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梦魇（1/1）
“这两个故事哪一个比较可信？”
故事讲完后，丹若问鹿久。
“呃，民间故事承载着民众的美好愿望。它来源于生活，也往往通过艺术加工，痛斥假恶丑……呈现真善美，。。。这两个故事皆可能有杜撰的成分…”
“我宁愿两人成仙而去，否则石头人太可恶了，这样的龌龊心想，怎配修为精灵。”丹若愤然。
鹿久安慰她道：
“如若石头精因私心加害了樵童和花女，石头精最终是不配修得正果。”
不知不觉，夜渐深。丹若恋恋不舍的从魏紫之锦云院离开，又走马观花看了一遍“黑牡丹”，最后欣赏了一下变为深黄色的“芙蓉三变”才意犹未尽的随鹿久回去前院。
回去的路，丹若已知，便先走一步欣赏路景。鹿久与她稍微错身而行，看着丹若侃侃而谈，兴高采烈的俏模样，鹿久是怎么看怎么看不够。
幽幽小路啊，弯弯绕绕，还可再漫长些。
说话间，两人来到先前的雅室。
“你俩还喝着呢？”丹若进来，看到两人一个举杯，一个正抿唇。
“诶，有些人啊，只贪杯中物，不知道错过了何等绝色美景？”
听到鹿久与丹若回来，假装对饮的两人：“……”
“丹若元君既然如此说来，我等真是错过了目酣神醉之殊色。”青蕖含笑回道。
能惊艳到丹若，那牡丹定有其可取之处
“知道就好！”丹若傲娇的样子。
“一杯清茶，两盏美酒，知己三人；有微风轻许，有明月可邀，有美景在前；如此，便胜却世间无数。”燕尧不以为然。
再好，也是几株破牡丹而已。
“我以为，在真君心里，哪里也比不上希夷居里的破池子。”
丹若看燕尧那神情，好似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
报应来的真快。
燕尧无奈：知我者……即便是腹诽，报应也不爽。
“鹿久真人，阿措和金罂…”丹若还记挂着初次出门“公干”的两人。
“你放心，我早吩咐过童儿，已经安置好他俩了。”
“那我…”丹若想去客居歇息，早退的话会不会扫了兴致？
“你想休息了吧，跟我来！”鹿久贴心说道。他明白过于激动，也是会耗费精神力的。
“燕尧真君，青蕖真人，你们壶中论乾坤，我就不奉陪啦。”
丹若说完，不等两人有什么表示，傲嗔着转身欲走。
“哈哈！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懂不懂啊，丹若元君！”
伴着燕尧的话音，刚迈出门槛的丹若偏头，回了他一个字：“切！”
鹿久早已在不远处专门布置了一间雅致的客居。
“真人，待青蕖真人离开时，你送他几瓮百花酿吧。百花酿需要的荷花，都是青蕖真人不问缘由就送来的。百年来，可不是小数目……”丹若不好意思。经年来，此时才想起借花献佛。
往常，他们都是匆匆一聚就分开了。或者有他事，丹若给忘记了。
丹若习酒但不嗜酒。虽然有袖里乾坤可随身携带一应物品，丹若嫌酒瓮笨重，就没有放进乾坤袋里。外出时偶尔会用玉瓶带够自饮的量，送人就忒小气了。
也就女儿茶茶饼不拘大小，只要完整，送人无防。
牡丹花会招待群仙用的是难得的牡丹酿。
他们四人喝的是特别酿制的百花酿。
丹若闲来无事，采春天的木兰，牡丹，桃花、芍药；夏天的荷花，地黄；秋天的桂花，菊花；冬天的梅花等九种花，皆处理备用。（～～方子有改动。原方七种花，本书用九，加地黄，桃花借九之数谓百花。）
再采春天的樱桃或夏天的桑椹，或秋季的梨子，仙枣，加入以上花朵，放入瓮中，密封后暴晒至初秋，（梨、枣窖藏温室发酵）再埋入地下十年后，可开坛品尝。
～原方只用樱桃。
每当揭开封泥，异香飘散，沁人心脾。品之，入口绵香，其味甚妙。
花者，乃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仙果又乃花之精华，故对修道之人有莫大的好处。
因丹若嫌弃制作麻烦，后来只负责收集百花与仙果，处理及酿制就让热衷此道的鹿久接了手。
自丹若第一次与青蕖真人试着说要些荷花用。自此每年，不等丹若开口，青蕖就会送来大批鲜荷花及鲜嫩莲蓬，或处理过的干荷花，藕粉等。
即使某年丹若懈怠，看到青蕖真人送来的荷花，她也不忍浪费了。
想偷懒都不成。
丹若的境界能提升这么快，百花酿算是功不可没。
“好！即然丹若说送与他，就送他几瓮好了。”鹿久含笑而语。听了，心中反而高兴不已。眼波流转，眼尾风情万种。
俊俏又明朗的脸不知是因高兴，还是酒醺的缘故，如牡丹花开，姹明娇艳！
这话说的，是语气还是其中意有所指用，咋品着…有丝不对劲？
“我不是想着今年还得图谋他的荷花……”丹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解释这么一句。
未说完，有些落荒而逃的快步进了鹿久远远指点过的阁楼。
鹿久真人的话没什么毛病啊，怎么就觉得不自在了呢？
心没来由的就…虚了呢？
为何？
安排好丹若，鹿久他们了无睡意，三人举杯邀月，把酒言欢。
“不…啊～”
