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救我只是顺便(1/1)
裴京墨在床底下听了半晌的热闹,直到声音渐渐止息,周围静若无声,他正准备悄悄挪出来,怎知身旁袋子里的东西居然不合时宜的动了一下。
想来是里面的人要苏醒了。
他悄悄探出头来,见到新娘子仍规规矩矩的坐着,便悄悄挪出,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新娘子身后,奇快出手,点中了新娘子的穴道,叫她无法乱叫乱动。
朝门口望一眼,知道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十分不好对付,若想一击必中,必须又快又狠又准,天色渐暗,屋内红烛高燃,投下浓重的黑色影子在地上乱舞。
忽而,红烛的影子奇异地扭动起来,其中几条影子线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细若游蛇,却灵巧异常,直奔着门口而去。
黑线在地面上自动分开成两股,宛如游蛇样沿着门框游了上去,找准二人头部的位置,微微向后仰去,蓄势待发,尖细异常的顶端如离弦利刃,猛地弹射而出,几乎瞬间没入了二人的脑中,细线在脑中炸开,形如钩子,往后一拉扯,便将二人定死在了门框上。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又快又狠,连个声响都无,就瞬间解决了这个难题。
而从外面看来,这里似乎是仍立着两个人。
见外面问题已经解决,裴京墨将之前塞在榻底的袋子扯了出来,将里面的民女随意丢到床上,回头看了一眼穿新娘服盖红盖头的女子,恶劣地扯扯嘴角,抬手毫不犹豫的将新娘子的衣服给扒了,动作粗鲁,无礼至极,扯下她的腰带,褪去外服,不一会便将她脱的只剩个贴身小衣,肌肤莹润如雪,曼妙曲线必现。
裴京墨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又将民女的衣服脱下,给二人换上,将穿着新服的民女面朝里卧着,围着看了一会,忽然起了点戏谑的心思,一把扯下了新娘子的红盖头,不是说新娘美若天仙么,他也瞅瞅天仙长什么样?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盖头下,那张羞愤涨红的绝色容颜如此熟悉,美貌惊人夺魄,因着那淡淡红晕,剔透无瑕的面容更如飞霞映雪,美不胜收,几乎一瞬间便被夺了神志。
只是脸上那稍显戏谑轻浮的神色还来不及收敛,就那么直直垮了下去。
阴灵雨更不会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此种情境下遇见裴京墨。
二人惊诧的目光在半空里交汇,半晌回不过神来。阴灵雨几乎一瞬间忘了刚才被他粗鲁剥衣的羞愤,恍惚以为是自己悲痛过多竟出现了幻觉。
只是为什么幻觉里来救自己的人会是他?而且他刚才……
只是片刻的失神,她就又记起来他刚才那近乎浪*荡的举动,眼中惊诧之色褪尽只剩愤怒。
裴京墨亦从这惊人的真相中回过神来,一下子从她身边弹开,离她远远地,竟一下子手足无措,心里一慌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一想到自己刚才那轻浮的样子,他自己都有些替自己脸红,张嘴嗫嚅半晌,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才好。
院外忽然传来东方恶的怒吼咆哮,裴京墨知道是东方恶在发作了,只听他大声斥责喜鹊虎为何见他以手掩鼻,声声质问如同响雷,不一会便打的噼嘭作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裴京墨涨红着脸,垂下眼睛道,“我……我是来救你的,别出声,我这就送你出去。”
当下准备将阴灵雨塞回原先的袋子里,可手比划了半天,居然有些不敢下手,一咬牙心一横,“冒犯了!”
将她拦腰抱起,那细腰几乎不可一握,软的好像要在手心里化开,心里面突然起了一丝细密的涟漪,叫他不由得放轻了动作,他轻轻将阴灵雨装进袋内,扎好口子,低声道,“到了地方我就放你出来!”
