着花样的给他做膳食，好吃之余让他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快。战北城以前对吃的并无很大要求，只要食材好不难吃就行。但是现在，他每天都期待下一顿的到来，想看看他的姑娘又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新鲜花样。
战北城的伤慢慢好起来，已经能下床处理公务。伤口开始结痂的时候，身上痒得难受，让他坐立不安。紫涵就用碘伏给伤口部位消毒，打湿结痂的地方，让痂快点掉落，同时缓解瘙痒。
在第7天，结痂开始掉落，露出里面粉粉的新肉。紫涵在给他擦药的时候，用指尖轻轻地刮了刮新长出来的嫩肉。战北城感觉到一股电流从后背一直传到大脑，他咻的转身抓住她作乱的小手，隐忍地说，“男人的后背不能乱摸，否则后果自负。”
紫涵哪里知道他会这样敏感，被他握住柔荑，躲也躲不开，嘴里嘟囔，“小气鬼，摸一下都不行。”
战北城气笑，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正打算教育教育，忽然传来敲门声。
“主子，宫里来人，说皇上召见。”修远在门外汇报。
战北城放开紫涵，把衣服整理好，看来要下次再教育她了。
紫涵一脸着急，她上次进宫可是被吓得半死，“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不会。你先回家，我可能很晚才回来。”他的语气像是一个丈夫出门前交代家里的妻子。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叫修远带我去找你。”
战北城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发顶，“好。”
战北城一到御书房，允帝就给他看一份百里加急的密报。
哈达和柔音来袭！！
柔音和哈达一样，是边疆的游牧民族。这两年柔音领地水草丰足，牛羊成群，有不少小的游牧部落归顺了柔音，让他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大的游牧部落，比肩哈达。
游牧民族从小在马背上生活，自然是玩“骑兵战术”之一等一高手。他们骁勇善战，尤其擅长野战。在开战的时候，我方大军往往只有防守的份。
一个哈达已经够让人头疼，现在再加上一个柔音，就连战北城都眉头紧锁。
“老八已经在前线抗击，但他毕竟经验少，又血气方刚。你身体好些了吗？能行军就去辅助下老八。”
他的父王忘了，在他15岁那年，就自己一个人出征边关，没人辅助，也没人替他说一句他经验少谁去帮助一下。有今日的成就，全是他用性命拼出来的。因为他的母妃不是皇后，也不是受宠的德妃。
“是，父王，儿臣明早就启程。”
德王战奉贤，战北城和这位八弟交情不算深，平日接触也不多。他对德王仅存的好感是缘于，小时候所有人都欺负他的时候，战奉贤没有凑热闹，仅此而已。
前阵子德王想派人救他离开一事，他也感到意外。同时他发现，战奉贤虽然远在边疆，但是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他的情报网非常厉害，这人深藏不露。
战北城回到璃王府的时候，紫涵还没走，一直在房间里等着他。因为回去了她也只会心神不宁，不如留在这里，万一他回来了她能第一时间知道。
“什么？你要去边关？”紫涵瞪大了眼睛，“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适合长途跋涉，伤口一旦发炎那可是要命的。”
“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战北城反过来安慰她。
“怎么可能放心。”紫涵两手叉腰，“除非你让我一起去。”有她跟在他身边照顾，她才放心，她不会让他逞能。
“不行，边疆太危险，行兵打仗不是游玩，刀剑无眼，女人不能去。”
“我不是女人，我是大夫。你们打仗也需要大夫。”
“大夫多的是，用不着你。”战北城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大夫是很多，但他们技术没我好。”
“什么技术？喂药的技术吗？”
“昂？！”紫涵奇怪他怎么独独提到喂药，她给他喂药，也就那么一回，就是他从铜锣山下来发高烧那一回。嗯？？？！！！
“你那时，没睡着？”她明明看到他昏迷了。
“睡了，又醒了。”
所以他是在承认，他什么都知道。紫涵的脸哄的一下就烧得通红。
“你你你…太坏了，醒了为什么不自己喝药…”她还喂得那么辛苦，舌头都麻了。
“我看你挺乐意的。”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
看小姑娘脸皮薄要恼羞成怒了，战北城话锋一转，“是我乐意。”
紫涵刚涨红了脸，又被他逗笑，不管不顾挥拳就要锤他，“你是坏蛋，你太坏。”
战北城忙抓住她的手，虽然她力气小，打到伤口也会疼的，“我现在也乐意。”
紫涵的脸更红了，他什么意思？这还是那个冷酷无情惜字如金的七皇子吗？
嗯，只说不做的都是耍流氓，你倒是上啊。
战北城见她笑了，把她的双手握在胸口，“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你安全我才能安心打仗，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
“嗯。”被男色所惑，紫涵不自觉就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第二天天未亮，战北城就已经点好兵准备出征。
他身穿盔甲，与平日翩翩公子的模样不同，闪着银光的盔甲给他冷峻的脸容镀了一层霜，显得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他骑着高头大马，立在队伍的最前端，他往后一暼，全场肃静。这些都是他带出来的亲兵，纪律严明，战场上能以一敌十。
然而在所有士兵都岿然不动站在方阵里，唯独有一个离他不远的矮矮小小的士兵，一会儿擦汗，一会儿扶一下头盔，一会儿活动下手脚。
