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去日不可追（1/1）

“也不算什么……师兄师姐。只不过当时自己能力不足，一直受人照顾。”

“父神大人是要算我师父的。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大会跑会跳的孩子了。父神找到我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就比我年长的孩子。我还记得，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就很不善。父神只是手指在我额头上一点，我就学会了说话，也知道他让我醒来的目的。好像，额头上的冥印，就是那时候被授予的。

“我之前也和你说了，原定的死神不是我。他因为心有所属，犯了父神的忌讳，主动放弃了这一神职。我当时醒来的时候，父神就明确告知了我，我只是一个备选品，用来勉励那个人。多一些竞争，才会少一些懈怠。

“毕竟是后来醒来的，只是一个备选品，我的灵力也想当然的低于他。其实父神原本就可以不用唤醒我，至少按他的目的来说，是没有必要的。那个人最开始的确对我冷眼相待，但真的和他一起接受父神的教导时，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对我也不知是对父神的不可思议。差距，实在太大了。他教一遍就能运用自如的灵术，到我这里，父神教一遍，他再给我演示好几遍，私下里再给我讲上一通，我才勉强能够用出来。

“最初的那段时间一直战战兢兢地，生怕自己表现得太弱，会直接被死神的正牌候选人夺了性命。但没有办法，父神教的东西，对我来说难度太大了。直到后来有一次发现，那个人不光没想除掉我，反而一直在父神面前，和父神说让他对我有耐心一些。理由的话，好像是类似于有了个玩伴这样的话。”

死神说这话时，仰望着那颗琉璃星。而鬼女未在仰望他，看到了他微皱而后舒展开的眉头，那是一种不易察觉的厌弃。

“这个正牌候选人，就是师兄？”

“算是吧。从来没这么叫过他，有一次想开口，被他拒绝了，他一直让我喊他名字，说我们两个只是竞争者。”

“那他叫什么？”鬼女未继续问。

死神没有回答。

“不想说。单单是回忆起他来，就已经够让人厌恶了。”

“为什么讨厌他？感觉，他对你挺好的啊。”

死神低下头来，对上了鬼女未的目光，眉头紧锁，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对那人的厌恶转移到鬼女未的身上。鬼女未被这一眼吓住，缩了身。

“我杀了他，在他放弃成为死神之后。”

鬼女未噤声，死神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楚，但连起来的话，让她无法理解。

死神叹了口气，没有再盯着鬼女未。鬼女未身子有些瘫软，倚在了死神胳膊上，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隐隐感觉，这样会让死神的心平稳下来。

也确实如此，而平静下来的死神也是草草带过了这件事。

“杀了他是最后的结果，原因……原因没有人知道最好。

“但在我们反目成仇之前，他确实对我还算可以，帮我训练，在父神面前说我好话，甚至最后没有一丝犹豫地，相信我能担任死神一职。至于师姐，是狄美洛迦。是真的喊出来过，不过父神逝去，她彻底接管幻海之后，就只剩下了妖神这个称呼。

“按理说，她的名字更应该被隐去。但其余六位古神，与妖神不和，都是直接喊名字的。隐去名字这种事，只在新神出现之后才开始，所以他们把狄美洛迦的名字，传遍了各处。说来可笑，就连狄美洛迦都是那个人帮我请来的，说我太笨了，想让狄美洛迦辅导我。毕竟是创世神最得意的造物，狄美洛迦真得帮了我不少，从内里灵力的运行，到外界灵力的稀薄疏离，再到出手时灵力的迸发，让我缩小了不少和那人的差距。

“暗噬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原本不想跟我？”

“诶？”鬼女未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镰刀，黑暗里有一团东西蛄蛹而出，看样子是暗噬听到有人叫自己，在往外爬。

死神笑了笑，没有什么回忆的苦涩，只是自嘲。

“那时候，父神对我们两个说，该教的该学的，都足够了，到时间让我们两个，试着将死亡赋予这个世间。他说，他逝去后，会留一下一抹分神，来辅助最后的死神。但是现在，这抹分神，可以辅佐你们两个人。

“他当场就拒绝了。冷眼看着我，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眼神。但说出来的话，又像是谦让。‘我觉得他比我更需要，让给他吧。’然后暗噬就归了我，从那以后一直归了我。父神没有任何异议，也没有对他的自负做出任何评价。”

“他那可不是自负，最后考核的结果，就算你带上了我，还是不如他。”

暗噬球凑了上来，跳到鬼女未手心里。鬼女未笑嘻嘻，很熟练地捏了捏他的脸。

“他如果不自负，你认了他做主人，他就没有机会被你杀死了。”

死神眼中，是仇恨，是阴险，是鬼女未没有见过的模样。她有些颤抖地问，“他……也和虹一样吗？被暗噬给……”

暗噬摇头，死神作答，“他死的时候，我仍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成了死神，我有了暗噬，暗噬会保我。他不是暗噬的对手。”

死神闭目，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那天我去找他就是想杀了他。我想靠自己的能力，但不够，所以加上了暗噬。”

鬼女未不能理解为什么，死神又不肯说原因。两个人僵持下，安静地只剩风声。

暗噬眯了眯眼，“你为什么不给小未讲讲，你考核第一站，就撞见了虹和狄美洛迦在湖边洗澡这件事？”

“诶？”

“啊……”

暗噬懂活跃气氛的。死神略有尴尬，少年时的青涩，伴着回忆红上耳根，仿佛那日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暗噬也懂搞事的，补充说明：“具体来说只撞见了虹在洗澡，狄美洛迦那时候衣服都穿好了。死神就这么打碎结界闯了进去，狄美洛迦在给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他就这么盯着一丝不挂的虹，直到狄美洛迦回来把他打了一顿。”

暗噬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讲述者，摆着个笑脸，却平静没有波澜的说出这种事。

死神头歪向一旁，已经彻底控制不住脸上的红晕。紧接着，他的脸更红了，鬼女未一拳正中靶心，打得他鼻血四溢！

“流氓！”鬼女未骂了一句，俯身捡起刚才起身掉落的暗噬，目光阴冷，“你是不是也看见了，虹的身体？”

“对”没等暗噬接上语气词，就被鬼女未锤扁在死神耳边。死神捂住鼻子，拳风吹得他眼睫毛乱颤，石头碎裂的声音入耳。他眨了眨眼，无法理解，难以置信。

“两个流氓！”

鬼女未甩甩手，走到边缘纵身跃下，留死神和暗噬，仰面躺在屋顶上。

死神挺委屈的，“我看我女人，有什么问题吗？……你哼唧什么呢，你又不疼？”

暗噬球眼泪汪汪，“呜呜呜，小未打我，我心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