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变更的世界（1/1）
江枫面色有些尴尬，不过好在纳西妲和大慈树王都没有注意到他。
她们依旧在继续对着话。
“长久以来，我都认为梦境，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虽然这样做有些自私，但我还是利用‘虚空’，借走了人们的梦境。我将人们的智慧统合，再贡献出我全部的力量。”
“……也是多亏了须弥子民们的智慧，禁忌知识几乎全部从世界树中被清除掉了。”
“可是……事情却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顺利。一阵头疼给我带来了不好的预感。”
“那时我才想起，我的意识与世界树是相连的，世界树带给我知识与智慧，但污染也同样找上了我。”
“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已经被禁忌知识给污染了。”
大慈树王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远处的江枫微微的皱了皱眉，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即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从这片充斥着混乱与疯狂的意识空间就能看出……
大慈树王的意识已经被污染的十分严重了。
江枫微微的低下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着这一历史性的一刻了。
他想起了钟离将会对旅行者所说的一句话，
‘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因铭记而生。’
或许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打乱了旅行者所既定的旅途……
“我在你的意识中见识过那种痛苦，那是很可怕的体验吧？”
纳西妲凝视着面前那个长得与她一模一样的大慈树，她忽然感到有些悲伤，为大慈树王曾经所经历过的境遇。
大慈树王只是点了点头，她语气平和的继续说道，
“我的感受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我死去，我的存在，依旧会作为回忆与知识，保存在世界树中，那么禁忌知识便永远无法根除。”
“而我……永远也无法消除我自己，这是一种悖论。”
“所以，我折下世界树上最为纯净的枝杈，作为我的轮回转世，并留下线索。”
“只为了你能够来到这里，将被污染的我，从世界树中彻底根除……”
………………………………
纳西妲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大慈树王。
她有些颤抖的摇了摇头，声音逐渐变得哽咽，
“等等，不对，不，这样不对……”
大慈树王非常温柔的抱住了她，她那深邃的瞳孔里，已经看透了一切。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世界树中存在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与记忆……”
“将我从世界树中抹去的话，就相当于我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但……这又是真正拯救世界树的唯一办法。”
大慈树王表现的十分释然，或许她对这个世界也有着些许不舍，但她不会将这种心情在纳西妲的面前表露。
纳西妲的眼眶已经变得湿润了，泪水划过了她的脸颊，她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人们是那么的爱戴你……大家一直一直都在怀念你……我，我也……”
“怎么能……就这样忘记你……”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有别的我可以做到的事了吗？”
感受着大慈树王的慈爱与温柔，纳西妲的情感再也无法抑制，她徒劳的向大慈树王追问道。
希冀可以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可是大慈树王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她轻轻的与纳西妲相拥在一起，只是安慰着她，
“你是智慧之神啊，布耶尔，你应该知道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可是……这太残酷了，我不想忘记你……”
大慈树王有些欣慰的看着纳西妲，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她轻声的说道，
“不要这么伤心了，布耶尔，作为智者，此刻应该享受找到答案的喜悦才对。”
“这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想要知道全貌的那句话……”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随之大慈树王这最后的声音渐渐散去，在纳西妲的悲伤与不舍中，大慈树王的意识逐渐溶解，化作美丽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一切梦境最终都归还给了须弥的民众。
无论纳西妲如何想要挽留，也依旧无济于事。
只剩下耳边的那一阵阵温柔的低语，
「我们都栖息在智慧之树下，尝试世界。
「从土中读、从雨中读,尔后化身白鸟攀上枝头…
「终于衔住了至关重要的那一片树叶。
「曾经,我是世上唯一能够做梦的个体。
「在我的梦里，所有人入夜后也都会进入梦乡。
「人们的脑海中飘出奇思异想，
「有些滚落地面,有些浮到天上。
「它将所有事物连接成一片万分夺目的网。
「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
「所有命运，皆在此间沸腾。
「我逐渐明白,这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恒久变化之物，
「才是世间最深奥的东西。
「唯有它们,才能彻底驱逐那些疯狂。
「唯有梦，才能将意识从最深沉的黑暗中唤醒。
「我乃命题之人，亦是求解之人。
「以世人之梦挽救世界，曾是属于我的答案。
「而今,你们也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我会将所有的梦归还世人。
「须弥的子民啊，再见了。
「愿你们今晚得享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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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眼前那阵耀眼的光芒，与耳边传来的大慈树王最后的话语……
一切，最终又回归了平静。
江枫有些震撼的伫立在世界树下，回味着刚刚大慈树王对须弥人民的祝福，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上去插过一句话。
只是默默的在这里旁观着……
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去与大慈树王说话，而是他觉得，在这样的时刻，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们。
江枫最后的望了望四周，
这里是大慈树王最后的记忆……
现在已经开始逐渐消散了。
即使他此刻心绪翻腾，思潮迭起。
但也只是在一瞬间之中，
眼前便为之一黑。
待到他再度睁开眼时，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已经变成了艾尔海森的办公室之中……
纳西妲依旧坐在他的身旁。
她的眼里饱含泪水，表情极度的悲伤，但却又有些茫然……
她呆呆的看向了此时就在她身边的江枫，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