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始制有名（1/1）

“听闻青蕖真人年前曾受过不小的伤？”室内只余他们两人，燕尧状似不经意间询问道。

青蕖闻言，深遂黑眸骤然变冷：“竟不知真君这么关注水华？”

青蕖真人，法名水华。

现在青渠自称法名，这表明两人是比较严肃正式的交谈。

“有些事，不是彼此心知肚明？本座以为青蕖真人你不是应该非常清楚的。”

燕尧不受他冷意的影响，淡然回答。

“呵呵，水华没真君这么神通广大。”明白是一回事。被人刺探是另一回事，总归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切，虚伪了不是。”面对青渠的冷色，燕尧一贯的云淡风轻，淡然。

“鹿久真人除了眼睛盯在丹若身上，还爱繁华热闹。不免忽视了其他。你我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

众仙皆知，燕尧真君与青蕖真人一个爱独处，一个喜清静。自仙坊闻讯中看，确实如此。除非大事，大场合，很少出现两人的名字。

仙人的精力同样有限，鹿久办宴会，好交游，自然就无法集中精力。虽然一直关注着丹若，未免有疏漏的地方。

“听说燕尧真君有预知的能力，真君你可是知道些什么，能否讲来听听？”青渠知道燕尧有特殊的天赋。

燕尧定定看着青蕖，倏尔笑了。

“青蕖真人就这么肯定？坊间传闻而已？”

“你能听闻……传闻就只是传吗？”

意思是你都能知道我的动作，焉知我不知道你？

“哈哈哈！”燕尧大笑。

他们两人知己也知彼。

“请了！”青蕖不慌不忙倒了一杯茶，又漫不经心的啜了一口。

尽在不言中。也在这口茶里

“预知？本君是没那么大神通。只是以古之道，以御今之有。根据某些发现的轨迹，有个预判、推算而已。”燕尧对着青蕖挑挑眉，多解释了一句：“修真者，到了一定境界，多少能感知一些事情。”

“仅此，就了不起了。”青蕖噙起嘴角，意味不明一笑，缓缓起身：“事物的规律永远处于一种虚无状态，这种状态幽微无形，天下没有人不服从于它。可知，真君已经触摸到了那个境界，心中有成算。有些事即然被确定了，才能够知道适可而止。知道适可而止就能避免危险…”眸中寒光一闪，逼进燕尧一字一句道：

“始、制、有、名！你即然确定了…告诉我，你确定了什么？或者说你预测到了什么？”

否则，干嘛提我受伤的事？可不是单单为了闲谈。两人的交情可没那么深。

燕尧面无波澜，内心却在起伏。燕尧叹服青蕖的敏锐，一点蛛丝竟然就让他摸到了马脚。

“道德经第十四章：视之不见曰夷；听之不闻曰希…意思是，天道之规律，看它又看不见，这叫做无形；听它又听不到，这叫做无声；摸它又摸不着，这叫无体。这三种特性都是无法进一步追究考察的，它们混合于一体。它的上面显不出明亮，它的下面也显不出阴暗，他无形无影难以捕捉…它是没有形状的形态，没有形体的形象。它迷离恍惚，无法说透，面对它却看不见它的前头尾随着它也看不见它的后面。”

燕尧边说边缓缓把青蕖推拒出去，严肃道来：“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前提：我得掌握了这亘古的规律，才能自始制有名中，后，名亦即有，夫亦将知。继而，知之可以不殆。

若我有万物自宾的能力，我就臻至大成得道了我还当这个真君干嘛，我真有那个本事…哼！刚才说那些，难道就是为了要让你置疑我？”

“真君何必自谦？道德经第五十二章：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天下万物都有一个起始点，可以把这个起源看作万物的母体。既然掌握了根源，就能了解万物的属性，即然认识了万物的属性，再坚守万物的根本，就能终身避免危险…”

青蕖不相信燕尧所说。他认为燕尧一定知道些什么。

“青蕖，你执着了。道是不变的规则，但是现象是万变的。尤其是修道之人，本就是违反天道，与天争命。我们能窥见一丝天机，就是万幸了。

所谓道纪，指的是道的作用，自古以来，一直不断地在重现。万物一直沿用道的规则，道的作用运行。”

燕尧叹口气继续道：

“但是道的作用，道的规矩自古以来，只有了了几人摸索到其奥妙？。我们只能从道发展的轨迹记录上找出那个不变的规律去预判将要发生的事情，继而做出相应的选择及改变。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有的人能看一步，有的能看三步……”

“你，看到……哪一步了？”青蕖嗓音微哑。

燕尧沉默，半晌才口：

“你的境界比我高出两个小境，多少也能够感知与自己密切的人和事的未来。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感应，你确定感应到的就是道的轨迹？”

青蕖不愿再想起：初次感应，得到的是真相吗？

他宁愿自己是因为境界不稳定，因为太在乎从而感应出了错。

“刚刚，是我失了分寸，抱歉！”青蕖的理智回归，：“我们各自有各自的道，你有所保留，我怪不得你。”

燕尧：“……”

不回答就算了，怎么还反咬一口？

谁说心清淡远的真人就不腹黑了？

两人对对方所问的问题心知肚明，但是谁都对那个问题敏感的很。对结果都在回避，不说出自己所感应到的。

青蕖回到桌前，倒出一杯茶，拿在手中把玩，茶杯上腾起袅袅烟雾，摇曳飘荡。一如青蕖的识海。

青蕖瞪着迂回漫延而去的烟云，虽平心静气，但眼神空虚。明眼一看就知陷入了深思…

燕尧无奈，向窗而立，看着廊外一株艳红正盛的牡丹，饱满厚重，如娇俏少女笑靥如花。

“你受伤，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燕尧语气中加了一些浑厚气息。

“嗯～”深思中的青蕖被厚重的低音声波冲荡，触动识海，从深思中退出。

“你受伤一事，与我何关？”燕尧转过身来，郑重。

无关，你却一而再的特意提起？除非……

唯有丹若是联接他们的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