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靳老爷子要见我(1/1)
钟绒不放心,陪着我一同出去。
出了酒店大门,空气都似清新许多,还似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路灯一盏盏亮起,把人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的眼前却突然飘起了细密的雪,混着娇鲜嫩艳的玫瑰花花瓣,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一群穿着蓬蓬裙的可爱小女孩围在我身边,把手上的花篮子纷纷塞给我。
她们笑眯眯地同我说:“姐姐,那个哥哥可喜欢你了,他在这里等你好久啦。”
飘雪机已经停止工作,我抬起头往前看,是黑色西装加身的靳野。
他的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一步一步缓缓朝我走来。
每向前一步,都有一块地砖亮起颜色,串成霓虹的闪烁。
“娇娇姐。”这一声称呼,像带着尘埃落定的认命般。
“很久之前我跟你表白过一次,但那时你没把此事放心上。现在我想再郑重地和你表白一次。”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望向我。
“从我们第一次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你总说自己倚仗别人的帮助,还经常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可是我很喜欢被你依赖的感觉,我想站在你身边为你排除万难。你不知道,在滇南滂沱大雨的那天晚上,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你的那瞬间,我有多安心。”
那一刻,我相信靳野所说的都是真的。包括他说想排除艰难万险和我在一起。
可是明明就在不久前,楚庭才给过我“忠告”。我视线往酒店二楼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寂寥身影。
很快,我又把视线收回。
靳野这次对我的告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交付真心,把自己的软肋也暴露无遗。
可对我来说,却是累赘,是毫无用处的真心。我总觉得,他今天盛大如烟花般的告白,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而像是害怕失去我。
他现在的语气,和他两个小时前打电话问我,如果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会是什么反应的语气,一模一样。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我看不懂。
于是那束递给我的玫瑰花被我弃在脚边,靳野眼中的情绪就像是玉石碎裂。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也好,我早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是一次求而不得,倒也真不值得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伤心。
我冷静地和他说道:“可是靳野,你哭了。”
酒店二楼的那一间房,不知何时熄了灯。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提醒我对靳野保持警惕的身影,转身走入了夜色中。
回秋山别墅的时候,钟绒提出要送我回去。
我笑了笑:“今天麻烦你的已经够多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再送我回去?”
而且秋山别墅离这里也不远,走路回去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路程。
钟绒有些不放心:“那你记得回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我点了点头,走出酒店的时候清楚地看到那束玫瑰花,已经被丢在了垃圾桶里。
还没过花期,它却过早衰颓了。
凌晨已过,路上少人少车,风声刮过时,还会给人几分颤栗之感。
我清楚地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顺路的人。
可是走了五分钟,那步调却依然和我保持着一致,我走快那人也会提了速度,我放慢脚步他和我同频,我停下时身后就没有了声音。
我不敢回头往身后看,但是我能肯定,我一定是被人跟踪了。
是醉汉还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我握紧了提包的带子,只觉得浑身的毛孔像是被无限放大,惊慌恐惧和害怕把它们填得满满的。
我拨打了沈姨的电话,虽然我知道这个时间点她不在别墅。
沈姨没接,她的作息良好健康,这会儿估计已经静音睡下。
我又打电话给钟绒,可也是忙音……顾裴晟陪在她身边,两人现在应该还在忙着应酬。
我手心里出了汗,加快了脚步。
突然,却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和我同行。
在我差点就要惊呼出声时,楚庭及时出了声:“刚才说好要送你回来,你却跑得比兔子还快,怕谁吃了你不成?”
