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妖神（1/1）

“暗噬。”那女人嘻笑着，“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有两万年吗？嗯……好像没有，一万年是肯定有了，毕竟你是父神送给死神的，也就是那时候父神还要在的。”

暗噬没有回话，往操控者的脚边缩了又缩。这惹得高位上的女人很不开心。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哦，我猜，是因为我像母神一样，讨厌父神？甚至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想你确实应该怕我。我讨厌父神，也自然会讨厌作为父神遗物的你。不过，也没有必要，你继承父神的纯粹灵力，实在太少了，我还看不上。”

暗噬歪头，想看看这个这世间唯一一个敢对父神如此不敬，又不会受到任何秩序与混乱责罚的人。那面容，依稀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叠，只不过，她笑得是如此陌生。暗噬只看了一眼，就缩回了黑暗里。

上次见到狄美洛迦，还是死神被父神封神的时候。

暗噬面前的光，被遮挡住了。具体来说，是光源被遮挡住了。晃动的影子，告诉暗噬，她已经站起，正朝着他走来。

“如果不发生什么，我还真的没有讨厌你的必要。不过，你知道的吧？母神大人没有把你写进因果律里。也就是说，你所做的事情，不被因果律所预测，相反还会干扰到因果律。一件事，和父神母神越是相关，你干扰得越多，对因果律的损害就越大。虽然你没有义务保护母神大人留下来的因果律，但我还是希望你，至少不要毁坏了他。”

暗噬抬头，仰望面前高大的身影。可是，操控者没有在看他。

只这一个恍惚，黑暗倾泻而下，将暗噬包裹其中。温暖、轻柔，是一个女孩子的手。狄美洛迦已经走到了二人跟前，将暗噬捏在了手里。她的拇指摩挲过暗噬的眉心，安抚着他。

“惹因果律生气，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听她说，你还有求于她。”

或许是狄美洛迦的安抚起了作用，也或许是聊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暗噬竟鼓足了气，镇定了不少。他扭头望向操控者，从狄美洛迦手心的高度，能够看到他的脸。可惜的是，一如既往，操控者没有在看他，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一个空无的傀儡偶。

“如果是因果律不希望我插手的话，那我就此打住。”暗噬平静地回答了狄美洛迦的话，“但是这件事，虽然和你们两个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我毕竟帮到你们了……是…吧？”

暗噬不确定，因为狄美洛迦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手指的力道也在加重，随时都有可能捏爆暗噬。

“神汝那边本来就不信任暗伤，你倒好，恨不得把伤推到她脸上，告诉她伤在为我做事！你有没有搞错，是你全知全能，你知道的事情，毁世主又不知道。他只知道暗伤是神汝的人，他应该问神汝要人，然后他们两个一合计，就知道是暗伤在中间捣的鬼。我原本就只是要让毁世主能替我做事，不用臣服于我，但现在，如果暗伤出事，你看我能不能把你皮扒了！”

不用狄美洛迦动手，暗噬已经从黑皮自动褪成了白皮，“没，没那么严重吧……我再和小罗说一句，让他直接去找你……”

“找你个头！”狄美洛迦越想越气，手指抓得更紧，勒得暗噬动弹不得。

“就算他知道我带走了他女儿，就算他来找我，我也不能让他见到月刹。她身上的因果已经变过了！原本月刹应该在被翼和伤释放出来之后，经历三千年的时光，先生后死，再入轮回，由与神族相关但不是神族的人再度赋予新生，再经过几百年的洗礼，再遇造物主和毁世主。不过，为了防止她在新的两轮轮回中，对所见所遇之人产生新的不可分割的羁绊，我和她做了一个交易。省去她中间一次打轮回，这三千年间我安排她做一些事，以不见到任何相关联的人为代价，换取她新生以后，保留生时的记忆……”

“你这对因果律的改动比我大多了！你怎么好意思训我！”

暗噬黑化了，倒三角的眼睛，盯着狄美洛迦训斥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呵斥，确实让狄美洛迦愣住了，但马上，就和暗噬对吵了起来：“只要不影响到父神和母神，支线无关紧要的事情，改就改了！你做的事，直接影响到我和其他神之间的局势了，这是主线，是放在明面上的！”

“无关紧要的事情，你改它干什么！人家好好轮回，碍着你了！？”

“什么叫好好轮回！那可是三千年，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时间一瞬的凝滞。狄美洛迦眨了眨眼，耳边传来暗噬狂风暴雨般地嘶吼：“狄美洛迦！你公权私用！”

“啪！”狄美洛迦双手合十，将暗噬拍在手心。她调整着呼吸，着实是有些心虚了。是被暗噬说中了，月刹的轮回，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就是活过三千年后会死去，然后回到她父母的身边。

可偏偏，和月刹两情相悦的那个人，六位新神明中的第五位——惩罚者，是自己的手下。第六位，书写者也是。在一次战役中，惩罚主动暴露了身份，接替了书写原本应该协助妖神的任务，保护是女人的书写者，而他自己，则被打上了“背叛者”的名号。

狄美洛迦很多次都在想，如果惩罚者没有变成“背叛者”，造物主和毁世主大概就不会反对他和月刹的感情。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当时狄美洛迦的计划再周密一点，或许，可以避免月刹的死亡。

“公权私用又怎么了？人家小姑娘愿意得很，还谢了我好几声呢！再说了，那可是三千年，如果到时候要恢复记忆，没道理跳过这三千年，直接恢复她作为月刹的记忆。一个重新活过的人，你哪什么确定她还是那个月刹？她要是愿意做回月刹，那才叫记忆，不愿意，那就叫大梦一场！”

暗噬在狄美洛迦手心蛄蛹，呜呜呀呀也听不出个字来，但看得出来，完全不服气。狄美洛迦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在身边站着的操控者，似是在求助。和对待暗噬的冷漠不同，狄美洛迦刚看过来了，就得到了他眼神的回应。

“可以对因果律的改动程度，取决于我身体的反应。如果不痛不痒，但这段因果，改就改了；反之如果撕心裂肺蚀骨之痛，那便是威胁到了因果律。”

操控者没有任何能力，不受任何攻击伤害。他，即是因果律本身。

狄美洛迦松开了手，暗噬在她手心乖巧了不少，全然没有刚才凶巴巴的样子了。狄美洛迦看着暗噬，像是解释，又像警告：“既然母神大人有意让因果律出现在我的身边，那就是给了我可以控制部分因果的权力。如若此，那便没有任何公权私用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