“第三行第五列，出列！”战北城沉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集中在那个小士兵身上。
只见他握紧了手里的长矛，低着头，缓缓往战北城的方向走。
众人的嗓子都提起来了，这个人他们没有见过，是不是混进来的奸细？
那小士兵一抬脚，他就知道是谁。随着小士兵的靠近，战北城的脸色更黑了。
“修远。”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扫在修远身上，站在他旁边的修远打了个寒颤，头低得快要埋进黄土里。
能把她安插到军队里，除了他，就是拥有整军大权的修远。
修远心里苦，但是他不能说。
昨天紫涵找到他，说如果他不带她去，她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让他家主子打一辈子的光棍。他一听就要哭了，他打死也不敢违逆他家主子的意思，但是他家女主子的意思，他也不敢违逆啊~
紫涵又说，你家主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天气潮热容易化脓，他又不喜别人靠近他，一定不会好好擦药换药的。只有她跟了去，把他看得紧紧的，才能保证他家主子的身体健康。
她又说，她到了营地一定会安分守己，除了照顾好主子的一日三餐，哪都不会去。他家主子心情好，也不会怪罪他。
于是，修远吃了一颗熊心豹子胆，把紫涵安插到军队中来了。他再不答应，紫涵都能不让他睡觉。
而紫涵说服王嬷嬷，也是用了迂回战术。
她先去找裘少白，“裘叔叔，听说肉苁蓉找到了，是真的吗？”
裘少白开心地捋着他白花花的胡子，“是。”
“那还差雪莲花，药材就齐全了。可是雪莲肯定不好找，我刚好有个朋友也要去边疆，我想随他一起去找找。”
“七皇子？”七皇子出征边疆的事，他也听说了。老百姓听到战神璃王要出征，呼声极高，觉得这场仗稳赢了。每个人家里都有一两个壮丁参军，大家都希望伤亡人数少一些，战争能速战速决。所以璃王出征的信息下午才传出来，晚上就已经人尽皆知。
“咳咳，呃……”紫涵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只好点点头，“嗯。”
“决定了？”
“决定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那裘叔叔你帮我劝一下嬷嬷~”
原来搁这等着他呢，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
王嬷嬷正在舒服地泡脚，忽而被紫涵的话吓得扇子都掉了。
“你要去边疆？我不准！”
“嬷嬷，我去那边找找雪莲花。”紫涵讨好的拉她的袖子。
“那边太危险，而且在打仗。我不治了也不要你去找。”王嬷嬷气冲冲的，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诶？那边在打仗，你该不会是跟着七皇子去打仗吧？”
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事。
她一把夺过紫涵手里的袖子，“我不准，你现在就给我回房里睡觉，没我允许，不准迈出大门。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嬷嬷，我不去的话，我会不安心的。”
“就让她去吧~”裘少白一袭白衣仙风道骨，说出来的话也是很有分量。“年轻人，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为大人的选择负责。”
“但是那里那么危险，万一有去无回……”
“我当年说你，你听了吗？”裘少白反问了一句。
“……”王嬷嬷立刻哑口无言。
“当年不管不顾的，现有可曾有后悔？”
王嬷嬷眼里是坚定，“未曾。”
“留得住人，留不下心。不如给她点好药，让她去吧~”
王嬷嬷没再反驳，垂头默默不说话。
紫涵虽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是最后一句她听懂了，而且嬷嬷应是同意了。她脸上大喜，一把抱住嬷嬷的手臂，“嬷嬷，富贵险中求。我这一去，肯定把如意郎君和雪莲一起带回来。”
王嬷嬷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就爱插科打诨。”
“嬷嬷你教我的，不要怕，跟随心里的想法去做，这样才没有遗憾。”
“我平时说的话一句没听进去，这旁门左道的倒是记得清楚。”王嬷嬷戳戳她的脑门。
紫涵被戳到也不恼，她知道嬷嬷心里其实不好受。但是即使留在这里一辈子平安，她也不会开心，她还是想跟着战北城一起，去边疆，去陪着他，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王嬷嬷也知道留不住她，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翻出来给她，还顺了几瓶裘少白做的化毒生肌膏，“这些药你带着，万一受伤了就用，能减少很多痛苦，不要舍不得，嬷嬷这里还有很多。”
“知道了，嬷嬷。”
“这是水土不服的药，你也带着，舟车劳顿啥的一路上肯定不会舒坦，不舒坦也是自己选的，吃点药继续硬撑。”
紫涵哭笑不得，嬷嬷这是真的生气了，气到语无伦次。
“还有这个，平安符，你带着，贴身放好，万万万万不能丢了。遇到有危险时就把它拿出来，它会帮助你的。”王嬷嬷把一枚被磨得有点破损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到紫涵掌心，“把它放好，万万不能丢了。”
紫涵知道这个平安符一定是对嬷嬷很重要的东西，她点点头，“嬷嬷，你放心，我一定会收好它。”
“好，好，你去睡罢。”王嬷嬷把事情交代完，就转身回房了。
紫涵看着她蹒跚的身影，觉得嬷嬷真的老了。
她收拾好细软，天未亮就去找修远报到。修远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把她安排到军队里，想着等大军出发，即使主子发现了也没办法。可是没想到还没出发，就被主子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