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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光旖旎(1/1)

第十六节 是亲戚,为啥还要送烟送酒呢?

夏天的夜晚,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小河边。

青蛙“呱呱”在欢快歌唱,路边的草丛中“吱吱吱”,“唧唧唧”不知名的小虫嘶鸣。

天上星星“眨吧眨吧”。

一阵微风,使人心旷神怡。

晚饭后,姥姥在院子里乘凉,摇着扇子,耳坠借着月光一闪一闪。

姥姥在想着刚才吃饭时“大敏在鱼塘偷吃糠饼”的事。

姥姥突然从椅子跃起,扯开嗓门对着屋里喊:“老头子呀,明天到鱼塘那边去一下哦,带两条烟和二瓶酒”。

山村静静的,姥爷正在灶间刷锅洗碗,耳朵好使,应偌了一声。

大敏竖着耳朵不吱声,他在品味老年人的生活乐趣。

姥姥说的烟和酒,都藏在内屋,靠最里面的橱柜里。

有好多,一排排放着,为了防灰尘,上面用布罩着。

大敏对礼品不感兴趣,对罩着的布上面挂在墙上的那幅画产生了兴趣。这幅画有点泛黄,长年累月的,画框出现开裂褪色。

每次来姥姥姥爷家,大敏都会进里屋,呆呆的欣赏这幅画。

图案上有山,有湖。在湖边平摊的草地上有座草棚凉亭(古谓:茅亭)。亭边垂柳迎风摇曳,隔湖茂树数株,景致简朴,布势疏朗。

茅亭里设有四方石板茶桌,一圈四个座,茶桌下散落几颗棋子。

亭子边挨柱摆放几根鱼竿,意态悠闲景象。

图案的左侧下方附有一首诗:“图中生面开,秋意镇相催。篱下香盈把,霜前酒当杯。画诗皆可入,蜂蝶岂容猜。展卷清吟处,重阳得得来”。

小时候,大敏看了这首诗不理解。

由于用的草书,其中的字都认不全。

读大学后,再看此画,渐渐的清晰了。

这首诗是清代乾隆皇帝在画上题的诗,还有乾隆皇帝的签名和印章。问姥姥、姥爷,这副画哪来的?他俩也不知道,一直挂在墙上的。

他们喜欢上面的图案,所以,就挂在那里,又不碍事。

大敏让两老好生保管。

家里的这些礼品,都是爸妈送给姥姥、姥爷的。

爸妈每次来姥姥姥爷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带上烟和酒,还有城里的糖果,给姥姥姥爷买的衣服鞋子之类的。

姥姥姥爷甚是高兴,能拿出城里的礼品,在村里也倍有面子。

烟和酒老人家舍不得用,姥爷宁可抽着小卖部买的烟,打的散装酒,女儿女婿送的烟酒原封保存着。

村里谁家办喜事啦,生娃啦,做寿啦,这些高档烟酒拿得出去,送人挺有面子。

姥姥、姥爷懂得人情世故,在村里的口碑极好。

孩子见了,老远就爷爷、奶奶的叫。

姥姥会拿些糖果给孩子,有大白兔奶糖、金丝猴奶糖、棒棒糖等。

孩子们就喜欢城里的糖果,好吃。

里面的糖果吃了,包装糖果纸花花绿绿的舍不得扔,互相比试,谁的糖纸多,谁的糖纸好看。

大一点念书的孩子,会把这些好看的糖纸,一张张整平,放进课本书里,做书签用。

每当翻开课本时,能闻到糖果香味。

姥姥见大敏在院子里抬头数星星,跟大敏说:“那鱼塘是生产大队里的,属于集体财产。如果是个人承包的,你们这些娃都得赔钱。

大敏“嗯—啊—”着。

连头也不回,继续数着星星。

姥姥神秘地跟大敏说,鱼塘那位管事模样的人,是她的远房亲戚。

大敏这才停下数星星。

听姥姥说:“那人是鱼塘负责人,平时很少走动。那个颧骨上有颗痣的,是个鱼塘管理员,他说话不管用。”大敏这才专心听姥姥讲话,越听越糊涂了。

姥姥怎么都知道,还认识他们?

如果那位管事的不是姥姥的远方亲戚,“说不准,你们这些小屁孩还在那里,被那条大狼狗看着呢。”姥姥继续说着。

“是亲戚,为啥要送烟送酒呢?”大敏皱着眉头,提了个疑问。

姥姥说:“正是因为是亲戚,更应该去送礼,那是去还人情。俗话说的好:‘人间三债莫拖欠’ 嘛!”

大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使劲地拍了一下椅子手把“噢”,“怪不得,白天那鱼塘管事的人,问了自己那么多事。”“还提起了姥姥、姥爷”。

姥姥要让姥爷送烟和酒,是要去还人情债。

姥姥说:“这点糠饼值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个人情债是没底的。人情债要及时还,无债一身轻,更不能忘了”。

“这下亏大了”,大敏暗暗自责自己。

责怪小扁豆,是这个小兔崽子把他们带去做坏事,明天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姥姥看出了大敏的心事,撸了撸大敏的小脑袋,说道:“孩子啊-----没事。”

用安慰的语气道:“我们会将坏事变成好事,过去远方亲戚不太来往,通过这件事情,就有可能来往了。”

大敏甚是疑惑。

第二天下午时分,姥爷乐呵呵从鱼塘那边回来。

手里提溜着一条十来斤的大鱼,他气喘吁吁地说:“正好赶在鱼塘那边在围鱼,远方亲戚急忙跟我掰扯了一会儿,让一颗痣的管理员,挑了一条最大的鱼,硬是让我带上。”

姥姥啥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冲着大敏笑。

大敏意会地跟着笑了。

学起鱼塘那个一颗痣的人的讲话模样,“这条鱼不是集体财产吗?怎么能随便拿来吃呢?”

姥姥笑得前仰后翻,姥爷愣着傻站在那里。

通过这次周折,让大敏明白了一些事,悟到了一些人情世故。

人和人之间,是因为有某件事,才牵扯到一起,彼此间都有回应,才出现了你来我往的景象。

所以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去正面应对,而不要回避。

当你的事情越多,可能给你带来的机遇也越多。

唐代诗人张锡的名言:“山之妙在峰回路转,水之妙在风起波生。”名言印证了当今社会人与人之间生存法则。

多少年来,小玩伴们的音容笑貌,时常在大敏眼前闪过。

大敏更思念姥姥、姥爷。

有时出现稀奇古怪的想法,“要是姥姥、姥爷是自己的父母,该多好!”

