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字何解(1/1)
相柳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直坠婚服,腰间红色凤凰纹带,一头墨发以金色榴花发冠束起,一半散落在身后,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露着邪肆妖冶,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带领随从在前面浩浩荡荡地开路。
身后是紧紧跟随的火红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帏上以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轿子的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长长的流苏随着队伍前进在飘荡。
予端坐在花轿内,盯着自己这一身喜庆的婚服若有所思,也不知道相柳穿着婚服会是什么样子。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封溪镇上最大的一座寺庙,相柳下马拿着红色绣球扶着一身火红霞帔的予下轿,二人牵着绣球两端的红绸,格外地登对。
“一拜,一干一坤;再拜,两姓合婚;三拜,夫妻好合;四拜,百子千孙。”媒人正高声喊道。
相柳牵着予拜了天地,便同她的花轿一齐回了沈府。
沈府内,里里外外都洋溢着欢庆的氛围,四处都张灯结彩挂满了印着“囍”字的红布,院中宾客满座,俊逸非常的相柳正举着酒杯同宾客宴饮。
“新郎官好福气呀,能娶到沈小姐这般美丽的新娘。”其中一个宾客觉得他二人十分般配,相柳丰神俊朗,沈小姐美丽动人。
相柳闻言不可置否地笑出声来,和他般配的是予,不是沈小姐,他面上仍挂着笑意道“哪里的话,能娶到园园是我的福气。”
屋檐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正在角落里窥视着这一幕,却不知这一切都在相柳的计划中。
“小婿不胜酒力,还望岳父大人见谅,待会儿园园得生气了。”相柳摇摇晃晃地揪着沈员外的衣服,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模样。
沈员外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得赶紧带着妻女藏到地窖里面去,连忙应道“女婿,你去吧,今夜可是新婚夜,别冷落了园园。”
相柳跌跌撞撞地扶着院中的假山,摸索着回到新房。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予双手拿着子孙袋,静静坐在床榻上。
相柳穿着一双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靴子迈向端坐在床榻上的予缓缓走去,予听到来人声音后便将子孙袋放在床头,等待他掀开盖头。
他拿起一根秤杆,轻轻挑去用五彩丝线绣着的龙凤呈祥的盖头,昏黄的烛火忽明忽灭映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予眉眼间笑意盈盈,双颊加染上一片红霞,温软地对着相柳喊道“夫君。”
相柳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惊愕,随即拿起桌上的合卺酒坐到她身旁,溢满温柔地道“娘子今夜甚美。”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和予的拿着酒杯的手交叉交换,互相倾酒,同时喝下彼此杯中的酒,予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是要洞房,引那石榴女妖出现。
想到这,他耳朵红得厉害,手又轻轻地指向自己的唇,示意她吻他。
予看到他的动作不禁一惊,有些错愕般地后退,却被相柳禁锢在怀里,相柳将周围的烛火熄灭,只留床头那盏,让她注意窗外那道身影。
她双手攀上相柳的脖子,仰头朝那两片薄唇靠近,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轻轻一点又迅速离开,羞赧地盯着他。
昏黄的烛火衬得她更加动人,额间那朵石榴花花钿愈发娇艳,玛瑙似的石榴,宛如他内心燃起的赤焰。
相柳像是被瞬间打开了阀门,在她唇上落下细密的吻,微凉的薄唇和她的唇瓣紧紧相依,温柔的轻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的交缠。清冽浅淡的海水味道将她身上的茉莉花香霸道地挟裹着,让人有些恍惚。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她一张白皙的小脸羞红得和巷子外熟透了的石榴,正欲开口说话,相柳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她莹润的唇瓣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哈哈——好一对恩爱非常的夫妻。”一阵阴风吹来刺耳凄厉的女声,若隐若现的黑影即刻现形,是一个身穿火红衣衫,头戴石榴花钗的瘦弱女子。
与其说她是女子,不如说她是一具形如枯槁的骨头,她脸颊凹陷,眼窝深邃,四肢像细细的竹竿,那套衣衫套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他将予的柔夷握在手中,将她从床上扶起,身穿喜服的予和相柳和石榴女妖的目光径直对上,没有一丝畏惧。
“你们…你们居然不怕我?”石榴女妖尖锐的声音响起,有些疑惑却又带着质问朝他们喊着,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褴褛的裙摆,显得格外可怜。
“我们为什么要怕你?”相柳将予紧紧护在身后,冷冷地问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见多了因恐惧,将自己的结发夫妻抛弃的;也有因为恐惧,对自己所爱之人拔刀相向的。”
予回握着相柳的手,让他不用担心自己,上前对女妖说道“爱会让人变得勇敢,不会让人如此怯懦。”
“梁祝化蝶,只不过是话本上写的爱情。你们的爱,又怎么能经得起考验?”石榴女妖讥笑道,倘若世上存在着真爱,为何她所爱之人要将她抛弃?为何她所爱之人要了无音讯?
予又想起自己在镇上窥探到的那一幕,那女妖在将军灵前哭泣,绝非无情无义之辈,但因爱生恨,爱得越深,恨也就越深。
为镇上已到婚嫁之年的男女牵红线没错,但赶鸭子上架的同时还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一个将军,最好的结局是战死沙场,而不是于山野间苟且偷生。”相柳知道她的爱人也是驰骋沙场的名将,只可惜造化弄人,于荡平妖患的过程中被杀死。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与我离了心?”女妖不愿相信相柳的一面之词,发了疯似的朝相柳进攻,屋内迅速长满了石榴树,处处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