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两仪宫人裴京墨(1/1)
颜凉站在众人之外,冷眼看着这一幕。
想要把这一团脏东西弄进剑里,估计也是要花不少功夫吧,真是煞费苦心。
“此剑剑身轻薄,宽度也不过三指,如何藏得下秘籍?”圣姑忍不住发问。
箫褚白看向众人,目光幽暗难明,“这便是此剑的精巧之处,原本我也当这只是一把普通宝剑,诸位请看这里。”
说罢,修长的手指在剑柄上端轻轻一按,“叮”的一声轻响,剑柄上那个装饰用的圆珠子轻轻弹了出来,将其拔出,里面居然有一个小小的空洞。箫褚白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卷起来的小纸卷。
“就是在这里了。”
众人大吃一惊,颜凉更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连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剑里居然还有这么个小机关,而且里面居然还真的藏有秘籍!
众人还没看清那纸上所写的内容,箫褚白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重新将纸卷放回了剑里,扣上盖子,重新将那把欺霜赛雪的宝剑放回了剑匣,室内一暗确是将剑匣也锁上了。
原本准备下黑手暗抢的几人默默收回了手,又笑意吟吟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箫褚白恍若未见,依旧笑着,“各位,我瑞王府此次诚意十足,愿意参悟此秘籍的,请饮下杯中酒以作答。”说完,率先饮下了杯中之酒。
纳兰明珠用手指轻弹酒杯,“叮”的一声长鸣分外醒目,纳兰明珠细长的眸子无甚温度的看向箫褚白,声音也是冷冷淡淡:“今日才知瑞王竟然就是长门门主箫褚白,不知各位可都知晓么?”
这一句话非同小可,原本端起酒杯的此刻也惊得忘了喝酒。
见过箫褚白的本就不多,如今被他一语道破,殿内又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箫褚白本就没打算瞒着,既已露面,又何须遮遮掩掩。
当即长袖一甩,笑言道:“不错,本王八岁拜长门前任门主钟老先生为师,家师仙逝后,便一直由师叔王不留行悉心教导,原长门门主之位该由王师叔担任,但师叔他老人家惯爱游山玩水,踪迹无形,便命本王暂代门主之位,如今已有近八年。”
瑞王竟已担任长门门主之位八年之久啊!原来看似与瑞王府毫无交集,与瑞王府井水不犯河水的长门,早已和瑞王府交集甚深,不分你我。长门不是惯称是布衣长门吗?怎么门主竟然还收了皇子为徒?众人心里一瞬间心思纷乱。
更重要的是,瑞王担任八年长门门主之位,江湖竟无一人得知,就连那位也没听到任何只言片语,真是藏得好一手牌啊!还有一些想到更深层因由的,只觉得手里这酒杯突然有些沉重,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不知这酒该不该喝。
默了一会,又有一人道:“非是我等不信任瑞王,只是刚才仓促,我们都没看清那纸上是不是真的写有秘籍,还请王爷再开剑匣,给我等确认一下。”
这话说得有些无礼了,但仍有不少人附和,瑞王就是长门门主这一消息实在令人有些吃惊,若真的结盟,半个江湖都将成为瑞王一派,谁人不知,瑞王与宫里那位不睦,此酒一喝,那干系可就大了,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箫褚白长眉如剑,微微一挑,如雪挂寒枝,随即他便松了眉眼,浅浅笑着:“无妨,便再给你们看一眼就是了。”
说罢,再开剑匣。
忽地,箫褚白面色一惊,冷峻的面容绷得极紧,满眼的不可置信。众人见状,赶紧过来一看,只见剑匣内空空如也。
“剑不见啦!”有人大喊着。
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在众人眼前的长剑居然就不翼而飞了。剑匣未动分毫,内里的剑却不见了。
在座数百人皆是各门各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在如此场面下骤然失窃,却无一人发觉,这可真是见鬼了!
“这是?匣内有一张纸?”一人惊叫出声。
箫褚白锁着眉头,将匣内的纸张拿出来,只见上面写着:多谢瑞王府暂存我派至宝,两仪宫人恭迎神剑回宫。落款处写着:裴京墨。
“是两仪宫夺了剑!”
“两仪宫人又出现了!”
“是裴京墨!”
颜凉“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惊骇,京墨!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京墨居然还活着!
她的眼前,刹那间出现一张如野马般桀骜不羁的脸,眼睛异常明亮,看人的时候带着些阴鸷和狠厉,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那么重情重义,有恩必报的怪家伙!
“关闭府门!”
周围一片吵吵嚷嚷,颜凉却觉得耳不闻声,目不能视,周围一片虚影浮动。
京墨啊!她最忠心的好伙伴,那个一脸狂傲,用好像在说:我今日必取你狗命的恶狠狠语调说着,“从今往后,我裴京墨只认你一人!”
“刚才可有人接近了那把剑?”
“只有一个斟茶的小侍女从剑旁边经过过!”