姥姥在有些事情上,对大敏是非常严厉的。

他们最怕的是大敏在河里面玩耍。

每次到河里玩耍,都要告诉姥姥、姥爷,姥爷会站在岸边望着。

姥爷水性很好,他会游狗刨式。

游起来很费劲,扑通扑通,浪花很大。时而在水里踩水,双手高高托起;时而,扎个猛子,出现在你身后,老年人也皮得很。

夏天小孩在河里嬉戏,大人们就在这条河里洗澡。

姥爷在河里摸河蚌,他最厉害的是在河里摸大闸蟹。

每年九、十月份水有点凉了,大闸蟹膘肥体壮,到了成熟期,好多人都在河里摸大闸蟹。

水没过胸口,摸蟹人双脚在河底,踩着小碎步。一旦踩到扎脚的东西,从脚底的感觉判断,石头?瓦片?还是大闸蟹?来不得半点犹豫。

一旦确认是大闸蟹,便咬着牙,忍着扎脚疼痛,用力往淤泥里踩,让大闸蟹陷进泥里,一时跑不了。

然后一个猛子垂直扎下去,摸到刚才的脚印坑,一把把大闸蟹抓了出来。

即使大闸蟹咬住你的手,也得忍着。

这些雄壮的大闸蟹两只大钳,咬合力非常厉害,也不能松手。

然后在水里甩一下,把泥土洗掉,放入系在腰间的布袋。

这过程中,大闸蟹为了挣扎,会死死咬住你的手。

如果你一旦松手,大闸蟹就会顺着水流快速漂走了。

因为,水不是很清澈的,所以你是看不见它的踪影。

如果你把大闸蟹放在口袋时,他还咬着你的手不放,你只能松开手忍着疼痛,不要动,等着大闸蟹松开大钳子,在水里它感到安全了,就想挣脱逃离。

反正在口袋里,它也跑不掉。

摸大闸蟹的人,手掌上都会有一道道伤口。

姥爷的猛子扎的准,所以摸到大闸蟹也比较多。

有的人一个猛子下去偏移了,没有摸到自己刚才脚印坑,大闸蟹趁机逃跑了。

姥爷年纪上去了,很少下河了。

他告诉大敏,几年前,在这河里淹死过小孩。

河里的水草很长,水草在河底随水流摇曳,会缠住游泳人的脚。

小孩被撂上来,尸体已经被水泡得发肿,鼻子里有淤泥,小手紧紧拽着水草。

所以姥姥姥爷不放心,一再警告大敏,下河游泳一定要有大人看着。

第十七节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大敏屁股上

炎热的夏天,知了“叽—叽—叽—”的鸣个不停,伴随着孩子们的嬉戏声。小黄狗懒洋洋地躲在树荫下,耷拉着耳朵,趴在地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呵呵”喘气。

有一次玩的太兴奋,忘乎所以了。

大敏忘了告诉姥姥姥爷,就和一群小孩去了河里玩。

被姥姥知道后,姥姥很生气。

她一改往日慈祥和蔼的面容,沉着脸撅起嘴。

不说二话,匆匆向门口,拐向东面不远的河边走去。

随手从河边垂柳上扯下一根,一米见长的柳条枝。

一捏一拉像脱裤子一样利索,便剥去枝上的皮。

一条细细的茎,在她手中,成了一根滑溜溜的鞭子。

推开门, 在大敏眼前一晃,大敏感到有些反常,还巴登巴登地琢磨着姥姥的一举一动。

姥姥抬手对着大敏屁股就是一鞭子下去。

夏日里小男孩儿都穿裤衩,光着膀子,就见银光一闪,“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了大敏屁股上,大敏“咯噔”一下,愣在那儿傻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姥姥和蔼可亲的慈祥瞬间没了,姥姥会下手这么重。

大敏咬着牙,忍着没哭。

顿时,白嫩的屁股一直连到大腿处,出现一条细细的紫红色印。

成鞭状,渐渐垒起。

姥姥见状,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本来想再来它二鞭子。

看到敏敏屁股上的鞭印,反而自己受不了了,丢下鞭子,一把抱住大敏。

说道:“我的孩呀-----,打在你身上,疼在姥姥心里呀!”

姥爷听见屋内有异常,急忙推门进来。

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捡起鞭子,狠狠折成几节,扔进炉灶里当柴火烧了。

成人后,大敏明白了,姥姥打自己的意思。“越是疼爱,打得越重”。也明白了姥爷的举止,“越是疼爱,越舍不得打。”

爱这东西是很古怪,具有多样性,复杂性。

夕阳西下,一眼望去,炊烟袅袅。

在农村傍晚时分,每家每户起炉灶,远处时有犬吠声,树林里传来“叽叽喳”的麻雀声。

知了声断断续续,一片美景浮现在眼前。

在姥姥家,大敏特别喜欢拉风箱。

随着风箱的拉动,火苗会一个劲的往上窜,炉膛里的火焰烤到大敏的小脸庞,红彤彤,热乎乎的,好带劲。

记得,有一次只顾拉风箱,由于火势太旺,把饭给煮焦了。

还有一次,大敏正一个劲地拉风箱,听见风箱里面怎么“滋滋滋”叫的声音?吓得大敏丢下风箱把手,跳了出来。

姥姥和姥爷放下手中的活,偷偷探过头,看着大敏惊慌的模样,笑死了。

原来昨晚有只小老鼠,钻进了风箱里出不来,躲着。

风箱上下各开有一方形小口,在小口里侧,上方吊着一块比小方口大一点的木板,这块小木板随着拉杆摆动,风能流进不能流出。

小老鼠在外面,不小心碰到小木板,顺着进去了。

想出来时,被小木板顶住,出不来了。

姥姥姥爷早知道封箱有只小老鼠,故意不告诉大敏。

一直认为大敏,这个从城市里来的孩子胆小,让大敏练练胆子。

姥姥不停地忙着活,一边淘着米,一会儿对着炉灶上画像,双手作揖,嘴里默念着什么。

大敏不解,问姥姥。

姥姥跟大敏说,她在跟灶神爷说话,大敏吓了一跳。

姥姥煞有其事的说:“灶台有灶神爷,她祈祷,让灶神爷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保佑外孙健健康康。”

姥姥继续讲着神话的故事,大敏爱听。

灶神爷是管理各家的灶火。

姥姥指了指中间的一尊神像,左面那个就是灶王爷,右边那个是灶王奶奶。

传说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 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可以辟邪除灾。

平时,在灶台这里要恭恭敬敬的。

大敏听姥姥这么一说,十分确信灶台有灵性,便用手轻轻的摸试着灶台边沿,不免产生了敬畏之心。

每逢大年初四,大人们特别忙呼。

这天,店铺闭门歇业,妇女不用针线,家家户户喜气洋洋,迎接灶神爷的日子。

相传,这天灶神爷带着玉帝赐予的福泽和祥瑞下凡人间,按照民间风俗,家家户户都会开门迎接。

并在晚上焚香燃烛,有些人家把一柱柱香从家门顺着路两旁插到大路口,以示远迎。

在灶王爷神像下摆上三牲,有鸡,鱼,猪,水果,酒菜等丰盛的供品,燃放鞭炮恭迎灶神爷回家。

晚辈们跟着长辈对着神像用虔诚的心,祈求灶神爷在新的一年里保佑全家,安康好运连连。

姥姥神情专注地讲述着好听的故事,大敏听得入神,大敏对民俗民风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次,金大敏决定想在农村期间,抚平一下自己的心情。想彻底忘掉胡茉莉。

