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彩蛋·那个天才！6（1/1）

【但是好景不长，或许是因为萧裕的权势实在太灼人眼，或许是萧裕太过嚣张恣意，也或许是不喜萧裕的人想要对他下手，总之，朝中出现了认为萧裕大权独揽、威胁皇帝的声音。】

【而萧裕自身也不算是非常稳妥，他和一个叫名叫高药师的人关系不错，曾经在和高药师的交流中，把完颜亮秘密对他说的话透露给了高药师。高药师显然也不是萧裕的什么铁杆心腹，他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完颜亮，并且认为萧裕“有怨望心”。】

【不过完颜亮对于萧裕的信任度依旧相当高，他只是召来了萧裕，告诫了他一番，并没有觉得要因此治罪。】

【有了这样的信任度打底，完颜亮在面对声称萧裕擅权的话语，自然也毫不放在心上，只觉得这都是朝中众人忌惮嫉妒萧裕，因而才出言诋毁。】

【不仅如此，在这种声音屡屡不绝之后，完颜亮还认真思考了一番朝中会出现这种声音的原因，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萧裕的弟弟萧祚是左副点检，妹夫耶律辟离剌为左卫将军。萧裕一系的力量相互支持扩大，因此大臣们才会开始嫉妒忌惮他。】

【那要该怎么做呢？甲.敲打朝中大臣一番

乙.敲打大臣，顺便暂时先把萧祚和耶律辟离剌暂时调出京外

丙.敲打一番大臣，顺便暂时先把萧祚和耶律辟离剌暂时调出京外，再敲打一番萧裕】

辽朝，会同年间。

耶律德光再一次确定了这个萧裕和大辽后裔的联系，还相当密切——连妹夫也还是耶律氏，这么一来，其实也不怪金国朝中会产生对他的议论了：你又不是什么女真贵族，连女真族人都不是；而你的亲眷中也依旧充斥着契丹人，也没有和女真贵族联姻……

这样的情况下，不排斥才是怪事。

更别说，萧裕在成为右丞相兼中书令后，行事大约还真的有些张扬；而他还配合完颜亮搞出了一堆削弱女真贵族、甚至直接清洗女真贵族的事情，朝野上下对他仇恨的人岂止一个两个？

不过，这么一个备受信任的还能和他大辽有些关系的人最终还是走向了灭亡，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金朝，天会六年。

完颜晟看着萧裕被人认为“擅权”，又看着完颜亮认为这都是因为朝中大臣嫉妒忌惮萧裕能够有如此大的权力，并且还不放在心上，不由冷笑出声——虽然萧裕被人攻讦，也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但是难道萧裕自身真的没有半点毛病吗？

他之前还就那么将你和他私下的秘密交谈内容直接告知了一个无关之人啊！

完颜亮是脑子被糊掉了么？

他一点也不打算自己憋在心中愤愤，身为皇帝，自然要把火气发出去才行：“没想到，完颜亮他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还会体谅臣子不易，是吧，斡本？”呵呵，有这份心思怎么不知道体谅体谅宗亲们？体谅体谅他这个太宗的后嗣？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也不打算听完颜宗干说什么，转头就开始看这三个选项：“他应该不至于离谱到只敲打大臣就完事儿了吧？”

他想了想，选择了【乙】

“哟，这可还真够体贴周全的，”见神迹通过，完颜晟再一次阴阳怪气，“真是君臣情谊深厚，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就翻脸了？”

【完颜亮觉得不能再放任言论继续发酵了，他打算做一些什么来解决这个问题。】

【最终，他打算让萧裕的亲眷暂避风头，出调萧祚为益都尹，又把耶律辟离剌调为宁昌军节度使，以此来杜绝大臣的怀疑和议论。】

【这些行为是好的，想法也是好的，但是他没有和萧裕通气——或许他觉得萧裕能够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吧。】

【但是事实证明，萧裕理解不了。他看到完颜亮将自己的亲眷纷纷调出京城，还没有提前通知自己，内心就开始惊恐——他害怕完颜亮这是开始怀疑自己了，那下一步就是要对自己下刀了。】

【再加上完颜亮重用有加的弟弟完颜兖对于萧裕的态度也并不好，此时完颜兖担任太师、领三省事，在共在相位的这期间总是防备萧裕，萧裕因此开始觉得这就是完颜亮的意思，他让完颜兖防备自己！】

