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家人团聚（1/1）
站在窗前的俏丽身影，与过往记忆中的那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眼前的人，明明看着年幼稚嫩，却反而越发内敛沉静，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闪动着狡黠的微光，像是一只机敏的小兔子。
“红药可是红渊的妹妹？”颜凉突然回过身来问。
“正是，红渊临死前求我照顾他的妹妹，那时红药不过五岁孩童养在老家，后来我找到她，就一直带在身边抚养至今。”
为了照顾那个小东西，京墨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想着，嘴角竟禁不住微微扬起，一脸老父亲的慈祥笑容， “那个小丫头调皮得很，跟红渊没点相像的地方。”
“难怪呢。”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赖红渊、裴京墨、历晴川和姜离，曾经是她最忠心的四大护卫，如今赖红渊、姜离惨死，历晴川失了一臂，当年威震天下的四大护卫如今七零八落，两仪宫覆灭不再，一切都成了靡粉。
“对了，其实两仪宫还有旧人在。”颜凉转过身来，将那些复杂难言的情绪慢慢消解，化成浅浅一笑。
“谁？”
“是我！”突然一道身影破门而入，历晴川腋下夹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落在两人面前。
看到躺在床上的裴京墨瞳孔猛地一缩，但还是首先跪地行礼：“参见宫主，自今日起，不再有长门竹沥沥，只有两仪宫护卫历晴川。”
“晴川！”颜凉没想到晴川会愿意归来，但见晴川眉眼间一片释然与坦荡，嘴角含笑，周身说不出的爽朗与潇洒，就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无怨无悔。
颜凉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开怀抱，“欢迎你回归，晴川。”
晴川慢慢地投进了那个小小的怀抱，内心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满足，原来放下，真的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晴川戏谑的看着床上重伤的裴京墨，笑道：“呦！这不是‘吃人魔王’裴京墨吗？混的这么惨？”
京墨反唇相对：“呦，这不是‘鬼面修罗’历晴川吗？胳膊都没了，你更惨吧！”
“嗨！裴京墨！十年不见，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颜凉赶紧拉开两人，也有点惊奇：“晴川，你在箫褚白身边十年都没听他说起过京墨吗？”
“……没有……”
裴京墨在床上哈哈大笑，笑的胸口一片火辣辣的疼，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忍不住狂笑：“历晴川呀，你还当人家多重视你呢？结果给人家看了十年的门，连这点消息都瞒着你，看来啊，他待你也不过如此。”
历晴川被他说的火大，怒道：“那也可能是你这点小事根本就不值一提！门主日理万机，早就把你忘八百里之外了！”
“好了好了好了！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吵！”颜凉感觉一个头瞬间变作两个大。
躲在一边的红药看到这幅场景，吓得根本没敢靠前。她好奇的一会打量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红药！”还是裴京墨首先开了口，点了她，“快过来见过我们宫主。”
红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一双眼睛瞪得老圆，嗫嗫嚅嚅的踱过来，她不止一次听裴京墨说起过两仪宫宫主陆朝颜当年如何大杀四方，如何威震天下，如何美艳无双的故事，听得她耳朵都起了老茧，可惜那时候她太小了，又一直养在老家，根本没对陆朝颜留下什么印象。
可是饶是如此，自己想象中那种霸气侧漏，凤仪威严的形象与眼前之人相比，各方面也差的太远了吧。
“红……红药见过宫主。”
颜凉像个长辈一样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说：“你就是红药？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噗嗤！”红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低下头来，但那样子显然对颜凉也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敬畏之心。她也觉得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拿不起长辈的样来，羞然的摸摸鼻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是我们两仪宫余人再聚首的日子，咱们真该好好喝一杯！”颜凉感叹着。
“我去取来！”晴川说着，便出门而去，不一会儿，就取来两坛酒，几样小菜。在简陋的小桌子上摆满，红药帮着置好碗筷，就扶着裴京墨坐了过来，四人各坐一边，竟也将小桌围的满满当当的，看起来颇有些温馨热闹的感觉。