帮姥姥干些农活,更想看看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

课本理论知识和社会实际结合,从中得到些许体会。

农村实行承包制,对农民的积极性是极大的提高,激活了农民对土地的热情。

姥姥家种了一辈子田,嗣下有两男一女,两个儿子,就是大敏的大舅二舅,都成家立业 。

女儿就是大敏妈。妈妈跟他们说过几次,要“两老”搬进城里住,城里的医药条件好,姥姥姥爷说习惯了农村的生活,不愿意搬到城市里来生活。

其实他们很传统的,养儿防老。

大舅到深圳打工,常年不回家。

跟他一起外出打工老乡说,他在外混的不错,做起了倒爷生意。

身边总有几个小兄弟围着,也不缺女人。

小舅偏偏不太出息,在小舅妈那里有点弱。

媳妇只顾婆家不顾公婆,使得二舅很少到姥姥、姥爷家来往。

这是姥姥姥爷家里的事,每家每户都有难念的经。

碍于面子,谁都不愿对外声张,只能吃了黄连往肚里咽。

怪不得,每次到姥姥姥爷家去,妈妈总是关照大敏,“不要到小舅舅、小舅妈家去。”那时不理解她不让自己去的意思。

免得给小舅为难。

妈妈总是站在对方的位置,考虑问题的,真是难能可贵。

好在老两口挺能干,他们借口说农村的空气好,还有人好。

妈妈知道原委,只能详装不知。

经常寄钱给他们,他们用不上,把钱都积蓄着,说是:“等大敏成家了,把钱都给他”。

前年,姥姥姥爷承包了五亩四分地,他们对土地进行改良以后,引进了经济类植物,种植方式也与以往不同。

支起大棚,棚内温度按照植物能够快速生长需求设定的,可以一年四季种植,完全颠覆了农业靠天吃饭的观念 。

近两年,收成特别好,老两口乐呵呵的。

他们按收购方要求种植的,以及种植多少,也是根据市场需求。

过去是按照计划的,不管卖的出卖不出,只管按村里要求种。

所以,农民对市场经济的认识也大有提高,这些变化给大敏进一步认识社会经济的触动很大。

课堂上蒋学模编撰的《政治经济学教材》中的经济学理论如何与当今中国社会的生产力发展,是大敏在大学论文课题。

这下好了,素材都有了。

课题研究,论文写作一定要与社会实践相结合,才有社会价值。

岁月如梭,时至今日。

金大敏已经从一名大学生,成为了企业高管。

王珉芳老师希望大敏继续深造,大敏迫切希望尽快融入到社会大家庭,老师对此有点失望。

大敏对老师也有感恩之心,她曾经努力为大敏的那些糙事,费尽了心血。

往日之事,历历在目。

胡茉莉怀孕那件事,如果老师严格按照校规处理,大敏的人生就会发生很大的转折。

大概率就是被学校开除,进入人生的低谷。

十年寒窗苦读,一夜回到解放前。

其实,人生是那么的脆弱,老师为大敏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所以大敏在老师面前始终有一种愧欠感。

金大敏想赶紧远离,曾经给大敏带来有愉悦也有痛苦的学府,老师并不会体会到大敏的苦衷。

所以人生中,有的事情是可以犯错,有的事情是决不能犯错。

人生只有一次,过去就过去了,是不可逆的,不可能卷土重新来过的。教育专家都说,成长的过程就是一个犯错的过程。但是这个犯错的成本就要看有多高。

往常,在王珉芳老师那里,大敏都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老师曾经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大敏。

后来发生了胡茉莉怀孕事件以后,老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儿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时,在苦苦等待大敏哥,能来家里辅导自己。

第十八节 棽棽腼腆地点了点头

金大敏和谷棽棽相恋的事,还是被同事们发现了,纸包不住火。

那是星期天的下午,艳阳高照。

大敏和棽棽俩在一家名叫《包勇健俱乐部》的泳池游泳。

一位提供建筑材料公司的何老板,也在游泳。

他认识棽棽,在谈合同时都有过接触。

何老板摘下泳镜,越过泳道挨近棽棽。

煞有其事地问:“谷经理,那位帅哥是你男朋友吗?”棽棽腼腆地点了点头。

何老板客套地说了一句,“有空请你男朋友一起来我们公司喝茶哦。”不等棽棽回话,戴上泳镜,便一个猛之扎进水里,各游各的去了。

如果这位建筑公司何老板,当时就知道谷经理男朋友谁,估计会紧张一阵子。

后来,这位何老板,从集团公司里打听到,谷经理的那位男朋友就是金副总。

何老板觉得机会来了,想搞游泳“外交”。

何老板很花心思,摸到金副总来游泳的规律,就经常在星期天的下午来俱乐部游泳,想借此通过棽棽认识金大敏。

金大敏觉察到了,就礼节性地跟这位老板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谷经理谈,只要是对集团公司有利的事都没有问题。”

推辞了何老板的宴请。

在商场上,这样的老板太多了。

金大敏经常遇到,被他都一一拘绝了。

他不想在无用的交际上,化很多精力和时间。

他觉得,酒桌上太无聊。

当年,金大敏在分公司担任总经理时,接触过许多老板。

这些老板不是在业务上想着,如何提升自己公司的管理能力。

而是把大量时间化在,找关系、通路子。

每天吃吃喝喝,花天酒地。

金大敏不是不通人情,他是有自己的分寸。

如遇到一些地方政府的酒桌,事关集团公司利益的酒局。

或是集团公司指定的必须参加的,实在是推卸不掉以外,基本不参加。有人在背后议论,说他“清高”,“不好交际”。

甚至说他“孤傲”,“不敬人情”之类的话。

他从不理会,也不做解释。

久而久之,别人也就习惯了他的处事风格。

大敏每周要去游泳,喜欢在快速泳道游。

棽棽不太会游,在学习泳道游。

偶尔,大敏会游到棽棽那泳道,给棽棽比划一下泳姿、呼气什么的,正好被何老板撞见了。

没几天,金大敏和谷棽棽俩的事,公司里就传开了。

他们有模有样地问棽棽,“谷经理,那位帅哥是不是金副总?”边说边比划着手势,“一米八游泳的那位?”“有人看见了,还想瞒到什么时候呀!”

