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孝武皇帝的梦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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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望峰一张白脸气成红脸，举起剑就往关子朔头上砍去。

关健也不闪躲，仍等待着鬼脸儿再来操纵他的肢体。

可桓望峰的剑快要落在他的头上时，却仍不见鬼脸儿出手。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一次感到死亡的迫近。

“向后仰倒，待后背离地二尺，抬脚踢他手腕，再翻身将剑从左侧腋下倒穿向上......”

鬼脸儿的话一传进关健的耳朵，他立马按照鬼脸儿的指示动了起来。

这一招，正是“白虹贯日”。

片刻的宁静后，桓望峰杀猪价嘶吼起来。

关健朝他看去，只见他的一边脸上已经血肉模糊。

刚才关健那一招本是直戳桓望峰的下颔的，但由于他的剑招不精熟，剑偏两寸，把桓望峰的脸皮削掉了一大块。

桓望峰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现在毁了容，成了丑八怪，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过。

他慌忙在怀里摸出一块铜镜，窥镜之后不禁大悲，痛哭一阵后便将剑架在了脖子上准备自杀。

季梁琛深知他的性情，早有所防备，一见他挥剑自戕，连忙丢弃了谢世清，跑去将他手中的剑打落在地上，道：“师弟，你也太不自惜了。”

桓望峰目光死寂，衬着血淋淋的脸看上去更加可怖，颤抖着道：“我成了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模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今天劝我别死，等以后觉着我模样难看，却又恨不得我去死了。”

“你不要丧气，我听说《潜王图》中记载了重塑容颜的方子，等找到这张图，定能恢复你以往的面貌。”季梁琛凑到桓望峰耳朵前低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为哄我，才编造的谎话？”

“我几时骗过你？”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去找那张图。”桓望峰道。

季梁琛对关健道：“今日蜀中剑派一败涂地，我等也无话可说。青山不改，再会了。”说罢命人搀扶着谢士清，自己扶着桓望峰火速离开了花屋坪。

郝通天不曾想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如意算盘没打响，却落了个灰头土脸，只得随着蜀中第一剑派离开了悲花派。

......

北冥祖狂走到他的身旁，道：“徒儿，你在这温柔乡里待的也够久了，是该跟为师回去了。”

关健连连摇头，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既没有定力，智慧也有限，是修不成长生不老术的。”

“你竟敢不尊师命。”北冥祖狂把一张皱巴巴的脸板了起来，装出生气的模样。

“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想长生不老。”

“不行，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北冥道人道。放在往日，他早就骂人了，但自他见识了关健的精妙剑招，也不敢再肆意妄为了。

“别人不肯学你的本事，说明你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你偏偏又好为人师，当真是牛不喝水强按头。”碧芮撇着嘴，做一副鄙薄的样子。

北冥祖狂白了碧芮一眼，又转头对关健道：“武功再高，活在世上也不过数十年寒暑，总是要死的。你原是一块修真的好料子，奈何坠入红粉之中，污了本质。不过为师奉劝你一句，红颜祸水，切记，切记。”

“以你师祖李少君道行，尚不能窥测长生不老的门径，你这专吃闭门羹老道，还是别幻想了。”

碧芮见北冥祖狂一口一句“温柔乡里”，一口一句“红粉之地”，简直把她悲花派比喻成青楼了。

“李少君这种贪慕荣华的人，早被北海天师道除名了。”北冥祖狂分辩道。

“当年孝武皇帝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命你的师祖寻求长生不死之术，你师祖耗尽一生，却一无所成，还落了一个招摇撞骗，欺君罔上罪名。后来朝廷严禁方术，大肆捕杀你们北海天师道中人，原以为你们天师道一支从此便消失了，不想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有余党为这不老之术费心费力。”碧芮道。

原来北海天师道有曾有两个创始人，一个是李少君，一个是南郭徒。

几百年前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创建北海天师道本是为教人修身养性，强身健体。但世人见他们年过百岁却依旧精神矍铄，皆以为他们懂得延年益寿之术，于是有许多人拜投北海天师道门下。

当时，恰逢孝武皇帝刘彻广证方士，以求长生不老之术，便派人前往北海，宣召他们入宫，以传授不老之术。

李少君与南郭徒创建北海天师道后，两人便因教义起了分歧。李少君以为通过采药炼丹，学道修行，便可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

而南郭徒则尊奉黄老言，主张清静无为，不争不显。

朝廷圣旨一到，李少君便带着部分亲信教众欣然去了皇宫里。

南郭徒则留在了北海继续宣讲道教思想。

李少君到了皇宫后，蹉跎数载，却一无所获，反而因为宵旰忧劳，将自己给累死了。

而孝武皇帝却以为李少君并未死去，而是羽化登仙去了，于是追封他为侯。

此举惹得天下方士蜂起，纷纷赶往京畿，孝武皇帝也是来者不拒，但凡方士所求，一概应允。

孝武皇帝为寻求不老之术，不惜挥金如土，以至于靡费国资，最终使府库空虚。他耗尽一生，始终不得求仙的方法，反而比同年人更显老态。于是他便开始厌恶方士的怪迂之语，决定铲除天下方士。

他认为这次方士之祸的罪魁祸首是北海天师道，于是下令剿灭天师道。

可等羽林军一到北海，北海天师道早已人去楼空。

传闻在孝武帝拟下讨伐北海天师道的诏书同时，南郭徒正做一梦，梦见他登上了蓬莱仙居，与仙者安期生论道。醒来后召集教众，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逍遥而来，当逍遥而去。从今后，北海天师道便不复存在了，汝等速去。”话说完后便逍遥而去。

众弟子虽不懂南郭徒话里的机关，但一闻“速去”“福祸”等语句，便四处潜逃，是以朝廷扑了个空。

北冥祖狂专攻不老不死之术，本属于李少君一支，但他耻于承认此事，认为自己是南郭徒的徒孙，是北海天师道的正宗。

所以碧芮提及李少君时，他颇为恼怒，本想再与她争论一番，但又想到“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一语，便把闹骚藏在腹中，愤愤离去。

大敌一退，上官瑶华便吩咐弟子打扫庭院。

一番风浪，让她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这一战，她们悲花派损失惨重，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固人心，然后闭门练功，一待时机成熟，则要报今日之大仇。

经历刚才一番凶险，关健再也不想当李剑川的徒弟了，他将月凝剑递到上官瑶华的面前，道：“上官掌门，我确实不是李剑川的徒弟，骗了你们，实在对不住。”

上官瑶华道：“你刚才使的剑法，分明是你师父所创，这是瞒不过我的。”

关健呆若木鸡，他知道上官瑶华一定不会相信他被鬼脸儿“鬼上身”的鬼话，道：“信不信由你，总之收留之恩，感恩不忘，告辞了。”

“为人之道，总须讲个‘义’字，你师父生死未卜，你也该去打探他的下落才是。他若活着，大家皆大欢喜，他若真死了，你这做徒弟的当想法去为他报仇。千万不要忘恩负义，辱没了你师父的声誉。”

她将月凝剑递到关健手中，道：“等过几日我派菱衣冬荛她们陪你一起去找你师父，你先回后山去吧。”

关健知道再狡辩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决定先回后山，等天黑了再伺机逃走。