啊?可是宴会后半场我连楚庭的面都没有见过。
但无疑现在他的出现,相当于给我喂了一颗定心丸。·我能清楚地听到身后一直紧跟着我的脚步声弱了。
“别回头看。”他压低声音,落下一句。
他就这样送我回到了秋山别墅,路灯把他的剪影缀上光芒。
我很早就知道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可只有最近,在一些莫名其妙的瞬间,我会对这副皮囊心跳如擂。
又比如现在。
他和我落了句“晚安”,又让我今晚放心睡觉,没有人敢在这一片富人区区域闹事,毕竟小区里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我点了点头。
可那一晚,我还是做了噩梦,梦里都是秦朗狰狞的脸。
翌日一早,我才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昨晚会场里不知哪位好事者目睹了靳野和我表白的全过程,还录制了视频发到网上。
现在已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
“我记得这个小姐姐,她不就是华茂那一场发布会上站在幕布旁的工作人员吗?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很好看来着。”
“楼上一说,我也有印象了。她好像是和靳野一起出现在发布会上的……”
“我就说商圈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最近的花边新闻怎么那么少,原来是早被一个小姑娘套牢心了。有一说一,这个表白是真的浪漫……”
我皱着眉,一一浏览着评论,手机却接进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还算被客气地请到了靳家老宅。
花木扶疏间,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提着古铜色喷壶浇灌。
他和顾煜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仿佛更和蔼可亲些。
但我仍吊着一颗心,战战兢兢。
“你是小野的女朋友?”拉家常的语气没让我感到亲切。
我摇了摇头,斟酌着回答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远水集团楚庭的生日宴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最起码那时为了接近侯翰,我默认了靳野对我的称呼。
“和靳野认识的这几个月里,他没少帮你吧?是想拿他当工具人还是想着拿他当跳板?好在这圈子里风生水起?”
明明是疑问的话语,我却听出了陈述的意味。
我揶揄一笑,当初要不是为了拿回四合院,我也不至于和靳野、楚庭等人纠缠牵扯那么深。
然而现在的目光打量过来,都肯定我是为攀高枝不择手段。
“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几近破罐破摔。
靳家老爷子笑时胸腔微微震动,笑声也爽朗,但也像带着莫名的郁积和不畅。
“我刚才还在想,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俗气至极的人。曾经在商圈呼风唤雨,现在换得浮生半日闲了却耽于小辈情爱之事。”
他语气一顿,视线停留在我脸上。
“我只是觉得靳野那孩子不会那么轻易交付真心,怕你在这段感情中会吃亏。大概靳野也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吧。”
如果一段往事无法同他人启齿,往往就是偏向极端,要么过于快乐不想与他人同分享,要么就是太过撕心裂肺以致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靳野是哪一种?
靳浮平随手搁下喷壶,在花坛旁的蒲团坐下,一手摇着蒲扇扇风。
“他们曾经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小野却突然痛失所爱。现在他脖子上还挂着当年那枚婚戒,戒指内侧是那个女生名字字母的缩写。”
“对了,忘了说,其实你和那个女生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下的一颗泪痣,七分传神。”
我的神情算得上平静,这一番话语没有在我心底掀起任何风浪。
我自身的阅历告诉我,这世界上难有真心交付之人,任何关系都是利益的附属品。所以我也从未奢望我能从靳野、楚庭身上汲取到什么养料。
他们倒真的另有所图、别有居心,反而能让我更安心。
靳浮平带我在老宅里四处走走,最后却引我进入一间地下室。
空气中似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而向阳的窗台前却放着几盆开得热烈的向日葵。
靳浮平让我别紧张,安安心心陪他在一侧看一场好戏。
台中央的灯光突然亮起,两束白得刺眼的灯光直晃人眼。
角柱和围绳稳稳当当地圈出一方高台,露出精壮有力的上半身的两个男人各自戴着拳击手套,眼睛里迸射出危险而凶恶的情绪。
我差点就要惊呼出来!
台上的两个男人,赫然正是侯翰和靳野!
靳浮平笑眯眯地对我说道:“你下个赌注,我们看看究竟谁会赢。”
我手上的青筋暴起,一颗心就快提到嗓子眼。
而还没等我说话,台上已经动起手来。
左一拳、右一勾,都往对方要害处袭去。手上力度也丝毫不留情,结结实实打在对方的胸膛上。
振拳挥舞出去,堪堪擦过靳野的嘴角。来势汹汹的进攻就像海上强烈的暴风雨,落在靳野身上把他打得体无完肤。
我差点就要惊呼出声,可是一想到靳浮平还坐在我身旁,只能紧紧掐住自己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