棽棽捂着脸,支支吾吾地“嗯”着。

她心里想,这事一定是那天在游泳的时候,遇到的何老板传出来的。

棽棽虽然表面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心里有点着急,她想把这个事赶紧告诉大敏。

于是,就向大敏办公室挂了电话,那时大敏正在与人谈话,按照事先约定,没有跟棽棽说,只是“嗯啊”了一下。

棽棽明白大敏的意思,忙搁下电话。

她知道此时,金副总不方便接电话。

棽棽决定什么地方都不去,连上洗手间也忍着,万一大敏电话打过来,守着电话静静候着。

大约到午饭前的时候,大敏忙完了手上的事,向棽棽挂回电话,棽棽小心地跟大敏说了这事。

大敏笑了笑,安慰棽棽说:“没关系的,我俩的事,总是要被人知道的,晚知道还不如早知道呢。”

放下电话,心里想,这位何老板嘴巴挺快的,看样子是成不了大事之人。

棽棽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心里是暗暗庆幸,默默的感谢这位老板。

这事传出去了,其实她是暗暗窃喜。

她想,金副总这样的王老五,公司的许多女孩都惦记着。

甚至有的已经成婚的女子,能移情别恋不乏其人。

她们私底下窃窃私语,让棽棽心里一直酸酸的。

现在好了,她们都知道了,变成她们的心里酸溜溜的。

当然,还有公司的那些男士们,平时对棽棽有觊觎之心者,时常遭到他们似骚扰又不像骚扰的那种人。

现在好了,知道名花有主了,他们对棽棽也死心了,至少明面上是死心了。

有一事不同,他们再也不会,在棽棽耳边窃窃私语,有关金副总的事了。

有时进了办公室,本来还听见室内嘻嘻哈哈的。

棽棽一出现,嘻嘻哈哈就嘎然而止,让棽棽好不自在。

谷棽棽在小姐妹中有也没有更多的优势。

论学历,论身高,论容貌,都没有优势。

这下好了,公开了,心里的那种沉甸甸的危机感减轻了许多,棽棽想着。

女人的最大弱点,就是天生缺乏安全感。

内心脆弱,需要有个强人作依靠,这就是:“班里的校花嫁给了吊儿郎当的小子”现象。

有些女人外表强势,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缺安全感,装的。

这几天,闺密都在责怪棽棽,说她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她们?

她们热衷于追问棽棽,“与金副总相恋的过程,怎么勾搭上的?”“是谁先找的谁?”“第一次约会在哪里?”追问像连珠炮一样。

第一个问题还没答完,第二个问题又跟上了。

每当问及此事,棽棽一个劲的借故推脱,或敷衍了事,坚决守护俩人之间的秘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越是不说,她们越是打探的紧。

部门里的那个叫皋翠花的女孩,个子不高,胖胖的,梳着一个波浪形的短发,高跟鞋在他腿脚下有点憋脚。

整天闹着要减肥,她就是一个多嘴的小女孩。喜欢到处打听公司里各种花边新闻。

小姐妹们称她“包打听”。

棽棽为此,都有点厌烦了,经常借口外出了解市场,离开办公室,干脆到体育馆运动去了。

有次,居然在游泳馆边的水岸秀咖啡馆碰到了“包打听”。她在四处张望,撞见经理躲闪不及。

有点尴尬,眼睛不敢正视经理。

原来,“包打听”为了弄清楚,棽棽与金副总的真实情况,到游泳馆进行实地勘察。

棽棽没有责怪她,知道“包打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为了在小姐妹中有权威性的爆料,获取小姐妹对她的关注。

“包打听”把公司平时培训的市场营销手段,用到了这个事情上,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打消尴尬,棽棽帮小皋买了杯咖啡。

两人找了座,聊起了业务上的事。聊着聊着,“包打听”神秘地凑近棽棽的耳朵,“谷经理,有件事告诉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还没等谷经理回话,“包打听”迫不及待地说:“韩副总最近有点异常,他近期,经常跟几个董事喝酒。他是 《人间天府夜总会》的常客”。棽棽疑神,惊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包打听”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上的咖啡液。

她有点犹豫,眼睛下意识的眯了一下棽棽,想把话收回去。

看着棽棽明亮清澈的眼神,经理是个好人,在部门里对她也蛮关照的,有些小姐妹欺负她,背后说她坏话,经理都会制止,她鼓了鼓勇气。“包打听”告诉谷经理,她每天晚上去《人间天府夜总会》兼职。

最近几天都看见韩副总,跟韩副总一起来的朋友都有点醉醺醺的,他们刚从饭店里吃完饭来夜总会消遣。

棽棽皱着眉头,问道:“你在夜总会里面兼职做什么的?”“我在夜总会里面做楼面主管。

上班时,我带假头套,棕色长发的那种,换上夜总会的工装,没有人认得出我。

连我们的称呼都不是用自己的真名,我们都有艺名”。

“包打听”一再强调自己在夜总会的隐蔽。

小皋兼职的《人间天府夜总会》,在本市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夜总会,在当地很有名。

那里收费标准高,服务小妹个个靓丽。

当地做生意的老板和个别公务人员,都喜欢去那里消遣。

包房都是提前预订的,来晚了只能另找地方。

“包打听”继续说:“同韩副总一起来的几个朋友,我认得出是总公司董事会成员。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都是称兄道弟的。”

谷棽棽内心很是吃惊,但在下属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表现处自然。

第十九节 金大敏满脑子疑问,一路在辗转推敲

“包打听”绘声绘色,有手笔划着说:“有一次,韩副总和柳经理一起来消遣,一边走着,一边嘀嘀咕咕。”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由于走廊里充满了音响声音,他们说什么,一点听不清,看上去韩副总不太高兴。”

“刚喝完酒,满脸通红,韩副总板着脸,像猪肝一样,指着柳经理的鼻子,一顿训斥。”她说。

“柳经理毕恭毕敬,耷拉着脑袋,不断地擦拭着眼镜,嘴里在给韩副总做解释的样子。”她看着谷经理出神地听着,便津津有味地继续道。

随后,她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用神秘的语气道:“柳经理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左手挽着包。体态优雅,着装很时髦。女人试图帮柳朝龙打圆场,欲言又止。”