【那怎么办？怎么办？坐以待毙吗？完颜亮开始怀疑自己了——而被完颜亮怀疑的后果，太宗子孙、完颜宗翰的子孙、乃至完颜秉德等人都已经充分地展示了一番。】

【于是，并不想坐以待毙的萧裕决定铤而走险：策划谋反！】

【但他打算谋反的拥立对象并非是完颜氏宗亲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他这个萧姓的旧日主君，辽朝皇族、耶律延禧的子孙后代。】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萧裕联络了前真定尹萧冯家奴、前御史中丞萧招折、博州同知遥设，以及自己的女婿遏剌补。】

金朝，贞元元年。

完颜亮早已将目光投向了就与自己同在殿中的萧裕，此时见到这些内容，脸上更是充斥着不可思议：“……你是怎么想的？朕外调你的亲族，是为了替你周全……况且，”他神色微妙，“你联络的这几个人，哪个能做到谋反？”

这些人，两个都已经是“前”，也就是现下无官职在身了，而博州同知有什么用？更别说女婿了，那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人。

萧裕不相信自己这个君主就算了，他这种谋划是失心疯了吗？

——这种对于萧裕头脑是否正常的惊愕，都已经超过了完颜亮发现萧裕不能如自己信任他一般信任自己的伤心了。

萧裕早已跪伏在地：“臣与陛下共历大事，陛下信任臣，倚重臣，臣心中知晓，陛下给臣的信任天下无二，眷遇非常。……臣大约是因流言而不能坦然以对，心怀畏忌，忧虑生死，是以辜负陛下一派保全之意。”他再叩首，“是臣之罪，不忠君上，万死不足以赎。”

完颜亮沉默着看着萧裕，神迹中的那个自己信任他，如今的自己又如何不是？当初，在决定发动宫变之前，在担任平章政事之前，自己曾经被调任行台尚书省事，那时候，自己路过萧裕所在的北京，就与萧裕约定：自己自河南起兵，先定两河，再举兵而北，萧裕就在北京一带帮助自己联络各方势力、拉拢军中猛安谋克们。

这份信任，其实早在当初就已经非常高了，远超后来一同谋划大业的唐括辩、完颜乌带那些人。

他看了看殿中，被自己允许一同观看神迹的人并不多，能来的寥寥无几，且都是心腹。虽然其中也并不都是和萧裕一道的人，比如完颜兖。

但是，这件事到底并没有发生，况且萧裕联络的那些人……还是可以转圜的。

【当然，这些人显然都不能有什么真正起事的能力。】

【于是，萧裕派了亲信萧屯纳前往西北，尝试招揽西北路招讨使萧好胡。萧好胡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下决定，而是对萧屯纳道：“这样的大事，你回去，换一个重要人物重新过来商谈。”】

【于是，萧裕就重新派了萧招折前去。萧好胡问萧招折，这件事还有谁参与了，他要评估一下这件大事的可行性——萧招折就说了一个人：五院节度使耶律朗。】

【但是萧好胡和耶律朗一贯不和，并不想和他共事；况且，他还不信任萧招折，便抓了萧招折，又把耶律朗下狱，转头派人上报了这件密谋变天之事。】

【而在萧好胡的上奏到达朝中之前，中央的笔砚令史白答就先向完颜亮汇报了萧裕聚集人马意图谋反的事情。博州同知遥设不知道为什么，写了封信给白答，想要说服白答帮助他们起事，白答直接将这封信呈交了上去。】

【完颜亮相信了吗？没有。】

【他觉得这就是白答在构陷诬告，想要让萧裕被处死，于是直接命人把白答拖出去斩杀。】

【当白答被人拖出了宣华门时，徒单贞收到了萧好胡的上奏，恰好也到了宣华门，阻止了这件事，随后入见完颜亮，才让白答被释放。】

【完颜亮再次从徒单贞这里得到了一样的消息，便不能再觉得萧裕无罪了，便派遣了宰相前去问萧裕——而萧裕直接坦白承认了。】

唐朝，贞观年间。

“这两人，每一个都很出人意料啊。”李世民喃喃。

完颜亮居然都不相信奏报——不只是白答的有信件的奏报，还有徒单贞明确从西北招讨使萧好胡处得来的奏报。白答就不说了，至于徒单贞，若是全然相信了他的奏报，完颜亮怎么能这么和缓地派遣宰相前去问询？就算不即刻抓捕并处死，还想要审一审，也该是先派兵围住萧裕的宅邸，将其抓住再说。

