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眼光向来没得说(1/1)
萧瑾柠心中有气,拒绝了萧沐霜同行的邀请。
她边走边回想萧沐霜的话,越想越觉得萧瑾岚不知好歹。
明明挑选衣料时表现得人淡如菊,等真正到了女儿节,却处处压她一头。
两面三刀的小人!
萧瑾柠怒气难平,泄愤似的掐下身旁的一朵花,将花瓣扯得七零八落。
手中只剩一根光秃秃的花茎,她扬手一丢,却不想丢到了人身上。
那人一袭紫色锦衣,身材瘦小,五官虽清秀,眼睑下却透着乌青,显然是纵情声色,不知节制。
他抓起丢到身上的花茎把玩,笑得浪荡:“哎呀,这不是太师府的二小姐么。”
萧瑾柠眼中闪过厌恶,敷衍地福身:“郑公子。”
郑尧朝她走近,将花茎还给她:“都道‘花开堪折直须折’,可二小姐这辣手摧花的,未免残忍。”
萧瑾柠没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郑尧眯起眼,本就不大的双眸中包藏着肮脏念头:“二小姐可是有不顺心之事?不如说出来,在下愿为二小姐排忧解难。”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萧瑾柠靠近,手中折扇轻佻地展开,用扇面去够她的胳膊。
萧瑾柠嫌恶地避开,刚要斥责,余光却见一道身影进了旁边的院子。
女儿节人数众多,女子歇息的厢房乃是以府划分,同一个府邸出来的女眷,在同一个院子的不同厢房。
她看见进去的,便是萧瑾岚。
不是知书达理引得众人交口称赞么,她倒要看看,一个卑贱的庶女,拿什么和她比!
萧瑾柠瞥向面前的郑尧,忽而心生一计。
她一改外露的厌弃,转而笑起来:“女儿家的心事,郑公子哪里懂得?”
郑尧见她非但没发怒,反而与自己调笑,言语不由放肆起来:“女儿家成日里想的,无非就是如何择一良婿。”
“在下不才,识得不少青年才俊,二小姐不妨说说,想要个怎样的郎婿?”
婚姻大事,自古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未出阁的闺秀在外大谈的道理。
他此番问话,已是大大的逾越,或许他并不觉得,但这实属冒犯。
萧瑾柠怒火横生,却没有甩袖走人,而是假意与他周旋:“郑公子一番好意,小女子心领了。”
“但家中姐妹众多,小女子倒是也不着急。”
郑尧眨眨眼:“在下记得不错的话,太师府中适龄的女子,除了二小姐,便只有五姑娘和三小姐了吧?”
萧瑾柠顺着他的话道:“郑公子好记性,三妹妹与小女子的年龄不过月余之差,且早着呢。”
郑尧用扇子敲敲脑袋:“是了,三小姐前些日子才及笄。”
“正是呢。”萧瑾柠颇为满意他接的这句话,免了她绕。
“郑公子莫不是忘了,三妹妹及笄时,郑公子前去送了礼,晏饮时豪迈不羁,叫人印象深刻。”
郑尧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萧瑾岚及笄时,他去了太师府,匆匆一瞥被萧瑾岚的美貌惊艳,喝酒时怔怔地洒在了衣裳上,惹得众人调侃。
他本已淡忘,此刻萧瑾柠旧事重提,不免难堪。
郑尧讪笑,正欲诡辩,又听萧瑾柠道:“三妹妹时常与我说,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到郑公子的豪爽之姿。”
郑尧一愣:“三小姐亲口说的?”
萧瑾柠面不改色地扯谎:“小女子还能欺骗公子不成?各花入各眼,三妹妹的眼光向来没得说。”
郑尧一喜,尾巴恨不能当场翘上天。
萧瑾柠话中之意清晰明了,他万万想不到,萧瑾岚那样才貌双全的美人,竟会对自己青眼有加。
郑尧顿时不觉在太师府中的窘态丢人了,兴致勃勃地问:“三小姐是如何说的?二小姐可否详细告知在下?”
萧瑾柠懒得费心编,只道:“女儿家的私房话,郑公子还是莫要打听了。”
郑尧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连声应是。
萧瑾柠越发瞧不起他,却是道:“虽不合规矩,但小女子冒昧一问,郑公子可有意?”
郑尧一叠声地道:“有意有意!”
萧瑾岚虽是庶女,但深得老太师疼爱,风头比嫡女不遑多让。
京城的公子哥们想要求娶,都得掂量掂量够不够资格,若他能将其拿下,说出去都令人高看三分。
再则,萧瑾岚窈窕玲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水灵精致,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遑论别的?
郑尧不知想到了何处,嘴角的笑荡漾不已。
萧瑾柠看在眼中,温声道:“既如此,三妹妹那边,小女子自会替公子多多美言。”
郑尧心花怒放:“有劳二小姐。”
萧瑾柠淡淡一笑:“郑公子客气。”
二人就此分别,萧瑾柠进入院中,抬眸望着萧瑾岚的屋子,缓缓露出一抹阴毒的笑。
屋内的萧瑾岚浑然不觉,揉揉脖颈,走向软塌歇下。
红袖拿了毯子给她盖上,低声道:“小姐,奴婢去拿毯子时,隐约从窗户里瞧见二小姐与郑公子叙话。”
萧瑾岚闭着眼:“哪个郑公子?”
红袖答:“皇后的远亲侄子,郑尧郑公子。”
萧瑾岚疑惑地“嗯?”了一声。
这个郑尧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萧瑾柠素来鄙薄,每每提及便要贬斥一番。
偶在哪家宴会上听闻他来,她避之不及,深怕无意看一眼便会污了双眸。
如此深恶痛绝,怎会凑在一处好好说话?
萧瑾岚心中微动,若有所思。
红袖有些担忧:“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
萧瑾岚转眸看了外头一眼:“无事,先下去吧,我小睡片刻。”
红袖和拢香去了门外守着。
萧瑾岚重新闭上双眼,脑中思索着前后事。
不多时,她有了点困意,想着睡一会儿应当无碍,却听紧闭的窗户传来动静。
萧瑾岚心头一突,举目望去,只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窗外徘徊,多次试图从外面将窗户打开。
萧瑾岚双眸微眯,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窗户边站定。
外面的瘦小身影不知已露馅,他蹑手蹑脚地捅开窗户后,抱着袍子翻身进入。
身子还未站直,脖子忽地一凉,耳边响起一道沉静的女声:“别动。”
他大惊失色,垂眸看去,颈间赫然横着一把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