说完“包打听”咪了口咖啡,瞥一眼经理。

棽棽恍然大悟,她放下手上咖啡杯,仿佛发现了什么。

心里想到:哦,小皋的业务不错,原来她的客户,是她从夜总会找来的呀。

小皋再三关照谷经理,千万不要跟别人讲她兼职的事。

此事如果被闺蜜们知道了,会瞧不起她的。

面对谷经理惊奇状,“包打听”很是享受。

她觉得自己在经理面前爽了一把,相信经理一定会高看自己。

棽棽太单纯了,这么重要的事,往这么简单的方面想。

大约过了二个月的一个星期天下午,金大敏说要去医院,看正在住院的茅总。

茅总患胆囊结石,有个手术。

棽棽听说也要去,大敏欣然同意了。

他俩去花店买了鲜花,又去水果店买了果篮,便驱车往医院。

路过小皋兼职的《人间天府夜总会》时,棽棽突然下意识地想起来,小皋曾经给她说过的事。

便扭头对着正在开车的大敏,顺着她手指右前方看去,装饰华丽的《人间天府夜总会》。

大敏不解她的意思,这地方我经常路过,没有什么特别处呀。

《人间天府夜总会》白天大门紧闭,停车场空荡荡的,晚上门庭若市。大门两旁悬挂大幅香艳美女广告牌,霓彩灯闪烁,五彩缤纷艳丽辉煌,彰显着华贵。

到了晚上,旋转门的两侧一字排开,站立着浓妆艳抹,身着短裙的小姐笑脸恭候,迎候来宾。

大敏想,棽棽今天怎么啦?夜总会有什么好奇怪的呀。

棽棽突然开口道:“这地方,韩副总经常去消遣”。

大敏侧脸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便疑惑不解,随后打了右闪,挨着路边停车,开启双闪后,抬头急切地追问道:“怎么回事?”

此时大敏,也顾不上欣赏棽棽忽闪忽闪的睫毛了。

棽棽不急不慢地把“包打听”那天在咖啡馆说的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听着听着,大敏松了松,紧绷在胸口的安全带,转向左边贴近车窗缝深吸了口新鲜空气。

尽可能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能让棽棽觉察出自己心思,他意识到这事有多么的复杂性。

如果棽棽知道这事的复杂性,她会紧张无比。

大敏极力把持住自己的情绪,不想把紧张蔓延给棽棽。

棽棽丝毫没有觉察出大敏心潮波动,特意关照大敏:“小皋兼职夜中会的事,不能告诉别人哦”,大敏点头应诺着。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大敏在脑海中急促地筛选着各种可能性。

近期,韩副总时常外出。

往日,从不来大敏办公室的韩副总,现在到大敏办公室来串门的次数多了。

有事没事的,闲聊,喝杯茶,抽根烟,从来不提正事。

只有一次,莫名其妙地问:“小金呀,现在还有没有跟大学教授联系否?”大敏告诉他,“时常有联系”。

韩子崴挪了一下嘴,样子有点古怪,没继续说什么。

大敏总觉得韩子崴有什么事,快要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大敏又不是一个爱多事的人,不是工作上的事,不会主动问他。

昨天,韩子崴还来过大敏办公室呢,以往少有,大敏也没往这方面想。

还有一次,韩子崴很沉重的样子,门也不敲,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只顾抽着烟。

突然,似开玩笑又不像开玩笑,冒出一句,“小金呀,如果你当上了总经理,要多多关照我这个老同志哦。”

大敏一时语顿,看着他,这话茬不知从哪儿接。

停顿了一下,搪塞道:“韩总,我们都是打工的,你是老前辈了,你要多多关照我哦。”

论年龄,韩副总比大敏大九岁,论资历,比大敏丰富。

他在农场当过场长,乡办联营厂当过厂长。

听说,当年,他是乡镇政府的红人。

乡政府称他是“消防队长”。

两年时间,他救活了另一家将要倒闭的消防设备器材厂。这家厂在乡里是纳税大户。

为此,韩子葳名噪一时,风光的很。

至于,韩子葳是怎么进入绿宝石集团公司的?

相传有两种版本。

一种是作为人才,被绿宝石集团在市场上挖过去的。

另一种,是在业务上有比较好的往来,调入绿宝石的。

这事,茅总也不一定清楚。

因为,韩副总比茅总先加盟绿宝石集团公司。

有传闻,韩子崴的大学文凭是买来的。他有本科学历本本,从他经历,不知道是哪一段时期在校上的课,无人知晓。

公司人事部审核过他的文凭,没有下文。

最近,韩子崴在申请高级工程师过程中卡住了。

原因是论文没过关,按照有关规定,评上高级工程师,必须在国家认定的刊物上,发表专业论文三篇以上或十万字以上专著;或在国际性学术会议上论文二篇以上。

他觉得太难了,几乎想放弃,心又不甘。他在找关系,想通过关系,在某刊物发表学术论文。

金大敏坚信棽棽讲的这些事是真的。

韩副总有点老奸巨猾,其活动能力极强。

他跟个别董事会成员走的很近,表面上看,那也没什么不妥。

公司没有哪条规定,不能与董事会成员往来,这事无可非议。

自己与董事会的顾董事、姜董事也蛮谈得来。

《论语》曰:“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

他就是不明白,韩子崴与柳朝龙走的这么近,这是-------

柳朝龙曾经是他的下属,两年前已经是金大敏分管的下属。

工作上的事,理应跟金大敏汇报沟通呀。

他们之间究竟是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扯不清的事吗?难道韩副总在插手金副总线条上的事吗?那不是犯大忌啦?这些现象令人费解,只能静观其变。

金大敏一团疑问,一路在辗转推敲,一时理不清头绪。

刚才,棽棽说的那事太蹊跷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太多的不明白,金大敏脑子里满是疑问。

他们常去夜总会消费,就凭韩副总的收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是,韩副总是有家室的人,经常在夜总会消费,那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他们的费用是哪里来的?

这些事还不能跟茅总讲,他现在动手术,情绪上不能有任何波动,需要静养。

金大敏边走边思索着。

电梯门刚打开,就从走廊里传来了笑声。

茅总正和夫人殷惠花和秘书程丹舟唠话解闷。

看见金大敏和谷棽棽进来,茅总招了招手。

程秘书早已听见俩人的脚步声了。

她能判断出金副总的脚步声。

不由自主地转身朝门口方向张望着,像是等待着什么。

她非常熟悉金大敏的脚步声,每次听到稳重的节奏声,她小心脏随着脚步声“扑通扑通”的乱跳。

茅总偷偷望程秘书瞟了一眼。

大敏推门,侧着让身后的棽棽进门。

棽棽朝着茅总夫人,“师母,师母”的叫着。

茅总靠在床上,想坐起,金大敏示意他不要动。

顺手放下水果蓝,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单独病房,里面宽敞配有沙发,空调,卫生间等设施,这些事都是程秘书办理的。