裴京墨率先斟满了一杯酒，举起杯来：“宫主，无论往昔两仪宫辉煌如何，今时今日，今生今世，我裴京墨必助您重夺失去的一切，绝无二心。”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
“我愿永远追随宫主。”
“我也愿永远追随宫主。”晴川和红药好像约好了似的，同时开口说道。
颜凉忍不住觉得眼睛有些温热，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如今的她无论是功力还是能力如何与当年的陆朝颜相比，彼时的她傲视群雄，天下无人可挡，她的三千宫人自可得她倾力相护，可如今她们凋零的只剩四人，犹如颓败的断壁残垣，自己也失去了护佑她们的能力，不但如此，也许还会给他们带来灾祸，可他们仍愿意以性命相托，这份信任和赤诚如何不叫人动容。
颜凉惯不喜在人面前展露真实的心意，只淡淡一笑，“颜凉多谢各位的厚爱。”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洒脱与豪爽。
辣酒入喉，被甜酒腻了许久的喉咙总算是透亮了。
“今日我们人齐，正好我也有三件要事宣布。”颜凉一一看着自己仅剩的三个部下。
“第一件事，希望你们以后休要再提及陆朝颜，此时此刻，在你们眼前的只是颜凉。没有两仪宫宫主陆朝颜，只有两仪宫小弟子颜凉。”
裴京墨与晴川对视一眼，默默点点头。
“是。”
“今后也无需再唤我宫主，直接以姓名相称，叫我颜凉即可。”
“是。”
“第二件事，就是我此次来江宁的目的，当日在陵州听闻瑞王府召开群雄会欲取出我剑中的秘籍，以此招揽天下英豪，我便混入长门，准备伺机取剑，但不曾想这件事牵连甚广，现在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这第二件事，就是我们调整目标，不再夺剑。”
“什么？”京墨有些吃惊，可那剑几乎就是她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她最趁手最得意的兵器啊。
“有很多东西比剑更重要，比起那把剑，我更希望我们几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这才有意义。”颜凉轻声安慰他。
“可是……”
“这把剑已经没有意义了。”
裴京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我堂堂两仪宫的宫主何须受这样的委屈。可他不愿意违逆颜凉的意思，只是觉得心里十分憋屈和难受，曾经的她何曾在意这些，敢盗我剑者，必叫你有命来没命回，可如今她的行事作风变了，变得更加的柔和、内敛，透着饱经风霜后的冷静和隐忍，可偏偏是这份隐忍和冷静，让人心疼不已。
“是。”将两只手在身下绞的剧痛，他低低应道。
“这第三件事，就是我此次出山的目的，无论天涯海角，必杀陆玄机替三千宫人报仇。”颜凉声调不由得提高了些，目光异常坚定，眼里无情无爱，无波无澜，只有必杀之而后快的决心和凌厉。
裴京墨心中一喜，抬眼惊喜地看着她，“杀陆玄机，我裴京墨第一个上！”
他抬头看向晴川，却见晴川并没有如他所想的给他回应，只目光平静地看着颜凉，眼里有些不忍，“陆玄机……”
陆玄机毕竟是你的师兄，更是你青梅竹马，相伴十余年的爱侣啊，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昔日的你们爱的那么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神仙眷侣般的旷世之恋，不知羡煞多少世人。陆朝颜的败，更多的是败在了感情上，被无比信任的爱人背叛，痴情错付，最终一代女侠辉煌的人生却以这样的方式潦草落幕。实在是可怜可叹。
“放心吧，杀他的时候我不会手抖的。”她对那个人，早已毫无留恋。
“是，是我多虑了。”
颜凉又给大家斟满了酒，自己独自饮了，京墨和晴川却迟迟没有动，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没有人会知道她平淡如水的外表下，那颗心已经怎样的千疮百孔，痛到麻木。
眼见这顿饭越吃气氛越沉重，各个神色不佳，红药轻轻咳嗽一声，出声问道：“我也可以就叫颜凉吗？会不会显得不够尊敬？”
颜凉噗嗤一笑，“当然可以啊，以后我们逛吃二人组又可以多个人一起玩了！”
“逛吃二人组？”红药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显得兴趣十足。
“是我在长门紫衣堂认识的朋友杨崇浚，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你肯定也和他很投缘。”
“杨崇浚！”红药一字一字慢慢地念着，像是要把这名字记住，甜甜一笑，“我记住啦！”
红药生的十分乖巧可爱，软软糯糯，吃东西的时候小口小口的磕着，像个乖巧的小兔子。
京墨忍不住冷嗤一声，揭她的短：“你别被她这副乖乖的样子给骗了，其实她和她哥哥一样，善使毒药，浑身上下的毒不下百种，你可别随便跟她逛吃。”
颜凉瞪大眼睛打量她，不敢相信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是个毒娘子！
话题被转开了，笼罩在众人头上那不知名的阴翳也慢慢散开了。
颜凉又恢复了那副不怎么正经的样子，笑嘻嘻的说：“再跟你们分享一个好消息，之前跟你们说到过这十年间我身体的奇怪变化，前几天王不留行和箫褚白合力帮我重塑了丹田，然后我感觉我这个新身体又有了些变化。”
“什么变化？”晴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