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程潇的秘密（1/1）

紫涵又给老头指了些草药，告诉他要将这些草药和林蛙一起烤，才能中和它的寒性，长期吃都没问题。

辞别了老头，他们顺着他指的方向往西走，走了五日，就看到一片茫茫黄沙。

再见到沙漠，紫涵竟有种熟悉感，一回生二回熟，沙漠上的淳朴让她印象深刻。

“我们去哪？”紫涵问。

“格其高勒。”

那个种满榆树的地方。

然而他们还没走到格其高勒，身后就有大军追来。

“细作在那边，追！”是边疆守军。

紫涵极其意外，“你们疯了？这是一直带你们抵御外敌入侵，保护你们家国的璃王殿下，你们的大将军！”

“什么将军，不过是个通敌叛国的细作，也配做我们的将军？”为首的几个不屑地大喊。

“你！”紫涵气结。

“无须多言，利益罢了。”战北城说。

这个节骨眼，誓死捍卫他没有用，反而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唯有和他撇清关系，抓住他，才能升官发财。

柴老将军被降罪那时，有一部分将士坚信柴老将军是冤枉的，要求皇上彻查事情原委，结果被视为同伙，遭到了大军的追杀。

反观识时务的将士，要么不表态，持中立态度，明哲保身；要么站在皇权这边一起反对柴老将军，反而升官发财，得到了重用。

这就是现实。

紫涵哪里不知道。但她依然吞不下这口气，“你们助纣为虐，是非不分，是会遭报应的。”

她马鞭一扬，和另外三人绝尘而去。

沙漠很大，没有几天走不出去。他们寻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

吃过干粮，紫涵又按照之前学到的方法来蓄水。

战北城笑着看她忙活完，招招手喊她过来。

晚上的沙漠开始降温，紫涵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我想给柴老将军平反。”

紫涵舒服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他说。

她一个激灵就醒了。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加上无端被追杀，她不是没想过平反。

但是，太难了。

以前满城风雨的时候，柴老将军底下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没能帮他平反。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要把它提出来再重审，要重新去找证据，难上加难。

而且这案子是皇上审的，如果重新审理这件案子，就是说皇上以前审得不对，哪个官员敢接？接了就是杀头之罪。

“不可能的。虽然我也很想给爷爷平反，但是我们去哪里找证据？又有谁敢接这个案子？”紫涵拉过他的手握在手里。

“而且我不想你去涉险，我们找个地方，隐世埋名过完余生算了。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怎么会不想呢？但是太难太难了，基本不可能。

“我想试试。”他却坚定地说。不为什么，就为她不需要躲躲藏藏，能随心所欲、开开心心地生活。

她怎么会不明白，所以她不想他去涉险。他爱她，可是她也爱他，相比已经逝去的爷爷，她更需要他。

半夜的时候沙漠温度骤降，很冷。紫涵睡梦中往战北城怀里缩了缩。

她一动战北城就醒了，行军惯了，他一直很警觉。

他把怀里的女人紧了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一个太平盛世。

忽而一个投影投到营帐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那阴影先是解开马的缰绳，然后欲把马牵走。

失了马匹，很难趟过沙漠。战北城星眸如剑，轻轻起身尽量不打扰到紫涵。

在那贼拉着马匹要走的时候，他一把扭住那贼的手腕反锁在身后。

“嗳！痛痛痛！”那贼吃痛放开了马匹的缰绳，“是我，是我。”

他转过脸来，战北城看清来人的脸，原来是程潇。

听到响声，其余三人也醒了，出来一看究竟。

“程大叔，你怎么在这？”紫涵疑惑。

程潇揉按着被拧疼胳膊，哀怨地看了战北城一眼，“我看你们的马匹快渴死了，打算牵它们去喝点水。谁知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打人。”

众人定睛一看，不远处果然有一桶水，应是程潇提过来的。

战北城知道错怪了他，谁让他半夜三更来。

“怪你太鬼祟了，程大叔。”紫涵乐道。

“白天太热，晚上才愿意走动，你这小姑娘懂什么。”程潇哼哼，这男人跟这小姑娘一样，为老不尊。

“你们就在附近吗？”紫涵问。

“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程潇说，他虽然不出大漠，但是消息依然灵通，“我们的根据地就在不远处，休息够了的话，跟我来吧。”