这几间病房专门用于市局级干部、离休干部,不对外。

因茅总肠胃不太好,经常上医院就诊,程秘书与医院打交道多了,熟悉了许多医生,连院长都熟悉。

医院也喜欢认识企业大老板。

这次,听说绿宝石集团老总来住院,院长亲自来病房探望,并吩咐下属,要安排最好的病房,派最好的医生和护士。

医院设有健康管理中心,专门负责企事业单位员工的体检。

程秘书早就把医院体检的线,跟集团的行政部牵好了。

这几年,绿宝石集团上上下下几千号员工,每年的体检都是在这家医院。

在病床对面的橱柜,里面堆满各种礼品,高档鹿茸,高丽人参,燕窝,熊猫香烟等。

程秘书起身,微笑地接过棽棽手中的花篮,放在茶几上,随后提着热水瓶,低着头出去打水去了。

茅总夫人见了两人,像欣赏稀世珍品般的。

拉住棽棽的手仔细端详,夸起了小俩口来。

嘴里念念叨叨地,怎么这么般配,正是“天生一对,男才女貌”啦。夸得棽棽怪不好意思的。

茅夫人煞有其事地对着躺在床上的茅总,“老茅呀,啥时帮小程找个像小金一样的金龟婿呀”。

茅总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讲了,免得棽棽尴尬。

茅总不经意间,发现了程秘书在暗恋小金。

他希望程秘书找个公司以外的人,不是小金条件不好。

而是,让自己非常尴尬。

自己是总经理,自己的秘书是自己副总的女人。

这女人,又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人。

白天跟着自己工作,晚上要去陪自己的副总睡觉。

茅总越想越不是滋味。

那些天,茅总早晨起床,嘴巴里总是苦滋滋的味。

“嗨----”还是维持现状最好!茅总隐晦地皱了皱上眼睑。

当得知,小金与小谷建立恋爱关系后,茅总心头的苦涩消了!

茅夫人就是不解其意,继续说道:“小程的年纪不小了,快成了老姑娘了,再不赶紧找,就麻烦了”。

她冲着金大敏和谷棽棽,“小金呀,你们帮着小程物色物色”。

弄得金大敏有些尴尬,谷棽棽倒是没有介意。

她脑海里快速搜索自己的客户群,人脉关系,脑子里蹦出两人,可以考虑。

一个是自己开公司的魏健一。

另一个是,大敏奶妈的儿子邱大龙。

这段时间,奶妈嘴里一直挂着大龙的婚事。

第二十节 每天牛排、红酒和女人

大龙年纪跟大敏相仿,还没有女朋友。

论个儿一米七八,相貌堂堂,浓眉大眼,厚嘴唇,大学文化,谈过一个女朋友,没多久吹了。

小姑娘闹情绪,哄哄她,他不会。小姑娘说,跟他在一起压力很大,没有情趣,没有安全感。

大龙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大龙小时候跟大敏吃的在一起,玩的在一起,两人像亲兄弟。

要是大敏被人欺负了,大龙就会挺身而出。

要是大龙被别人欺负了,大敏也会帮哥哥打回去。

两人个子一般高,剪得一样的头发,走路的样子都像。外人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双胞胎呢。

大人们时常搞错了,哪个是大龙,哪个是大敏。自从工作以后,大龙的人,像变了个人样。

大敏跟大龙之间很少联系。

说起奶妈的儿子大龙,考入了南方财经学院经济学专业。

大学毕业,报考到天府市的商业银行工作。

快八个年头了,从前台柜员,到后台柜员。从信贷员,到客户经理,混到现在还是个借贷科的副科长。

银行里的女职工特多,人际关系非常复杂,大多数人都是开后门进来的。

政府官员的子弟,有钱人家的子女。

他们的共同特点:文化程度一般。

工作轻松又稳定,没有刮风下雨之苦,上下班时间固定,银行是最好的选择。

她们都有种莫名的优越感,浑身傲气,自恃清高。

大龙没什么背景,门不当户不对的,没人看得上他。

大龙对她们很是反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除了一个人,在授信管理科的陈佩芳姑娘,他挺喜欢的。

偶尔,两人相遇,小陈姑娘微微一笑,满脸甜甜的。她的笑,像一股暖流,直入邱大龙心灵深处。

可是,人家早就成家了呀,孩子都有了。

听说,她还是陈行长的亲戚。

邱大龙一度与行长、副行长之间的关系也是中间有道厚厚的墙,不温不火的。

同他一起进银行的同事,不是当了分行长,就是副行长,最起码是正科级科长。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企业贷款激增,信贷科成了银行的香饽饽,企业贷款都要找信贷科。

业务受理,评级授信,贷前尽职调查,贷款发放与支付,每个环节都离不开银行。

大龙喜欢跟企业打交道。

这些企业的大佬,做事干脆利落,不婆婆妈妈的。

那像银行那样,做点事,又是请示,又是汇报,还要看领导眼色。

大龙性格耿直,有话不留嘴边,有时还不饶人,在银行里得罪了不少人。

尤其是他的那个女副行长。

那女人,整天浓妆艳抹,妖里妖气的,走路故意摇摆成杨柳腰,行里总有男的围着她转,企业老板更多。

苍蝇不叮无缝蛋嘛。

大龙不吃这一套,有事说事,没事干自己的。

女副行长不这么认为的,她觉得邱大龙孤傲,自以为是,不把她这个领导放在眼里,暂且不说,但他一定是个爷们。

那些,天天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她不感兴趣。

唯独孤芳自赏的邱大龙,她倒是觉得有股神秘感,时常暗暗地惦记着他。

那天,邱大龙不在办公室或去了某企业,她会追问信贷科长,问得很详细。

起初,那科长以为是包行长关心下属,后来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劲,说不准。

女副行长姓包,名薇茵,四十挂零,个子一米六左右,相貌中人之姿。齐齐乌黑铮亮短发,双眸含羞娆人,一身西服套裙非常合体。

中专毕业后,她全仗自己爹,通过关系安排进银行工作。

听说,她爹是市建委的处长,权力特大的。

现在快要退休了,正忙着发挥余热。

女副行长的老公是市供销社的干部,也是她爹帮着找的。

她老公其他都好,就是喜欢打牌。

下了班不回家,就找朋友打牌,从不顾家里。

包副行长家里有一个男孩,今年读初三。

听行里人议论,她跟老公长期不合,婚姻长期处在冰冻期。闹过几次离婚,都被她爹揽了下来。

目前,两人关系似离非离的耗着。夫妻两经常为了一点事,就争吵。

闹得不高兴了,就往孩子身上撒气。

孩子独自一人回外婆家。家里空落落的,不像个家。

读初三的孩子,都有十四、五岁了吧,出现发育不良现象,个矮偏瘦。包行长说,孩子像他爸爸,就是这个样。

孩子正处叛逆期,情绪不稳定。

原来在班里成绩不错,现在的成绩,退到全班倒数一二了。

上课无精打采,不爱说话。

老师打电话,家长推脱工作忙,让外婆去学校。

别人家里的事,老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笼统地说,孩子成绩退步了,家长要多关心关心孩子。