阴灵雨闭着眼睛,神情颓丧而麻木,仿佛已经就此死去了般。
裴京墨觉得心中微痛,可还是极快地将她放好,轻轻放倒,地上立即浮出几只黑色的影子手将她接住,托举着袋子,好像袋子自己生了数只无形之脚,顺着墙根的黑暗处悄悄溜走,若不仔细瞧着,根本无法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个袋子在自己走动。
裴京墨轻轻推开门闪身走了出去,在他身后的地上,跟着自己行走的躺倒的大袋子,他来时心情无波无澜,即使是独闯南风将军府也没让他有任何多余的紧张害怕,这会猛然发现自己要救的人居然是阴灵雨,突然就紧张起来了,心里杂念纷乱,既担心计划生变,保不住她,又担心她是否会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粗鲁无礼。
心里上上下下起伏了半晌,连自己悄无声息翻墙而出,成功离开了南风将军府都没留意,提着一颗心,奔回东方府上,按照原先的计划,赶紧将阴灵雨放到东方恶的床上,趴在她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直至说完,仍不见她睁开眼睛,也不知她态度如何,是否愿意配合。
这件事成功与否还涉及到能否救出荆素素,裴京墨言出必行,必然是要想办法将她从牢里救出来的,这会时间紧急来不及细细详说,只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解释其中的种种缘由,又看了一眼她双眸紧闭的侧脸,就准备离去。
阴灵雨倏地睁开了眼睛,出声道,“解开我的穴道。”
声音幽淡,听不出喜怒。
裴京墨怔了怔,暗怪自己怎么呆了,居然忘了给她解穴,出手在她胸前和后心点了几下,指尖留下一点微热的痒意,他不动声色的将手藏在身后,轻轻摩挲着。
滞涩的四肢慢慢恢复了感觉。阴灵雨压下心里翻腾而出的诸多复杂情绪,闭了闭眼,消弭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多余情愫,现在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逃脱,其他的事她都可以暂时压下不提。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时,神色平静,态度虽冷淡,却也没有立即提剑刺来,已经算是大有进步,裴京墨居然还有点欣喜。
“你大费周章,要救的那个姑娘是叫荆素素?”阴灵雨幽幽问。
裴京墨点了点头,原先他只计划救荆素素一人,如今多了阴灵雨,计划稍稍有变,不过问题也不大,他提笔快写一张纸条,叫阴灵雨届时悄悄带给荆素素。
阴灵雨没有多话,只是接字条时是冷笑一声吗?嘴角噙着与她极不相符的嘲讽神色,瞅的裴京墨心里蓦地一紧。
将字条探入怀中,阴灵雨仍旧神色淡淡,“我正好需要点时间调息内力,放心吧,我不会乱走动破坏你的计 划。”
说罢打坐调息,不再理他。
裴京墨觉得阴灵雨愿意配合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又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他一时未能想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再交代几句,阴灵雨却始终闭着眼睛似乎完全不想理他。
裴京墨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转身快速出了东方府。
待那惹人生厌的身影消失,阴灵雨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心里冷笑不止,轻浮,滥情,人渣!
自她遇见裴京墨开始,哪次见他不是与不同的女人有些牵扯,一而再再而三,居然回回不同,可真是……真是多情浪子啊!
气闷地闭起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调息静下心来。
裴京墨尚不知阴灵雨在心里已经给他打了评语,仍急步快走,刚翻入将军府内就听见东方恶的吵嚷声气势已弱,八成已经进入了尾声,快速溜了过去,但见喜鹊虎已经莫名其妙被打的满脸是血,周围围着一堆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东发恶仍旧气哼哼地撂下两句狠话,带着已经出现在他身边的裴京墨离开了。
刚离开南风将军府,二人快马加鞭速赶了回家里,东方恶到了家仍旧骂骂咧咧不止余怒未消,谁人都知道东方恶最是敏感多疑,最恨别人嘲笑他的毒脓和臭味,这个喜鹊虎居然胆大妄为至此,当着东方恶的面以手掩鼻还被人看了个正着,只狠狠削他一顿已经是给了南风烈的面子,毕竟失控的人好解决,失控的怪物就不那么好解决了,不到万不得已,南风烈亦是不想惹毛了他。
所以东方恶揍完了人还可以抬屁股走人,喜鹊虎却又被南风烈传回狠狠地训了一顿。东方恶正在厅堂里砸东西,忽听得耳中传来阵阵女人的尖叫声,那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带着空旷悠远的回音,在大半夜听起来分外刺耳瘆人。
东方恶更不满了,怒道,“他娘的谁大半夜在那叫魂呢!阿四你去看看!”
裴京墨出去了一会便来回话,“大人,是地牢里有个小娘子在拼命叫喊,说她的孩儿发了高烧,求您开恩放她出去。”
东方恶满面怒容,“滚滚滚!这些奶妈子没半点用处,就知道连天鬼叫,阿四你去把那些女人都给我赶出去,还有那个瘫在我床上半死不活的,都他娘的统统给老子滚蛋!趁着老子不想杀人,叫她们有多远滚多远!”
裴京墨诚惶诚恐的应是,先去东方恶房间里将那个被他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女人丢回地牢,再清点了一遍人数,见人不多不少正好,便言东方大人慈悲为怀,决定放这些女人归家。
之前被带走的那个美丽女人又回来了,自回来后她就浑身发抖的缩在墙角,靠在荆素素的身上哭泣不止,不敢见人。不过大家都可以离开了,心情好的很,也没人理会她到底遭遇了什么,自顾自收拾好自己,几乎一刻也不想等,见牢门大开,立即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荆素素一手抱着孩儿,一手搀着美丽女子也慢悠悠地离开了。
阴灵雨内息未稳,尚未恢复元气,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无家可归,荆素素轻声道,“姑娘不必多虑,恩公在信中说了,叫你先跟我回家,过些日子再带你走。”
恩公?阴灵雨想了下才知道她口中的恩公是谁。
牵动嘴角想要给她一个善意的笑容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忍不住心中好奇,终于是问出了口,“你与你那恩公如何相识?他为何如此费心费力的要救你出来?”
“说出来你别不信,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从哪冒出来的,不过既然愿意救我们出来,这份恩情定是要报的!我们叫他一声恩公也不为过!”
阴灵雨默默地想着,突然自嘲一笑,“他认真救你是真,救我只是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