“快找到那侍女!”
周围人急匆匆的跑来跑去,视野一片模糊。
“可恶的两仪宫!居然又出来作乱!这剑若落入心怀不良之人手中必成大祸!”
“必须找到那把剑!”
颜凉冷冷一笑,视线终于清明了。说话那人只觉得忽然一道寒冷入骨的目光凿在自己身上,几乎要凿出两个洞来,回头就瞅见在纷乱的人群中清亮灵动的那双眼眸,那姑娘一身紫衣,清秀可爱,瞧着俏丽无比,眼神却凛冽如刀,十分可怕。
吓得他不敢再大放厥词,赶紧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坐在颜凉身旁的阴灵雨突然出列,跪在圣姑面前低声道:“弟子请求去追杀贼人裴京墨,夺回宝剑。”
不但颜凉一惊,就连圣姑闻言也蹙起了眉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秀眉舒缓,声音亦柔和了几分,道:“你且去吧,贼人武艺高强,万千小心。”
颜凉看着阴灵雨那绝美的侧颜 ,她眼底杀意尽起,似是按捺不住般,几乎一个闪身便飞离了出去。
颜凉微微纳罕,这阴灵雨怎地瞧着和京墨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即刻起,封锁全城围杀两仪宫裴京墨!”箫褚白冷眼看着这一切,清俊的面容带着彻骨寒意,红袖飞舞,如血似霞。
不消箫褚白吩咐,早已按捺不住的各门派立即纷纷告辞离去,离了这瑞王府,雪剑落入江湖,那可就不一定是谁的了!瑞王府失了交易筹码,哪里还有人记得什么结盟不结盟的。
倒也并不是所有的门派都那么急不可耐,也有一些面上平静无波的,终于睡醒了的凌冲子道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的踢啦着木屐退场了。长门端木鸿雁一行仍旧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优哉游哉的在喧闹的人群中离去,与正在退场的霍香衣一行在门前相遇。
人群中赤衣堂堂主莫长庚长长地望着这个令人惊艳的美少年,忽然开口:“霍少侠的霹雳火毒瞧着已是大好了?”
霍香衣闻言,俯身行礼:“还要多谢瑞王相赠了寒玉雪芙蓉。”
莫长庚却仍盯着他,耐人寻味地道:“霍少侠此番下山是为除鬼蝙蝠而来,却不知有什么发现?”
“说来惭愧,我们一路却并未遇见鬼蝙蝠。”
“那可真是稀奇,难不成鬼蝙蝠伏击各大门派却唯独绕开了洗剑阁?”
听着这不甚客气的话语,霍香衣仍旧礼貌地淡淡笑着,眼神干净透明,纯粹的无一丝杂质。
若非不得已,谁愿意让这样的眼睛拂上愁思啊。
“的确巧得很,但这就是事实。”霍香衣淡淡道。
“不久前长门数人遭鬼蝙蝠袭击,身中蝠毒,为找解药,我们伏击了操控鬼蝙蝠的吹笛人,那人逃走时左肩被我拍了一掌,中的正是霹雳火毒。”
霍香衣霍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不知霍少侠八月十一日晚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你!你怀疑我们大师兄?”霍香衣尚未说话,跟在身后,身高矮了一截的雨师妾便怒气冲冲,毫不客气道:“一直以来大师兄都与我们在一起,从未离开过!如何?”
“小雨,不得无礼。”霍香衣客气道,“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既然莫堂主想知,香衣如实相告便是。十一日晚香衣与师弟师妹们下榻天福客栈,用过晚饭后即闭门休息,并未离开。”
“如此,却不知霍少侠可否解开衣袖,让莫某看一看?”莫长庚不但未退,反而更进一步。
“长门欺人太甚!”雨师妾怒道,“唰”地一声抽出了长剑,那是一柄古朴的巨大断剑,与他娇小的身材有些不成比例。
“这位小友,我只是让霍少侠解开衣袖自证清白而已,何来欺人之说。”莫长庚神态颇有些倨傲,他自恃身份,自不会与小辈动手。可众目睽睽之下解袖,实在是有些让人难堪,说白了,莫长庚压根不相信霍香衣的清白,便是一向和善的霍香衣也有些微薄的怒意,只是那丝戾气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成如常清清淡淡的样子。
“抱歉了,莫前辈。”
“如果没有问题,又何惧查看?我自己掌法一看便知。”莫长庚此话已颇有些不客气之意,双方正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燃之时,蓦地插入一道清亮的声音:“莫堂主,不是霍香衣。”
众人回头看着出声的颜凉 ,颜凉顶着众人的视线慢慢走了过来,摸摸鼻子道:“那晚的吹笛人所中火掌的位置是在左肩偏上,靠近肩胛骨,但霍香衣的火掌却是左肩偏下,贴进胸口,位置有细微的差别。”
就连霍香衣都有些吃惊的望着她。她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那天她不过是隔着袖子捏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