众人也无了睡意，便跟着他一起往沙漠腹地走去。

看似茫茫一片的沙漠，在上了个坡又下了个坡后，竟然有一小片绿洲。程潇他们就生活在那里。

这里的营帐大而稳，一看就是在这里驻扎有段时间了。

程潇邀请他们进了一个议事用的营帐，给他们倒上煮好的羊奶。

“程大叔，你们的生活习惯都快要被游牧民族同化啦。”紫涵打趣。

程潇哈哈大笑，“没办法，入乡随俗。在这儿，水跟羊奶一样珍贵。”

“你们在沙漠生活很多年了吧。”紫涵又问。

“十五年了。”程潇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就是柴老将军获罪那年，我们来到沙漠。”

紫涵的嘴张成了“O”型。

“是的，我是柴老将军的部下，那时我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副将，我能升到副将，全靠柴老将军的提拔。他慧眼识人，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用在防守边关，经常废寝忘食。

一个人装一两个月有可能，装一两年也有可能，但是不可能装十几年。我们一直跟在柴老将军身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做什么，所以我们都不相信他会叛国，绝对不会。他是被污蔑的。”

说到激动的地方，程潇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但是没有用，皇帝让他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紫涵的嗓音和心情一样苍凉。

“我们集体抗议，但是朝廷来了人，说要捉拿叛国的同伙。有的人就投诚了，有的人不敢再说话，他们都留在了军队。但我们这群，坚决要为柴老将军上书的，遭到了军队的镇压和追杀。”

言语说得很轻巧，但紫涵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有多难。同门想杀，有的对手甚至是昔日最好的战友，将军的离去，战友的反叛，还有无日无夜的追杀，让人好煎熬。

“我们也不愿再为不辨忠良的朝廷效力，既不愿呆在军队，也不愿回乡下受朝廷管束，便在这大漠安了家，有的人甚至把家人也一并接过来了。”

程潇又看着紫涵，“遇到流沙那日，我知道你们是允朝的军队，心下不爽，便故意要点回报。”说到这他自己哈哈大笑。

然后他又指着紫涵，“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眼熟，你的眼神和柴老将军很像。后来知道了你是个姑娘，又自小无父无母，便猜到你是柴老将军的孙女。只是当时也没想再让你复仇，希望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便没跟你提。

如今迫不得已，你已入局，我便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欲要如何，你自己决断。”

不待紫涵说话，战北城便朝他一拱手，“我们欲找证据，证明柴老将军的清白，还请程副将一起帮忙。”

一声程副将，久违的称谓，但程潇摇了摇头，“别白费力气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随你吧。”程潇也愿不多说，“你们的营帐在那边，各自去睡吧。”

其实折腾这一番，众人早已没有睡意。

程潇又想到了什么，去而复返，“格其高勒我建议你们不要去了，那里已经被军队占领，正等着你们自投罗网。若要逃避追兵，在这里住下来吧。这里他们很难找得到。”

紫涵也不客气，走了这一路，他们也着实累了，提早抵达终点，何乐而不为，“那我们就叨扰程大叔了。”

昨天半夜来得太仓促，紫涵都没来得及好好看这一片绿洲。

如今一看，她才明白程潇说的很难被人发现的原因。

这片绿洲实际是沙漠中的一块腹地，四面是比它高的沙丘，如果有人从外面看过来，只能看到滚滚黄沙，根本看不到嵌在沙底的这块绿洲。

神奇的是，这块绿洲虽处在沙丘的中间，但是并没有遭遇到沙尘侵袭，程潇解释说此处的气候得天独厚，像是龙吸水（龙卷风）对对中心。于是盆地地形汇聚了水，给了植物生长的条件，并且成功地躲避了砂石的侵袭，慢慢形成绿洲。

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幸运。

他们从发现这片盆地开始到现在，已是五年时间，而这五年里，他们基本实现了在盆地内自给自足。

这里除了程潇他们一群老兵老将，有不少将士的家眷也搬过来了，因而也有一些年轻人，但是不多。看到战北城和紫涵一行人来，甚是兴奋，他们很久没见到过外人了。

听说紫涵是柴老将军的孙女，大家都对她非常热情。柴老将军生前对大家都不薄，因而大家一直把这份恩情记着。

“你好，我叫程坤。”一个皮肤黝黑却阳光机灵的年轻男子 上前向紫涵打招呼。

“你好，我叫紫涵。”紫涵礼貌地回应，却感受到身后的温度好像降了一些。爱吃飞醋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