三人感到周围的瑞气猛然燥动起来。
细听有轻微的呻吟与轻泣从寂静的凉夜传来：“啊～嘤嘤嘤…”
三人对视之瞬，一起起身向着丹若所在飞奔。
“丹若元君！”青蕖身法更快，遁着气息先一步来到丹若住的小楼前，顾不得开门，直接破门而入。
床上女子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不安的扭动着，口中轻泣。
“丹若，醒醒！”
三人见此情此景，明白丹若梦魇了。
鹿久手忙脚乱捡起轻帛为丹若覆盖，青蕖紧盯着丹若的脸呼唤她，燕尧伸手拍着丹若的肩膀安抚。
丹若清醒过来，见三人围着她，脸慢慢酡红。怪难为情的。
好丢脸！
“你做恶梦了？”燕尧小心翼翼的问。“梦…到什么了？”
闻言，不由自主回想起梦境，丹若有些窒息。看着三张紧张的表情，对上他们关心的眼睛，她紧绷的心放松了些许。
“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丹若深吸一口气：“我梦到正在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牡丹花…不知怎么，忽然就出现了好多穿着差不多样式衣服的人，他们很激动，很愤怒，不停的喊叫着什么。然后我看到……”
丹若停下来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我，好像看到的是我……有人捧着白绫，还有人在一旁争论着什么。我只知道我很难过，很害怕，很无助…
后来…有人…用刀子、捅死了、我……鲜红的血，流了很多……”
丹若艰难的说完，泪才控制不住“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
“不怕，是梦而已！”看着丹若脆弱的样子，青蕖握住了丹若的手，传达着自己的力量。
另外两人顾不得指摘青蕖趁机揩油，纷纷安慰丹若。
“不只是梦…那个场景，我不止一次梦到了。就是没有这次真实具体。”丹若觉得，是梦不假，怕不止是个梦。
“是不是你看过的话本子故事？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鹿久试图转移丹若的注意点。
“不是别人的故事。”丹若摇摇头：“太真实了，犹如是我切身感受过。梦中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我。”
“是不是因为怀梦草酒的缘故？怀梦草不是能梦见想梦之事？你看的画本子故事又不少……所以才会在梦中觉得真实的以为是自己的体会。”鹿久不死心，想努力模糊事件。
“我确定这不是画本子中的故事情节。”丹若按住胸口：“我第一次冥想云游，识海就出现过被刀子捅的画面。”
可能觉得这话题很沉重，气氛有些凝滞。丹若勉强一笑：“当时，可吓死我了……心中好痛好痛，很怕很怕的感觉。
后来，每次梦到，情节就多一些…情绪也多了很多…”
说着说着，丹若好像代入了梦中的情感，声音越发伤怀，低落。
“梦中的你，有…都是什么情绪？可有其他的感受。”燕尧突然开口打断。他更想问：可有梦到其他…人？
“虽然一样的痛恨。但一开始的梦境，多是不甘，愤慨，恐惧；后来则是难过，无助多一些……”
梦中的自己，最深的感受就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寒蝉凄切。
还有一种情绪，丹若不好说出来。
那些是她比较陌生的情感，及复杂的感受。她能明白是什么，若要表达却表达不好。
索性不说！
要多少次的梦见，才能让丹若分辨的清每次梦中的情绪？
“或许是天道使然，因为你的境界提升的快太多，恐是心境不稳，所以只得让你在梦境中体会挫折、七情六欲……从而修炼你的心志。继而开悟寻找大道。”青蕖垂眉，敛去眼中的心疼：“或者，也有可能是你某一世经历过的场景，太难忘了才出现在梦中。要么，是你亲眼目睹；要么，是…你自身经历。”
青蕖脑中急速运转，在衡量、分析、考虑说出实情的利与弊。最终他选择含糊着说出来。
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伤疤只有狠心揭开，挤掉脓液才会好起来。
青蕖认为：有时候，直面心魔比逃避来的更好！
丹若都已经梦到多次了，再遮掩着有什么用。
他说的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看丹若自己选择哪种说法。
青蕖垂目说完，没感受到燕尧怒睛射出的利刀：真敢说哈，你！
相比丹若梦到自己的前世，燕尧更在意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梦境越来越清晰，是因为丹若的境界越来越高，还是另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