外婆又不好说出原因,家丑不可外扬嘛。

家里的事,包薇茵懒得管,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婚姻。

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

这天下午午睡后,起来闲得无聊。

包薇茵习惯性地化妆着,琢磨着,找点事。

脑子一转,让邱大龙来办公室汇报工作。

邱大龙上午去了一家公司,中午在那家公司喝了点酒。

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刚下了那家公司老板开的车,就听见科里的小王“来了,来了”,小王提着话筒说着,对着急匆匆走进来的邱大龙说:“邱科长,包行长找你,让你去一下她的办公室。”

大龙应声,快速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放下了包,去了一趟卫生间。

上楼,听到包行长办公室里面播放着轻音乐,他敲了两下,里面可能没有听见,他又敲了敲,“请进”。

邱大龙推门进去,“包行长找我?”包行长不紧不慢地停下了正在旋转的身体,关上音乐,回到座位上,打量起邱大龙。

看着他红红的脸蛋,那肤色白里透红,皮肤光滑细腻,比女人的皮肤都好。

两侧耳鬓修剪整齐,胡须干净利落。

走进来时带着一股风,风里散发着男人的荷尔蒙气息,闻到这味道,让她兴奋。

包行长心里打着小鼓,眼睛直愣愣盯着邱大龙。

邱大龙故意躲闪她投过来的眼神。

小子,老娘今天一定要“吃”定你。

你就是一条龙,老娘今天也要把你擒住。

一个副科长,企业要贷款,最终还要行长签字。

到企业,吃点,拿点没什么要紧,她就怕邱大龙到企业里,架不住女人诱惑。

这些企业老板,为了能拿到贷款,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陪你吃饭喝酒,陪你唱歌、跳舞,送钱送卡,送名贵物品,还有送美女。

请邱大龙去吃饭的企业,早已经跟包行长通过电话了,连吃什么,哪儿吃的,拿了企业多少好处,包行长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企业老板的话,包行长不是全信,也不是全不信。

如果,哪个老板,被包行长发现是在骗她,那这家企业申请贷款,恐怕是没有指望了。

最近,包薇茵行为有点反常,打她电话,不接,拷她BB机,不回。行长陈建国在揣测。

他暗暗观察。

过去,这女人在自己面前总说邱大龙,这个不是,那个不是。

近来,夸邱大龙什么都好。这个女人吃错什么药了?

会不会,她有其他企图?

女人就是善变动物。

今天,陈行长想找包薇茵沟通沟通,当然,还有那事------

既然,她不回电话,就到8号房找她。

8号房就是鸿鑫大酒店888房间,他们之间的暗语。

行长夹着小包,经直来到888房,按门,没有动静。门框显示器上“请勿打扰”。

上楼时,他问过总台,总台说,包副行长在888房内的。

“咚咚”还是没有,怎么回事?他纳闷了。

他俯身侧耳听房内动静,像死一般的寂静。

他回到总台,想让服务员开门,探个究竟。

转眼一想,不用了。

他悻悻离开酒店。

他知道包薇茵不想见他,更不想跟他那个------

他想这个女人,也怕这个女人。

其实,他不是怕这个女人,而是怕这个女人的爹。

她爹的能量大,陈建国能当上行长的宝座,也是得到了这个女人帮助,在她爹面前一阵夸奖。

她说,她爹喜欢收藏字画。陈建国花了三十万,买了一幅画。

她爹识货,一看便知是值得收藏的真品。

老爷子非常高兴。

没过多久,陈建国当上了行长。

包薇茵不是很喜欢行长,这个油腻大叔,一身赘肉,手心软绵绵的,摸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想吐。

就当作“捡漏”吧。

“听上面讲,行长就要被调走了,副行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包行长拉长语调,两眼火辣辣地停留在邱大龙的胡须上。

桌子上两张舞会票显得非常刺眼。

包行长指了指两张舞票,“今晚可否赏个脸,陪我去舞一下?”

什么?一会儿,行长要调走了,一会舞票的?

邱大龙还有点醉意,脑子拐不过弯来,正在犯糊涂呢!

包行长耸耸肩,补充道。

“其他人都有家室,家里忙,唯独你晚上没有什么事。”

面对包行长不可置疑的眼神,邱大龙有点犹豫,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拒绝。

他知道,这个女人厉害的很。

他内心有点畏惧。

包行长看出他的心思,进一步道:“今后都要当行长了,一个大老爷不会跳舞可不行呀!”

大龙想:当个副行长也是不错的,不比金大敏的副总差。

自己是科班出身,副行长,离行长不远,今后说不定当上行长了呢。

“现在,哪个领导不会跳舞呀?”

包行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班,你在办公室等我,我们一起去。”

半推半就下,邱大龙勉强地应允了。

下了班,等同事们都走了差不多了,两保安已经在大门口准备清场锁门呢。

包行长煞有其事地关照保安,最近治安不太好,要做好安全工作。

包行长驾着车,邱大龙坐在副驾驶不自然。

一路上似睡非睡的,车子来到了鸿鑫大酒店,包行长停好车,带着邱大龙直接进了餐饮部。

包行长问邱大龙想吃中餐还是西餐?大龙随口说西餐吧。

中午,他在企业招待的午餐时,吃了有点腻,晚餐改一下。

两人面对面入座后,包行长熟练地要了牛排,鱼子酱,罗宋汤,甜品蔬菜沙拉和红酒。

两人边吃边聊,包行长介绍说:“这里的牛排特别好吃,特别要求厨师把牛排烤到三份熟,又香又嫩。”

酒店里服务员认识包行长,知道她的口味。所以,包行长的牛排几分熟不用说。

大龙喝着红酒,确实不错,口感柔和绵软。

不过,他不知道这酒后劲大。

这是一瓶陈年红酒,储存了很长时间,其内在的葡萄糖成分完全发酵成酒精,其后劲很大。

这样的陈年红酒,人称“具有诱惑力的红色液体”。

这是包行长指定的酒。

她为什么要选在今天拿下邱大龙呢?

她得知,邱大龙今天要去企业办贷前尽职调查。

上午去的,中午必然得在该企业午饭,山珍海味高规格的招待,酒是必不可少的。

何况,邱大龙喜欢喝酒。

事后,包行长通过电话证实了他活动的每一个细节。

她认为机会来了。

如果,晚上再让邱大龙喝上一壶,估计,他得趴下。

中午,她就打电话到鸿鑫大酒店餐饮部,落实了菜单。

如果邱大龙要吃中餐,酒还是这酒。

红酒,她也能喝点。曾经跟陈建国喝过几次。

下午,她急不可耐的打电话找邱大龙,说是要他汇报工作。

一切显得很自然。

邱大龙喜欢喝酒,说这酒好喝,包行长又给他上了一瓶。

牛排没吃多少,邱大龙已经不省人事,东倒西歪的,跳舞是不可能了。

包行长让服务员把酩酊大醉的邱大龙架起来,送入了888房间。

第二天一早,邱大龙睡醒,边上是包行长,两人都赤身裸体。

外衣,外裤,内衣,内裤,蕾丝袜,领带扔了一地。

他惊吓之余,知道了,昨晚他俩干了什么。

洗澡时,邱大龙不经意,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多处抓痕,大腿根部,也有抓痕。

莫不是,这酒会引起过敏?