可他就是派宰相前去问萧裕，问！

这么个情况，萧裕要是要死不认，且没有其他的直接证明萧裕参与谋反的证据——指物证而非萧招折等人的人证——说不定，萧裕都能逃过一劫。

毕竟，之前杀人的时候，完颜亮可没说什么派人问一问之类的，统统都是直接处死，不留一点情面，也不留一点转圜之地。

而萧裕……他直接坦白承认了！

长孙无忌额角也抽抽，作为与李世民一同搞大事的人，他觉得萧裕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透露着乱七八糟的气息：“其实萧裕这事儿也不是说不通。之前他策划谋反，联络的那些人，还有派人去联络萧好胡的方法、人选，没有一个是算靠谱的。”他顿了顿，怀疑道，“他是真的想要做一个成功的谋反吗？”

先是联系了一堆起不到什么大作用的人，当然，若是说朝中只靠他这个权倾朝野的右丞相也不是不行，那军队兵马呢？联络西北招讨使倒也可以，但是他先是派了自己的分量不够的亲信，后来又派了萧招折，而萧招折的水准显然同样堪忧。

萧裕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萧好胡和耶律朗不和？或者一点拉拢萧好胡的技巧、信息都没有跟萧招折说一说？

这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浓浓的不靠谱。

萧裕，真的有打算，好好地完成一场谋反，并获得成功吗？

【萧裕承认了——这给完颜亮的冲击太大了，大到他惊愕无比，大到他依旧不能相信。】

【换言之，他之前派宰相前去问萧裕，其实也是依旧不相信徒单贞的上奏的，他想要的是一个萧裕被诬陷的结果。】

【受到巨大冲击的完颜亮没有像以往直接干掉那些人一般处死萧裕，而是又专门引见了萧裕，打算亲自问一问他。】

【大约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像先前坦白承认一样，萧裕在见到完颜亮之后依旧非常坦诚。】

【面对完颜亮对他行事的疑惑不解，萧裕坦白：“陛下凡事皆与臣议，但是外调萧祚等人却没有先让臣知道；而完颜兖还总说臣专权，颇有提防，臣觉得这是得到了陛下的旨意。”】

【“陛下与唐括辩及臣约同生死，可唐括辩却因为性情强忍果敢最终走到了死地。这些臣都知道，因此恐不得死所，所以想要谋反，以此求一个活命。”】

【况且，“太宗子孙无罪，皆死臣手，臣之死亦晚矣。”】

隋朝，开皇十八年。

杨坚沉默了，最终缓缓道：“这确实是足够坦诚啊。”

萧裕这番话，可谓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个一清二楚。因为忧虑自己的性命，因为怀疑完颜亮已经不信任自己，因为想要活命不被像唐括辩等人一样处死……还有太宗子孙之死。

关键在于，他的坦诚不仅坦诚了自己的心理，更是将完颜亮的所有事迹、性情、不当之处也都指了出来：忧虑自己的性命，因为同约生死的人转头就被完颜亮处死，完颜亮的性情、为人又是如何？完颜兖说自己专权，就觉得这是完颜亮的意思，外调萧祚没有提前通知自己，就觉得完颜亮开始怀疑自己，那完颜亮在外的形象又是什么样的？

还有，太宗子孙无罪，无罪！说是都死于自己之手，但下命令的是谁？

这些话不仅是萧裕的剖白，还把完颜亮的一切不妥之处都抖了个干净。

但杨坚虽然也觉得萧裕的逻辑可以理解，可他同样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完颜亮——君王多疑一些怎么了？唐括辩、完颜秉德等人，也都是因为自己行事有误，才被完颜亮除掉的。

而完颜亮信任萧裕，这么信任且愿意替他周全，最终结果却是萧裕谋反，虽然是一个儿戏一般的谋反……杨坚觉得自己完全能够体会到完颜亮内心受到的巨大冲击，以及悲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