在胸口还有几处咬痕,怎么解释?

不像------

他简单擦了把,浴巾围了一下,来到床边。

沉着脸向还躺在床上的包行长询问:“我身上的一条条抓痕是怎么回事?”

包行长色眯眯的眼神,从上往下扫视着邱大龙。

“大龙,你太厉害了,你真是一条龙,一个晚上折腾老娘,累死了。”“那抓痕是你弄的?”

“那这里的牙印的?”邱大龙用手指着胸口的牙印问。

“那是,我在你的身上做的记号。”

还没等邱大龙回答,包行长“嘻嘻”地,一把拽住邱大龙的手臂,往床上一拉,邱大龙毫无防备,只顾在看身上的抓痕,一个冷不丁地趴在了床上。

包行长抱住邱大龙,在胸口又是一个深吻。

邱大龙被女人的气息镇住了,他没有挣脱。

包行长把自己的头枕在邱大龙的手臂上,伏在他的胸口,看着起伏的胸脯。

她陶醉,酥心极了。

她明白了一件事,人世间,原来男人与男人,有这么大的区别!

家里的男人,还有陈建国,都是什么东西呀!

今天,自己终于找对了。

她要把大龙当“种马”养着,独自受用。

只要他不离开自己,她甚至有过这样的想法,把副行长的位置留给邱大龙的念头。

她爹不知原委,会责怪她的鲁莽。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陈建国支走,自己当行长,邱大龙当副行长。

只要,她爹一句话的事,就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有点亢奋。

昨晚,两人正在行事中,邱大龙迷迷糊糊地呼唤:“佩芳-佩芳-”的名字。

包行长楞了一下。

在行里,有叫“佩芳”的。

一个是授信管理科的陈佩芳,另一个是大堂经理汪蓓方。

是“佩芳”?还是“蓓方”?

这个陈佩芳是陈行长堂弟的女儿。

邱大龙在梦中,呼唤的女人,一定是他的梦中情人吧!

这两个女人都是三十开外,都已成家,一个长得灵秀内敛,另一个气质优雅,各有千秋,是行里公认的美女。

那个汪蓓方,陈建国曾经想打过她主意,被包行长发现后,臭骂了一顿。

最后,给他一句,“陈建国,你还不够吗?还想不想做行长?”吓得陈行长,跪地求饶。

“吃过几次么好啦,整天想着‘老牛吃嫩草’。”

“老色鬼!”

这事,传到陈行长的侄女陈佩芳的耳朵里,他多没面子呀。

在行里,陈佩芳偶尔撞见自己的叔叔,佩芳总是低着头躲开,行长也不理她,就当没看见一样,免得双方尴尬。

包副行长的下属,小美女很多,她看得很紧,绝不允许哪个男人胡来。

有一次,有家企业老板半开玩笑地说,大堂里接待的那个小妹妹长得水汪汪的,可不可以晚上请她一起吃饭?

包行长脸色阴沉,你要找小妹到外面去找,“啪”的一声,把那老板的申请资料扔了出去。

包副行长在行里是至高无上的,他们行里人人知道,包才是实权人物。即使是陈行长,也要让她三分。

明眼人知道,陈行长就是个摆设。

包行长脑子里一闪念,凡是叫“佩芳”、“蓓方”的女人,一概不能留在本行。

她不动声色,依然说说笑笑。

邱大龙朝天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思绪着。

身边的这个女人,比自己大几岁,可也是风韵犹存。

包薇茵四十来岁,正处在如狼似虎的年纪。

这些天,邱大龙就像猫,闻到腥味一样,上瘾了。

每天牛排、红酒和女人。

邱大龙想,反正不吃白不吃,何乐而不为?

他长期憋在胸口的压抑感,反而得到了缓解。

888房间是包行长的长包房,包行长在家闹别扭,不高兴了,就离家住在888房。

有时与朋友喝酒、打牌了,也是在这儿。

反正是一家企业给她办的,酒店的吃、喝、住费用,每月由这家企业结算。

那家企业,在包副行长银行贷款五、六亿。

前不久,这家企业又在申请贷款事宜。

办事雷厉风行的包副行长,正按照自己的计划,悄悄地实施中。

果然,不出二个月,邱大龙当上了信贷科正科长。

坐上副行长的宝座仅一步之遥。

包副行长给大龙在汽车驾驶培训部报了名。

她说,“今后当了行长,可以自己开车了呀,我也没有那么累了。”

驾驶证还没拿到手,包副行长从某企业借了一辆车,让大龙先用着。

行里的人事做了变动。陈佩芳、汪蓓方先后被调到支行营业所去了。说是充实支行的力量。

包副行长提出要调走陈佩芳时,沉思片刻,没有任何异议。他觉得,与自己侄女在一同共事,有点碍事,调到其他营业所工作,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要调走汪蓓方,陈行长想不明白,不是很乐意,为此,与包副行长发生争执。

陈行长编了一个借口,汪蓓方是城建局住房保障科长的儿媳。我们银行办公大楼就是向城建局租赁的。

包副行长接口道:“汪蓓方的工作调动,又不是辞退,有那么严重吗?”陈行长拧不过包薇茵,只能作罢。

陈行长能每天上下班,看到大堂经理汪蓓方,心里舒坦,早就对她垂涎欲滴。

他一直有念头,想让汪蓓方做自己的舞伴。

纤细腰肢如翠柳,曲线玲珑。正可谓:“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这种感觉比包薇茵不知要好多少倍。

陈建国美滋滋想着。

汪蓓方在大堂当经理有点可惜,但,没办法,她的初中学历。

包薇茵这个老女人,今天怎么啦,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呀?

自己已经退了又退,她步步紧逼。

不就是有个当官的爹嘛。

上次,刚跟蓓方约好,晚上去跳舞的。

结果,被这个老女人发现,醋劲大发,搅黄了。

陈行长熟读历史,当年,和珅弄权舞弊,成了二皇帝,乾隆死后,和珅的靠山倒下了,嘉庆皇帝上位十五天,将和珅除掉。

快了,不久,包爹要退休了。包薇茵,你没了靠山,看你还能如此嚣张?你就是秋后的蚂蚱,折腾不了几天了。

陈行长在暗暗地谋划着自己的棋。

这些时期,邱大龙成为了8号房的常客了。

自从,大龙成了8号房的常客后,8号房再也没有别的男人出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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